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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陈家战技

    转眼便过去了半年时间,陈向北等自己内伤痊愈之后,就马不停蹄的在校场上熟悉寒芒刀,距离陈山离去只剩下最后几日时间,其对芈犯奀和陈向北的磨练也越发的严苛。

    今日陈向北起来做着早操,却是不见陈山的影子,过了半响之后其方才从屋外神色沉重的走了进来,没与陈向北说话,直接走到里屋找到陈永松沉声道,“陈老,师父他不行了”

    正处理事宜的陈永松闻言,手中的毛笔直接落在地上,晃悠悠的起身看向陈山,带着三分诧异七分失落道,“怎会如此他就这么等不及吗”

    “陈山,走,我们一道去看看他,还有一事,需要他来定夺,无双秘技,终归是要定下来的了。”陈永松神色沉重,披上外衣,“我本想让向北学习,但他不是这料,族中也没有其他好苗子,你前段时间说让犯奀学,我想了许久,觉得也只有他能学了,此次前去看你师父,也要让他定下此事,无双秘技不可不传”

    陈山点点头,搀扶住陈永松走出了屋外,叫上了陈向北芈犯奀二人,一行四人坐着马车朝着陈家村急速前去。

    到了陈家村之后,陈向北就被丢到了广场,陈山陈永松二人则是带着芈犯奀径直往族老屋中走去,也没有给陈向北解释什么,似乎忙着何等大事。陈向北一愣,见到边上一脸肃穆,曾经见过的陈家子弟,斟酌片刻便上去问候,“安邦兄,定海兄,你们杵在这里作甚”

    算得上陈向北表哥的陈安邦,陈定海二人看了眼陈向北,勉强的笑了笑道,“看人。”旋即便将目光落在了随陈永松进屋的芈犯奀身上,带着几分敌色。

    陈向北见此不解问道,“两位表兄可知道犯奀进去为了何事爷爷师父都不肯告诉我。”

    “他进去,是学我陈家秘技,传一介外人却不传我们陈家子弟,真不知道教习是怎么想的”陈安邦二人忿忿道,陈向北闻言也弄清了事情,似乎是陈家的一项秘技传承的问题,没有传给嫡系,却是传给了芈犯奀这个比自己还要外人的外人,陈向北也没因此而感到什么不公不满,要知道陈永松陈山的为人,既然选择芈犯奀自然有他们的道理,但对于陈永松瞒着自己不说却是不高兴的嘟起了嘴,自己哪里是那般小气的人。

    族老屋中,躺在病榻上的族老屏退了其他人,看着身前的陈山陈永松以及芈犯奀三人,重重的叹了口气,“陈山前段时间便跟我说起此事,想不到永松你也答应了,我本以为你会让向北那孩子来学。”

    陈永松眼眶稍红叹道,“向北的根骨不行,学不了,也承受不了后果,犯奀这孩子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心性品行没什么可以挑的,这孩子即便不是我陈家人,但是学了也会遵守我们陈家的规矩,若是族中子弟有个苗子自然不比如此,但问题便是,他们都不行啊”

    族老也是一叹,将目光落在芈犯奀身上,悠悠问道,“孩子,想必你心中问题不少,老夫与你好好说说。”

    “我们陈家自成家以来便一直传承一项激发人体潜能的秘技,凭借这秘技,我陈家每代才都有一名厉害的武者出现,但这秘技要求极其苛刻,而且即便学了对自己损伤也颇大,这损伤,乃永久的,你若是愿意学,那就要遵守我陈家的规矩,若是不愿意,现在出去,便无事发生”

    陈山和陈永松没有想到族老这般轻易的就松了口,接连向芈犯奀使眼色,后者视若不见,而是看向族老问道,“规矩是什么”

    “很简单,日后再传给我陈家有天分的子弟,而且不能外传,且不能对我陈家子弟做出不利之事”族老看向芈犯奀一顿,“当然若是危及你性命,你自可出手。”

    “能教给向北吗”芈犯奀一问,族老尚且未曾回答,陈永松便脱口说出不行,见芈犯奀看来,脸上露出了几分尴尬愧疚之色,支支吾吾说不上话。芈犯奀见到没有多语,思忖片刻后道,“我要学,谁来教我”

    “自然便是老夫”躺在病榻上的族老如同回光返照一般,脸上血气一涌,赤裸着上身带着三人到了内屋,正中央竖着一个男子的铜像,栩栩如生。

    “这是我陈家先祖陈静安,也正是其创造了无双战技,你若学无双,当对其一跪一拜。”族老说罢,看向芈犯奀,后者看着铜像十分坚定的摇了摇头道,“此事恕我做不到。长辈有言,我芈犯奀生来就当不跪天地,不敬鬼神,长者所言,不敢违”芈犯奀想到了对其说这番话的叔公,亦是楚国唯一的傲骨,而对于自己叔公所言,芈犯奀没有一句不听,他芈犯奀不跪天地,只跪芈霸

    族老和陈山陈永松闻言,面色皆是一变,几息之后族老冷哼一声道,“罢了,也不需要你这不是陈家的孩子跪先祖,上柱香总可以吧”

    芈犯奀点点头,煞有其事的点了三根香,插在香炉上点点头,族老则是毕恭毕敬的跪在地上道,“陈家九代族长陈永康见过先祖,今陈家子弟无人,遂将无双战技传给外人,与其一约传习下代陈家子弟,若有差错,就罚我陈永康入地不安,不入轮回”

    几人闻言,面色皆是猛然一变,如此毒誓不可谓不重,这陈永康虽说一开始拒绝芈犯奀,但认可之后,却是根本不让这孩子承担半点风险,而这一切,芈犯奀也是看在了眼中。

    等陈永康做好了准备之后,屏退了陈永松陈山二人便开始了无双的传承,这项战技一贯以来便是如此神秘,而其上限所在,除了第一代的陈静安发挥的出来,便再也没有后来者能够做到,而大秦三大家的另两家,白家的战法,王家的战意,都比陈家的战技要明显很多,在陈永松隐退之后,陈家,的确少了一个撑门面的将军。

    一个时辰之后,芈犯奀一脸白色的走出了房门,见到陈永松之后,指了指屋中便直接脱力倒了下来,陈永松将其搀扶进屋,见到坐在地上已是没了气息的陈永康之后,深深吸了口气将其身子背出了房间,同时让陈山去通知各家各户,族老之死,乃是族中大事,无事皆休,以备大祭。

    “表兄,今后可有何打算,要不过段时间随我和犯奀一同往函谷关去参军爷爷说了函谷那边必定会有一仗要打。”七日过后,陈向北搭着陈安邦的肩膀问道,而其身边站着芈犯奀,看起来倒是与陈家子弟的关系好了不少,若说原因,无非只是打了一架那么简单。

    “为兄虚长你们几岁,怎么可能还等下去,再过几日就要去那位大将军手下去西边讨伐讨伐边乱了。”陈安邦欣喜的挠了挠头,对于能够参军打仗显得十分高兴。

    “哪位大将军”陈向北颇为不解,若是有战事,那爷爷为何不让自己去,也未曾提起过。

    看出陈向北疑惑的陈安邦拍了拍其脑袋笑道,“不必多想,你年纪还小,现在上去让我们把脸搁哪里,长温侯这般做自然有他道理所在,说到底,长温侯也老了,趁现在多陪陪也好,莫要到了以后想陪却没人陪了,别整天想着武道,你已经很快了,不必再快了。”

    “定海,我们走对了向北,那个大将军叫蒙武,江湖出来的厉害人物”陈安邦摆摆手,将一直呆在芈犯奀边上的陈定海叫上,便往自家走去。等二人走后,陈向北看向芈犯奀问道,“定海兄跟你说了些什么”

    “没什么,无非是让我好好照顾好你罢了,还有别问我陈爷爷教了我什么东西,不能告诉你的。”芈犯奀撇撇嘴,对于这几日陈向北揪着自己死缠烂打的发问可算是腻歪了,堵住陈向北的嘴,见到陈向北身后来人,话也不说直接撒开脚丫子跑路了。

    陈向北见此一愣,缓缓转过身看清来者之后,脑后跟直冒冷汗,“原来是圆圆姐啊,好久不见了”

    “是好久不见了,但姐姐看向北你怎么不是很想姐姐啊亏姐姐整日没日没夜的想着你这负心汉。”女子一指点在了陈向北的额头上娇斥一声,见其仪容,绝对上是祸国殃民的姿色,肤若羊膏般洁白,吹弹可破,一对如同容纳了海水一般的有神双眼,配上右眼下的一枚泪痣,凭空让人生出几分怜爱的想法。

    但是陈向北却是知道这大自己七岁,看似柔弱似水的陈圆圆却是个洪水猛兽,去年随着陈山来陈家村的时候,可是被其好好折磨教训了一番,偏偏在陈永松面前又是一个好宝宝的模样,让陈向北受了委屈也无处可说,虽然这委屈对于其他人来说可能算是最好不过的奖赏了。

    “怎么可能不想圆圆姐,圆圆姐走后我也是伤心了好久。”陈向北挠了挠头,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着谎话,“对了,圆圆姐你不是说要与上尧宋家订婚吗怎么便回来了”

    “姐姐是个灾星,走到半路,那要订婚的男子便得病害死了,这样也好,姐本来就不想嫁给那病痨子,要嫁就该嫁向北你人长得好看,身体又这么好的男儿”陈圆圆一个挪步来到陈向北身边,将其搂入自己怀中,“向北,让姐姐就这么抱一下。”

    本想挣扎的陈向北闻言没有拒绝,任由陈圆圆将自己抱着,陈家村并非是相亲相爱的家族,每一家每一户虽有联系,但也不会无条件的帮忙,故而各家各户也是有所差距,而陈圆圆的父亲战死函谷关,生母又早逝,故而最近几年一直被后母张罗着婚事,可是接连几次都是未曾过门,男方便不幸夭折,遂陈圆圆虽有祸水姿色,名声却是贼差,上门邀婚的也便没了。

    陈圆圆即便一直都是这般笑颜,但陈向北却是明白了其心中的苦涩,将头埋入其怀中蚊蚊道,“圆圆姐,要不你来我这里住吧,有我在,没人敢逼你做什么事”

    陈圆圆放开陈向北,在陈向北鼻上轻轻一刮笑道,“竟说大话,小心鼻子变长,那里说到底是姐姐的家,姐姐又怎么会真的放下离开呢,再加上姐姐是个祸害,到你身边对你也不好,向北你啊,好好长大便好了,姐姐看着便很开心了。”

    陈向北见到陈圆圆的脸色,心中无来由的一揪,一把搂住陈圆圆的腰对着广场上诸多陈家子弟大声道,“以后圆圆姐便是我的亲姐,谁要是对她不好,我若是知道了,便找他的麻烦,也请诸位乡亲帮我照看一番,此事就当是我爷爷说的”

    “圆圆姐你放心,我看以后还有谁敢欺负你,世人庸人太多,我可不许他们对姐你胡乱非议诽谤些什么。”陈向北气呼呼的挥了挥拳,陈圆圆高兴的再次将陈向北抱入自己怀中,眼角泛泪道,“遇到向北你真的是姐姐这辈子最大的幸运了”

    无人知道,一个二八年华的少女,本该享受着父母的怜爱,过着少女该有的生活,却只能在随处可听的流言中独自忍受的这份苦楚。在没有感情的屋子里生活,听着不停歇的唾骂,干着干不完的活。见着一个个花枝招展的上门媒婆吹嘘着一个个病痨子弟是何等厉害的俊杰,便如同大海上一直漂泊的孤舟,无处停歇。而偶尔一次交谈的陈向北就这样成了自己的港湾,随意的逗弄,虽然每次都很不耐,但每次都会再来,会给自己带来没吃到过的甜品,给自己好看的衣裳,带自己游玩,从他身上,自己才能够感受到属于亲人的那份关爱

    傍晚,陈向北与陈永松坐着马车缓缓朝着青松城归去,而听说了陈圆圆一事的陈永松笑问陈向北是不是想娶陈圆圆才那般做的。陈向北一脸理所当然道,“圣人有言,善恶之心人皆有之,我只是按照自己的善恶标准做事罢了,再加上我既然都叫了一声圆圆姐了,自然要帮他,不帮受苦的亲人可没有这个道理”

    陈永松闻言哈哈的笑了笑,对于陈向北用自己的名号根本没有半点介意,相反而言还更为开心,等马车驶到了府邸,陈向北芈犯奀二人回到屋中,陈永松一把叫过来方遇冷声道,“跟那泼妇讲几分道理,话说不通便讲些硬道理,让道理人去,他做得好,收了个孙子,再来个孙女有什么关系,夫人总说家里少了点女眷,都是些粗老汉,现在好了。”

    方遇默不作声的点点头,下一息身影便消失不见,陈永松坐在马车之中一会儿笑,一会儿摇头,周遭数丈,寂寥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