听到密林当中的阵阵呼声,陈向北稍一抬手立刻让士卒回到马上,不再逗留,轻身离开了此地,而等陈向北一行人拉开距离之后,狼骑一脸灰尘的带着部下冲出了火海当中,看见陈向北远遁,狼骑目中流光一闪,却并未追击,带着人马往自身大营回去。
“将军,那两千人马为何不追这可是造成我军战败的罪魁祸首”
狼骑怅然的摇了摇头,“先不说追的上追不上,就算杀了这两千人,对于大局又能有什么影响,沙成已经溃败,而我狼骑的部下也已经十去五六,这场大战,差不多该要结束了,竟然是因为一员小将,不可思议不可思议啊”
如狼骑所说,中营的虎涛见己方右军近乎全灭,浑身因为愤怒而不断的颤动,将大营当中能砸的东西全部砸烂,“无能沙成,误我大衍大事”
“报临淄急信”虎涛正在气头上,拿过传令兵的急信就把人踹了出去,打开信封一看,深深的吸了数口气,方才平息下来,“来人,给我通知其他将军,速速班师回朝”
消息一下子就传达到了其他的将军手中,虽有不甘,但是那信中所说的确是十万火急之事,容不得推脱,当下大衍所剩的几十万军队集结之后,从函谷关前缓缓退回大衍国境内,而大秦,除了白武的军队仍有些许余力,其他两边也都再无余力,也不追击,就此结束了战事。
“大战结束了”函谷关各地都是响起了士卒的欢呼声,原本以为更为长久的战事比意想之中结束的要快上不少,而死伤,也是少了许多,让现在放下神经的士卒们彻彻底底的松了一口气,倒在地上,不愿再起来。
“就这样结束了啊,不悔,此次说到底,还都是那一支两千人轻骑的功劳啊”函谷关上,玄参喃喃道,这几日其身为统帅,都没怎么合过眼,现在也是疲惫不堪,“我那侄儿去哪了,怎么用过一次黑水之后便再也未曾见到了”
孙不悔轻咳几声,颇为尴尬的看向玄参道,“玄帅,莫非你没注意到,那两千轻骑的统帅,便是陈向北”
“什么”玄参闻言,倦意也一下消除,看向孙不悔正色道,“你说我这侄儿,以毒水破井栏车,又支援黎公,解救黎公危机,还轻骑突袭了业、鄙两城,最后在密林中放了一把决定战事的大火,一口气将沙成和狼骑的大部分军队埋在火林之中”
见孙不悔点了点头,玄参的面色是又惊又喜,过了一会儿,方才沉静下来,眼眸之中带着深深的忧虑,孙不悔见到这抹忧色,轻轻笑道,“玄统帅,你也莫要为此子担忧,虽然照现在看来,陈向北立了大功,但是诸位将军也都不是傻子,会把这功劳好好分好,不会让陈向北秀于山林当中,一个陈向北不够,还有陈向南,陈向东”
“希望如此,晚上的时候我找两位将军好好谈谈此事现在赶快让士卒处理尸首,莫要生了瘟疫,老夫也知道他们很累,让他们再咬咬牙”玄参安排好事宜之后,仍然对陈向北的事情念念不忘,在殿中来回走了数趟,等着时间推移,等到太阳逐渐开始下沉,当下召集了王羽白武等大将商量这一事。
函谷关十几里地之外,陈向北见大衍军的军队开始撤退之后,当即调拨方向,朝着函谷关缓缓的踏了回去,而直至此时,陈向北方才真真正正的松了一口气,从袭击业城开始到刚才,陈向北一直关注着战场的形势,这也让其脑力精神消耗殆尽,如今松懈下来,已是动都不想动一下了。
“向北,这回你可是立了天大的功劳,回去之后陛下指不定要怎么赏赐你”白武无不羡慕道,但是同时也是颇为开心,毕竟自己此次随同陈向北一起,所斩获的功劳落在他头上的也少不到哪里去。
闻言,陈向北只是将身子趴在了马背上,摆了摆手道,“这功劳不会就这样给我的,爷爷说过,一个武将的成长之路不会太快,毕竟一场两场仗的大功劳有可能只是巧合,若是这样就大加赏赐,这大将军就太不值钱了,再怎么样,也是掌管数万乃至数十万将士的性命,不得儿戏”
“而且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这般年纪若是拿了头功,有的人可能不在意,但更多的人会有忿忿不满,于我,没什么好处,我还年轻,不急一时,这大将军我终将会成为的”陈向北摸了摸自己手指上带着的那枚地龙扳指轻轻笑了笑。
片刻之后,陈向北带着部队穿过函谷关,见到众多士卒满脸喜色,心中也是升起一股由衷的喜悦。
“向北,玄帅有请”玄虎从空中一跃而下,站在陈向北身前稍稍一拱手,经此一役,他也由衷的佩服陈向北这个小儿,不论其他,光说这对战事的敏锐,次次抓住战局的薄弱点进攻,便是已经超过了大部分的将领,这不是打仗打久了就能够领悟的能力,而是天授,不然如浩瀚海水般多的士卒,为何只有零星的几滴能够成为将军
陈向北闻言,点了点头,轻身下马道,“那么这些人便要虎哥照料了,犯奀,白安能否与我同去”玄虎看了两人一眼,答应了此事,让自己手下接收好马匹,带着陈向北的部下去休息,自己则亲自带着陈向北三人往大营前去。
“虎哥,玄叔他找我有何要事”
玄虎的脸色变了变,语重心长道,“向北,等会玄帅怎么说你可千万不要动怒,玄帅所作所为都是为了你好,你这次的功劳实在太大,大到以你的年纪能力根本拿不动,即便我燕北军也一样,所以玄帅便决定将你的功劳分摊在三军上,你心中可别生芥蒂。”玄虎担心陈向北少年心性,理解不了玄虎的保护意思,毕竟这些牵扯庙堂各方势力的利益,陈向北不知道也是自然。
谁料陈向北只是大笑了几声,“虎哥,你说这作甚,我陈向北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愣头青,爷爷早就跟我说过,这天下,庙堂尤比战场恐怖,战场,比拼得乃是武略,乃人与人之一较高下,无论阳谋阴谋,皆是正面,然而庙堂,恍若诡谲的汪洋逆流,深不可测,古往今来,多少沙场名将死在庙堂而非战场”
“皇上心意,世家门阀,谁又敢说,了如指掌”
玄虎芈犯奀三人看着这不过十岁大小的陈向北,心中皆是冒出了一个念头:
莫非真有生而知之者,亦或是他陈向北,非人哉
“玄帅,陈向北已到”大营之外,玄虎轻声询问,得到允可之后,便让陈向北三人进入大营当中,此时营帐之内歌舞升腾,坐着的都是赫赫有名的大将军和幕僚,见到陈向北进来,玄参起身拉着陈向北在一边坐下,“北儿,坐下喝酒,这些都是闻名遐迩的大将军,你没见过也都听过。”
陈向北点了点头,白武,黎公都已经见过,另一边的王羽虽未曾见过,但是并不妨碍陈向北认出,见几名将军都看着自己,陈向北举杯对着诸位大将军深深一躬,“小将陈向北,见过诸位大将军”
“哈哈哈你小子,喝酒用这小杯子还算个什么鸟男人,来,把这喝下去,才算见过面了”黎公咧着嘴,起身将一个足有好几个人脸大的碗放在了陈向北的桌上,在场诸位将军,除了玄参因为陈永松的关系之外,便是黎公对陈向北最为看重,不仅是救了自己一命的缘故,更是那敢作敢为的冲动
“唉黎公说笑了,这一大碗喝下去,北儿也不用再在这里坐下去了,直接回去睡觉了”玄参笑了笑,示意陈向北不必勉强,坐在上首开始饮酒作乐,好好放松下自身。
席间,王羽的目光不时扫过陈向北,见用火烧了大片山林,击溃了几十万大衍军士的人不过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王羽不禁心想这世道是自己老了还是此子非人哉。
酒过三巡,陈向北的脸上都已经微微泛红,毕竟还年轻,跟白武黎公这些人的酒量完全比不了,玄参见时间差不多了,看向陈向北正色道,“北儿,此次你的战功,玄叔跟诸位将军商讨一番,也算是得出一个结论来了,你且听听如何”
陈向北点了点头,听到玄参将自己的功劳止步于毒水烧井栏,驱兵救黎公,之后的袭击业鄙两城以及最大的火烧密林的功劳都不算在内,心中虽然有点失意,但还是能够接受对着玄参点了点头,“那便按照玄叔的安排,向北并无异议”
玄参见陈向北的确没有心生不满,暗中点了点头,“虽然这功劳被分了,但是你该有的补偿还是少不了的,玄叔这边还有你王羽将军和白武将军也会给你点东西,日后直接回送到你爷爷的府中,当做日常开度所用”
闻言,陈向北没有异议,又喝了几口酒见没自己什么事情之后,就带着芈犯奀离开了大营,而白安想走却走不掉,留在那边陪着其父白武一起继续饮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