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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 湿发

    那凹凸不平的五官是如此清晰,但又有哪里不一样,它们似乎比真正的人脸扁平了一点,手下的触感传到大脑,脑海中立时出现了一张脸的轮廓。

    这个人长得有点怪,也可能是因为变成了干尸,五官和肌肉都收缩了的缘故,手下的触感也和干尸有点不一样,我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同。

    我的心被吓得狂跳,阿川还在旁边笑,他又一次抓住了我的手:“才一下就摸清楚了”

    我心里立时生出不好的预感,慌忙抽手:“松手你想干什么”

    “都已经死了几千年了,有什么可怕的”

    阿川的声音轻飘飘的,力气却很大,他紧紧地捏着我的手,强迫我把手抬起来,我想握紧拳头,他却硬生生地把我的五指掰开了。

    我脑子里一片混乱,这个人该不是真的疯了,为什么非要我去摸一具干尸的脸,很快,我的手又一次按到了干尸的脸上,阿川掰着我的指头,向干尸的眼眶边移去,手下传来空洞洞的感觉,我一惊,这具干尸的眼球不见了。

    他是想让我知道这个,阿川松开了捏着我的手,我垂下手来,有些不知所措,又是没有眼睛的尸体,殉葬坑里的白骨没有眼睛,人皮俑没有眼睛,连这里的干尸也没有眼睛,它们的眼球到底去了哪儿

    “它们没有眼”我喃喃道。

    “哦只是没有眼吗”阿川笑了,“再摸一次吧。”

    他没有抓住我的手强迫我去摸,但我却按捺不住好奇又一次伸出了手,除了没有眼球,我的确摸不出还有什么不对劲。

    “我摸不出。”

    “那就摸一下它的身体。”

    我有些疑惑,把手下移,我触到了干尸的身体,它的肌肉早已失水萎缩,似乎带着尸油,略显滑腻,但滑腻中还带着奇怪的滞涩感,像泼洒过什么东西。

    “到底是什么”

    我放下手,随手把塑胶手套摘下丢掉,有点不耐烦,我是怎么了,为什么要听阿川的,一次次去摸一具干尸。

    阿川轻叹口气:“它们没有皮肤,如果我没猜错,这就是那些人皮俑被剥皮后留下的尸体,因为浸透了水银,变成了木乃伊一样的干尸。”

    我一惊,难怪当初在人皮作坊没有看见被剥皮后的尸体,原来是被放到了这里,但这相距得也太远了。

    “你不是说一般人都会直接把骨肉用强酸溶解掉吗这个人为什么要把它们放到这里”我问道。

    阿川笑了:“都说了是一般人,你觉得这个制作者会是一般人我猜它们的存在和这里变成绝对黑暗有关系,这应该是一种古老的禁术。”

    我还想细问,阿川却把我的话堵了回去:“当然了,我就是猜测,目前还没有任何典籍有过相关的记载,而禁术这个词却曾出现过,可惜没有人知道它究竟包含了什么,我只能猜这是其中一种。”

    “其实我先前说过的蠹蚀也不完全正确,因为蠹蚀是明确存在的,而这种东西要更早,准确地说,它应该是蠹蚀的原型,但没有一个特定的词汇能解释,我猜这座岛的主人应该是最早的一批神职者,传到如今,我们也可以称之为巫师。”

    越说越邪门了,我有点厌恶,不想再听,阿川却突然凑过来:“我猜那些能让人皮俑变化表情的颜料也属于禁术,可惜我们看不出它是不是由很微小的生物组成的,如果是,就说明这个岛主有操纵它们的能力,但他现在肯定已经不在了,这只能是一种禁制,强加在它们身上,无论过多久都不会消失,如果不是生物,那就更神奇了”

    “别说了”我打断了他,“真的,别说了,我不想知道,我们赶紧走吧。”

    我心里很慌,听阿川说得那么兴致盎然反而难受,我对这些邪门歪道的事情一点都不感兴趣,阿川肯定没有见过那些颜料,我也不想告诉他它会自己爬回罐子里,否则还不知他要说出多吓人的东西。

    “算了,既然你不想听,那就不说。”阿川的语气平淡下来,显得有些无聊。

    他走到了我前面,我跟在他身后,紧拉着他的袖口,我们贴着岩壁前行,没走几步他又停了,向右边拐了一下。

    又是一具没皮干尸,我碰到了它,好在手套很厚几乎没什么感觉,这里每隔几步就立着一具干尸,我们绕着岩洞转了一圈,岩洞很大,和那个人皮作坊差不多,我们找到了三条出口。

    我们每一条都进去试探过,它们的两边全都立着无皮干尸,像岩洞里一样,隔几步就有一个,也都没有眼球。

    似乎哪条路都是对的,这次阿川没让我做选择,而是自己走进了一条,他走的是入口正对面的那条,换做是我也会选择这个,我觉得他是把我的心思猜透了。

    还是宽敞的通路,这里就像是个专门存放无皮干尸的场所,我越来越想不通墓主的心思了,幸亏看不见,这些干尸的模样肯定非常骇人。

    阿川的脚步声还是一深一浅,两旁总有干尸,我们却不得不摸着岩壁前行,走几步就要绕一下,我尝试了走在路中间,但不行,我的方向感很混乱,没走多久就会撞到岩壁或干尸,我以为自己走的是直路,但并非如此。

    碰到的多了,我也没觉得有多怕,这些被水银浸泡过的干尸几乎没有异味,倒是空气中的海腥味依旧浓郁,我们兜兜转转不知走了多久,到处都是干尸,范围非常广,我一度以为我们迷了路。

    阿川的脚步很稳,只要试探一下就会知道不是迷路,岩缝在逐渐变窄,我们在一点点远离那个岩洞。

    不知走了多久,阿川拐进一条岩缝,走了没几步就停住了,我能感受到他的手向前探了一下又放下,他回过头开口:“这条路没有干尸。”

    我松开手从旁边过去摸了一把,的确没有,这一路我已经习惯了每隔几步就出现一具干尸,这段距离把握得很准确,而在它该出现的地方只有岩壁。

    阿川又上前走了几步,我跟上去,的确没了,这条岩缝里没有干尸,我们从它们的包围中走出来了。

    我反而生出不适感,总感觉我们穿过了中心又走向了岛的边缘,我们一直不知道正确的路在哪里,现在更像是偏了。

    阿川也在犹豫,他走了回来,走向另一条岩缝,我也摸到了,这条岩缝更窄,只能容纳一人进入,他走了几步就退回来:“这条也没有。”

    看来我们是真的走出来了,阿川回到原来的这条,继续向前行去,我也没犹豫就跟了上去,我们本就不知目的,所以哪里都一样。

    阿川也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我们就像是在散步闲逛,他似乎也不关心能不能拿到玉,我还以为他会比我紧迫得多,我还有对死亡的恐惧在,他却一点都看不出。

    心态真好,我有点羡慕,我们又七弯八拐地走了很远,找到了一处还算宽敞的岩洞,阿川贴着石壁坐了下来:“七个小时了。”

    我们竟走了这么久,他看起来那么轻松,没想到还在默默计时,我也坐了下来,听到他打开背包喝水的声音。

    没受伤的时候走几步就累得要命,受了伤反倒坚持得久,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失去了平衡,它已经不知饥渴和疲倦了。

    我随便吃了一点,靠着岩壁闭上眼睛,就在我困意渐起,即将昏睡过去的时候,身旁的阿川却突然伸手抓住我的手臂,力量很大,抓得很紧很紧。

    “怎么了”

    我一个激灵清醒过来,他还在紧抓着我,我还想再问,只听到他急促地说了一句:“别说话。”

    我赶紧闭嘴,一时安静得可怕,周围只有那永不停歇的“嘭嘭”声和细微的岩石摩擦声,没有水声,也没有别的声音。

    阿川还在抓着我,像是怕我突然消失一般,我大气都不敢出,稍微动了动手腕也抓住了他,我还是什么都没听见。

    阿川一丝声音都没有,像从黑暗中消失了,但我知道他还在,时间在分分秒秒地流逝,我的心跳越来越快,耳中全是心跳的“砰砰”声,连岩石摩擦的声音都听不真切了。

    阿川到底发现了什么我很紧张,又不敢问,阿川轻轻地动了动,他的动作由坐改为了蹲,我也想蹲起来,但稍微一动就发出了一连串杂音。

    头顶有一道微风袭来,扑在我满是汗水的脸上,凉丝丝的,我一惊,完全不敢动了,我感受到了,那个东西就在头顶。

    但它又在瞬间隐藏起来了,头顶什么声音都没有,我越发害怕,心跳得更快了,阿川已经悄悄半蹲下身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我猛地一拉

    一团湿哒哒黏糊糊的东西沾到了我的脸上,我惊叫一声,抬手就想把它拍掉,手下是柔软湿滑的触感,这分明是沾了水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