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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 两个猥琐的妥协

    “小赵,现在舆论对你一边倒的责骂声,这是你开的先例,此局你是否服”

    赵诚穿着便服,像个毛毛熊一样,进来后张商英胜利者的姿态捻着胡须问道。

    “我开的先例”

    赵诚指着自己的鼻子表示这锅我不背,“发动水军搞事,抓取民意,联合基层,难道不是范仲淹的锅”

    “你”

    张商英一脸茫然,想不到纵使到了现在他还是这德行。他小子这秘之自信到底哪来的

    “扯什么范仲淹,你根本还到不了他那层面,没那个资格,怎能混为一谈”

    张商英敲打着桌子说道,“本部召你前来,是不想你经历挫折后陷入消沉。”

    “明公想多了,书生我经历过的挫折真的未必比您少。”

    赵诚自以为客观的样子。

    如此导致张商英大怒,“小子你又开始猖狂了,现在这一边倒指责你的声音难道全是诬陷,难道真的没有原因”

    赵诚淡淡的道,“有原因的,当然有原因。诚如当年秦国大将王剪带兵征伐赵国,数次折于李牧之手而不得寸进。其后无巧不巧,邯郸出现了无数关于李牧的负面消息,自李牧被废后,再也没有能够阻挡王大将军的人,后,赵亡”

    “张公熟知历史,有没有发现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譬如现在的池州,唯一能死死摁住王秀那龟儿子的是我赵诚,而我却在特殊时候被解除指挥权凉拌了。人类的史学家唯一能从历史学到的东西就是:会犯差不多的错误,什么也学不到。”

    这更导致张商英一脸黑线,这小子现在仍是这个样子简直张冠李戴乱比喻,竟敢把我老张比喻做那亡国之王,他还以死谏冤屈的忠烈自居了

    卧槽若现在是赵国灭亡前夕的话,他把其他人置于何地

    “最最最后在给你赵诚一次机会,收回你的胡言乱语否则,你的仕途恐怕就真的危险了。”

    张商英听不进去,冷着脸警告。

    赵诚微微摇头,“随波逐流我或许能接受,但同流合污不可能。这是赵诚最后一次表明心迹,官可以不做,虽然我真的很喜欢做就是了,但不论在猥琐,总归也要有些原则和立场。”

    张商英怒道,“到了现在你仍旧认为老夫是错的,认为应该付出惨痛的代价和王秀打下去要为了打这场打不赢的战至黎民百姓的利益不顾”

    赵诚再次微微摇头,“这锅我不背。我早说了,到底长痛不如短痛的刮骨疗毒对百姓好,还是温水煮青蛙下去更好,这是鸡和蛋的问题。明公可以不服气我的观点,但不要说你为了百姓而我不顾百姓。”

    张商英这次倒是也楞了楞。

    赵诚又道,“该说的都说了,现在我仍旧认为明公做法是与虎谋皮。现在,我仍旧脸皮很厚的认为,池州完全可以用统计原理套用当时的赵国李牧事件。相似的地方越多,坐实的概率就越大。概率它也是一门学问”

    “还要在老夫面前彰显你那些歪门邪道,敢把这算命似的歪理叫做学问,哪怕你偶尔对了也是奇技淫巧,你觉得呢”张商英大声打断。

    赵诚道:“算了,书生我现在就不骂您了,反正您持有反对心理,持有不待见心理时,哪怕您下意识已经预感到了一些不对,也不愿意接受我,打住算了。最后的一个建议是:如果张公真的关心池州,关心百姓死活。就千万不要信任王秀,任何时候要做好风险管理,不能对他交底。”

    “不劳你操心,不用你教本部做事。”张商英淡然道,“都说到了这个层面,看样子你是辞官心切了”

    赵诚果断摇头道,“辞官是不会辞官的,这辈子都不可能主动辞。我没你脆弱,这池州也还有我真正关心的东西。我的风格是解决问题而不是撂挑子,我会闲居,等着看局势发展,真能诏安我会接受,但如果又有变数导致失控,我等着你们请我出山解决问题。别说没提醒你,那时你要在大雪中登门三次,我才帮你,否则就不帮你了”

    “想的美,快滚”

    张商英真的恼火了,他以为他是卧龙啊。

    “催什么催走我是会走的,弄的这是你家一样,我不还是官吗,这不还是官府办公地盘吗,弄的你们家王秀已经进驻似的。”

    赵诚这样一来把老张险些肺气炸,可技术上说这书生还偏偏没说错。

    目睹着这二流子离开后,张商英想了想,这才一拍脑袋想起来,竟是被他扯犊子分散注意力后,忘记了追问毕世静部去向

    要诏安怎能没点门面工作怎能没有池州装备和军姿最好的队伍震场,那不是让王秀小看了

    “回来把他追回来”

    张商英想明白后又拍着桌子大喊,可惜赵诚已经走了

    晚间,黄文炳急急忙忙的找来赵诚家里,“毕世静部到底在哪张商英正在追问这事迫于压力你的指挥权已被解除,不适合在这样了。”

    赵诚一副耍赖的样子摊手,“大人您问我,那我问谁去”

    “你”

    黄文炳险些被气晕了,交给他的精锐部队现在在哪他竟是不知道

    赵诚又道,“您不要那样看着我,我真不知道,有可能在羊山,也可能在九华山附近,还可能潜伏灵芝山王秀鼻子底下。之前我对他的命令是:将在外不受命,自由机动。谁知道你们儿戏似的这么快又把我凉拌,交接是需要过程和时间的,我以为你们知道这事的。”

    黄文炳基本知道他在耍诈了,惨笑道,“多的不说了,我知道你猫腻。本官只问你敢这样,你知道后遗症有多大吗”

    赵诚道,“知道的,不就是在朝廷层面说法不好听吗,有可能解释为我变节,但这不就是一场官司吗我不还没输吗这也是你们变脸如同喝水似的后遗症,政策需要延续性,您应该知道这事。任何事到临头急着办的事,又有哪些是真能让人顺心的”

    黄文炳干脆也就冷静了下来,“果然你是铁了心要刚到底了,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有把握叔夜相公会帮你顶住这些事你也有把握,现在张康国相公反出蔡京阵营后处处作对,大概率站在叔夜相公一边帮你顶住”

    赵诚眨了眨眼睛,不置可否。

    “既然如此么反正我也拿你没办法,张商英就是把我宰了也没用对吧”

    知道赵诚不是犯浑不是心血来潮乱来,相反很清楚在做什么后,黄文炳也不算急了,相反神色古怪了起来。

    黄文炳忽然有些另类的感觉,他赵诚未必是什么好人,但问题在于他敢赌这么大的硬来,说明他把握非常大的。他这么机智猥琐的人,在把握这么大的时候,真能一定程度影响到老黄这个趋势投资者的看法。

    之前是因为老张来势汹汹,黄文炳心中又没底,但现在,更具这小子的态度和把我,老黄也愿意观察一下甚至是两面下注了。

    见老黄这个猥琐并不急切,而是又有反水张商英的趋势,赵诚松了一口气。

    在补充道,“明人面前不说暗话,黄大人您这么聪明,我赵诚敢近乎压上脑袋赌的时候,不敢说我肯定赢,但您应该知道,我的决策思路一定是有些合理性和逻辑,跟着我下注赢面不会比跟着张商英小。”

    “你继续道来。”黄文炳稳住。

    赵诚道:“我不敢让你全然相信我,只是建议不要一味被老张牵着鼻子走。溪山之战证明了官府一定有王秀的人,这会让王秀知道官府的心思和底气。现在的趋势,像足了邯郸沦陷前,我这个唯一让王秀不安逸的指挥官不但被解除了指挥权,还几天内被人黑出翔来。你们甚至把我监视起来,不给我登堂演说拨乱反正的机会。”

    “站在客观立场上,黄大人有没有发现,现在形势实在对王秀太有利了他毕竟是杀伐果断心黑手狠的悍匪,我不敢讲他没接受诏安的心思,但让这样一个悍匪处处处于顺心局面,能算好事吗”

    听到这里黄文炳楞了楞,微微点头示意再说。

    赵诚道:“没更多可说的了。最后一句,反正我没跑也跑不掉,我组建的宣传队也都被你开除解散了,池州城已经宵禁,我拖家带口还被你们监视了起来。这种情况站在你黄大人立场,你不用管毕世静去哪了,他不会变节的,或者说他变节后掉脑袋的是我。他一天不出现,王秀就一天有顾忌,那就或许真能达成诏安。也算避免了池州的战火。”

    “若王秀不是存心诏安,有猫腻,那么隐藏了起来的毕世静部就是池州最后的救命稻草。那是无为军、是您黄大人的最后家底,如果您听懂了我在说什么,又在您不是蠢货的情况下,那就不该把所有家底拉去王秀眼皮底下去呈现出来,我只问,万一那是个陷阱呢如此一来,池州除了一堆等着被砍的脑壳外,还能剩下什么不是说不能赌,我个人是很主张赌的,问题在于赌之前你要想想你是否输得起上两次输了,没有利润垫子的保护,没有后续的应急计划,你现在拿什么豪赌,拿池州数十万人的脑壳”

    听完这最后的话,黄文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出门的时候一摆手,“当本官没来过,我不信你,但更不信张商英。如果部队没被你藏起来,那么我也扛不住老张的压力,现在正好,反正毕世静部被你有指挥权的时候派出去后,现在不知道去向,谁也不知道他们在哪,这是没办法的事,只要你愿意担负这政治风险,那本官也软对抗,暂时用技术性理由扛住张商英的问责。先拉扯着,看看是否真的诏安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