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斯嘉德神域。
托尔不知道他在这个黑黢黢的房间里被关了多久,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帮助他判断时间的流逝。起初他大声喊叫,徒劳地用拳头去砸向周围的门和墙壁,捶得整个房间阵阵地颤动,却都毫无意义。
然后他放弃了挣扎,像个囚犯一样静静坐在房间的一角,在心底里一次次地咒骂父亲的独断和懦弱。
从托尔很小的时候开始他就被灌输了父亲英勇无畏的形象,在他的印象中众神之父奥丁应当是个所向披靡的战神,从不畏惧任何敌人,也从不逃避任何战争。
但现在,他不再那样肯定了。
他不理解传说中那个骁勇善战的奥丁去了哪里,那个率领阿斯嘉德的铁骑横扫九界的王者为什么今天会变得如此软弱,因为一个甚至根本还未曾照面的敌人就被吓得龟缩在神域里固守,甚至看着本应由他们所守护的领土蒙受大难都不敢出击。
曾经他是那样崇拜父亲,但现在看着这个老人,他只看到一个固执、专行又懦弱的讨厌家伙。
不知过去了多久,门的方向处似乎传来了一阵异响。托尔愣了一下,看到门被缓缓地推开了。他昔日的好友希芙站在门口,做了个安静的手势,招了下手示意他跟过来。
托尔没有作声,默不作声地跟上了。他曾不止一次地因为忤逆父亲的旨意而受到惩罚,其中最严重的一次奥丁剥夺了他的神力将他贬去了中庭。但就算是那会儿,他最忠实的战友们也对他不离不弃,甚至不惜违抗了奥丁的意思专程跑去中庭给予他帮助。
所以他毫不意外在这里看到希芙。
两人轻手轻脚地迅速在长长的走廊上行进,沿途空无一人,连一个岗哨都看不到。墙壁上的壁火在他们身形带起的风中摇曳,墙壁上的影子像狰狞的魔鬼般晃动。
“这是怎么回事”托尔问。
“这是一场灾难,托尔。”希芙压低了声音,语气急促地说,“这是世界终结的大灾难。奥丁已经告诉了我们所有人,阿斯嘉德现在正在空前紧张的备战状态。如果我们不阻止他,后果会是毁灭性的。”
“谁阻止谁”
“大蛇,众神之父最忌惮的存在,阿斯嘉德的宿敌。”
“好吧,没听说过。但如果是这样可怕的一个家伙在中庭,我们更应该去支援不是吗”托尔皱眉问道,“为什么那个老家伙不许我们去中庭迎敌他在计划些什么”
“因为中庭已经被抛弃了。奥丁正在做的事是把整个阿斯嘉德打造成究极的兵器,而且就在我们说话的这会儿他正在瞄准中庭。为了战胜大蛇,中庭必须被清洗。阿斯嘉德全部的能量会通过彩虹桥释放,中庭的一切生灵都将被填平”
托尔一直觉得相比起其他人,他已经足够了解自己的父亲了,但直到此时他才不禁开始怀疑他还是对奥丁一无所知。
“tu sh凡人”托尔惊讶道,“不,不可能,就算是对奥丁来说这也太荒谬了。虽然他一直专断、令人讨厌,但他也不可能而且我的兄弟们也不可能置之不理。”
“当然不会。”
希芙停住了脚步,推开了一扇大门。阿斯嘉德三勇士、还有几个和托尔有着生死之交的战士都早已等候于此。
“托尔”大块头的沃斯塔格上来给了他一个熊抱,“真高兴看到你这样精神。”
“事实上一点也不精神,沃斯塔格,我现在感觉很糟。”托尔阴沉地说,“但事到如今我们已别无选择。奥丁疯了,我们必须自己做出决断。哪怕只有我们,我们也能前往中庭,去和凡人们共进退”
“托尔。”希芙闭上眼睛,打断了他,“我们哪里也去不了。”
“在你被关起来之后没多久,阿斯嘉德就在奥丁的命令下全面封闭了。”范达尔解释,“但我们设法拿到了海姆达尔的剑,集我们所有人的力量,我们可以把你传送去中庭。”
“希望你能告知人类他们面对的敌人是谁,还有将要到来的事我们也只能帮到这里了。”范达尔说。
“上次那个凡人那个黑骑士,我们和阿斯嘉德都欠他的人情,”希芙轻声说,“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希望能亲自到中庭去,无论面对什么样的敌人都和他并肩战斗但我不能。我所能做的只有给他最忠心的祝福。如果是那个人类的话,说不定说不定能对抗这个预言吧。”
她虽这么说着,但这话分明连她自己都不信。那个叫黑骑士的凡人上次在神域让他们狠狠震撼了一把不假,但在和窃取了奥丁之力的洛基对战时他似乎也已经使出了全力。尽管那已经足以让希芙等人都惊掉了下巴,甚至至今都仍震惊于一个凡人是如何发挥出那样堪比神的力量的,但很可惜那样的力量仍不足以面对此次危机。
阿斯嘉德的宿敌“大蛇”拥有以恐惧为源的能力,地球上活着的每一个生物在这场危机中提供给他的恐怖情绪都会成为他的养料。在如今地球的人口基数下大蛇所拥有的力量远超过历史上任何时刻,所以奥丁才如此忌惮,所以奥丁才避而不战。
用集阿斯嘉德全力的地图炮横扫中庭,毁灭绝大多数人类,这样一来大蛇就断了养料,力量会被大幅削弱。直到那时,奥丁才会亲率阿斯嘉德神勇的天兵降临,一举将虚弱的大蛇永远消灭。
这就是他应付“诸神黄昏”的唯一方案。相比起预言中那诸神陨落的结局,仅仅是牺牲掉九界之一的中庭对他这个统治者来说是完全可以接受的。
那个黑骑士在凡人中虽也不可思议的强大,但他所迎战的洛基毕竟只发挥出了奥丁五六成左右的神力,和如今的大蛇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上。所以内心深处,希芙仍觉得人类在即将到来的这场战斗中没有半点胜算。
真是可惜呢,明明还想至少能再见到他一面的哪怕当面道声谢也好。
“尽快吧,托尔,做身为神的我们至少该做的。”霍根轻叹,“快点行动,以免”
“以免什么”
威严的声音似凭空在房间中响起,金色的旋风卷起,身披甲胄的众神之父有如原地浮现,独眼冰冷地俯视房间中的众人。
大家瞬间安静了下来。战士们纷纷向他们的君主跪下,无人发话除了托尔。
“你们所有人都让我非常失望,但我毫不意外。”奥丁走到儿子面前,冷冷地打量着他,“尤其是你,托尔。”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