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我不要离开他,他回来甚至没来及看一眼儿子,就这么被杀人凶手害死了,这个杀千刀的混蛋,别被我抓住,否则我一定杀了他”张氏状若疯癫,疯狂挣扎,突然的力道差点将魏延掀翻。
抬头看着不远处龙倾抱着的婴儿,魏延明白张氏的意思,看来,凶手早已在屋子里埋伏好了,等张三回来毫无防备地上前抱儿子时,再出其不意地将他杀害;地上鲜血如注,甚至有几滴喷溅到了摇篮上,看来凶手一心想致张三于死地,出手又快又狠,否则不会留下这么大块的血迹。
“张嫂子,你能跟我说说,你丈夫当时遇害的具体情况吗”魏延费了点力,终于稳住张氏,见她仍在哭泣,只能简单问出自己的问题。
张氏听到声音,恍惚着抬起了头,似乎这才发现眼前和自己说话的男人,是个不认识的,此人长的英武不凡,全身贵气十足,一看就是有本事的:“你是谁,是官府的人吗”
今天找她问话的人特别多,县太爷,捕快,仵作,轮翻下来,她觉得该说的已经都说了,没有什么隐瞒未报的,所以她第一反应就是魏延是官府的人,来找她问话的。
“我不是,我只是一个无官无职的闲人,只因我的朋友被误认是凶手,遂来这里勘察案发现场,为的是尽快找出真正的凶手,以慰张兄的在天之灵,也好还我朋友一个清白”魏延说明来意。
本来是很善意的问话,却没想到居然引起张氏强烈的反应,只见他话音刚落,张氏突然狰狞着朝他扑了过来:“是你是你们杀死了我相公,我要杀了你们,为我相公报仇”
“小心”龙倾远远看见张氏的动作,奈何他手里抱着刚刚哄睡着的孩子,无法分身乏术,一直站在门口的公孙雨眼疾手快地将人拉开,但是张氏长长的指甲还是在魏延脸上留下深深的口子,一时血如泉涌,配上魏延可怖的脸色,怎么看怎么瘆得慌。
“发生了什么事”一直守在外面的捕快,听见里面的动静,提着剑跑了进来,赶走闲杂人等,看见魏延血肉模糊的脸颊,齐齐倒吸了口气;他们已经事先得到消息,魏延的身份非同小可,如今在眼皮子底下受了伤,捕快一时都呆住了,对着张氏立即凶神恶煞道:“大胆这位魏公子可是镇北大将军魏将军的公子,无知刁妇,居然敢伤害大人本官差这就拿了你进大牢”
“罢了,不用怪罪她不知者不罪”魏延一看捕快的反应,就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人尽皆知了,眼前的女人刚刚死了相公,再因为这件事受到责罚,也太可怜了些。
面无表情地从怀中掏出真丝手帕,在脸上抹了抹,又拿出曹文轩独家制作的上等金疮药敷在脸上,按了会血便止住了,虽然脸色看起来苍白了些,但是不是那么可怖了。
张氏这才明白自己闯了大祸,盯着魏延受伤的脸颊,仿佛活过来般,一个劲地跪下磕头:“对不起大人,民妇有眼无珠,请大人饶了民妇,民妇上有八十瞎眼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小儿,实在不能被关进大牢啊”
说着说着,张氏又伤心地哭了起来,额头磕在地上咚咚作响,不一会,凹凸不平的地上便留下暗红的血迹,大有要将自己磕晕过去的架势。
魏延眼明手快地将人拉起:“我说了,不知者不罪,况且你抓我也是应该的,我们之前的确跟张兄有些过节,你一时激动错认了凶手,都可以理解。”
张氏哪敢要他搀扶,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小心地站在一旁,不敢多说一句话。
“现在能告诉我案发当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吗”魏延软声细语,小心引导。
“嗯。”张氏点头,晶莹的眼泪犹挂满眼眶,想到昨天晚上她推门看到的情景,哀戚之色溢满脸颊。
“昨天我像往常一样在家照顾儿子,服侍瞎眼的婆婆,正在做饭的时候,听见门口有动静,出去一看,是相公回来了;喝的醉醺醺的,身上到处是伤口,灰色的衣衫都被血染湿了,我当时吓了一大跳,又心疼又生气,以为他又出去惹是生非相公一看我扑过去要查看他的伤势,一掌将我挥开了,他脾气向来很大,尤其喝醉酒的时候,对我和孩子非打即骂,我看他那凶恶的模样,一时没敢上前,就见他跌跌撞撞地往儿子的屋里去了。”张氏断断续续地叙说昨天发生的事,大大的眼中透露出恐惧,即使害怕,仍掩盖不了对丈夫的关切之意。
魏延龙倾听见她提到昨天飞虹桥上发生的一切,尴尬的同时又有点心虚,现在想来他们的确是过分了些,不该仗着武功高强对张三大打出手,毕竟他只是个普通百姓,没有内力护体,乔吉那几鞭子不死也要了他半条命;也许正是这样,张三在面对凶手时才无半分反抗之力
魏延聚精凝神,又听见张氏道:“我见他步履蹒跚的样子,便连忙去东屋寻找金疮药,又打了盆水打算给他清醒伤口,却没想到回屋时看到相公捂着肚子,倒在离儿子摇篮不远的地方,上面还插着一把锋利的匕首,鲜血顺着灰色的衣衫一直往下流,当时我吓懵了了;冲上前去,一边抱着他一边大声呼喊救命,邻居和婆婆都被我惊动了,等他们赶来时,我相公已经不行了”张氏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见龙倾怀里的儿子已经睡着了,不敢哭的太大声,只能细细地抽噎。
“张三临死前可留下只言片语”魏延已经大概了解当时的情况,也就是说张三是在她媳妇给他拿金疮药的间隙被害身亡的,当时的目击证人只有不满一岁牙牙学语的孩子,而孩子根本不懂本来要看他的父亲为什么突然倒下了,直到张氏发现情况不对,凶手已经跑得没影了。
“没有,当时刀子插得很深,我发现时,相公已经不能言语了。”张氏抹了抹眼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