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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 涣然冰释

    冯海泉回到了办公室,点了一支烟,倒在他的沙发椅子上,双脚搁在办公桌上,悠哉悠哉地吞云吐雾,脸上泛起一阵得意之色,终于除去了横行霸道的柳大虎,也算是为民除害吧。

    “报告。”一名警士敲了敲门。

    “进来。”冯海泉朝门口张望了一下,门被推开了,一个脑袋挤了进来,冯海泉一看,原来是他的小跟班扁头,便没好气地说道:“是你啊,扁头,干嘛贼头贼脑的。”

    “我怕打扰你休息。”扁头一边讪笑着,一边把一份案卷递给冯海泉:“探长,这是水警移交过来的一份案卷。“

    “怎么又来案子了刚破了一个大案,气还没喘上几口呢,又要干活,还他妈的是水警的活,那些水警都是干嘛吃的,国民政府真是养了一群废物。“冯海泉眉头一皱,瞟了一下案卷。

    扁头见冯海泉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不禁有些心里打鼓:“昨天上午水警的倪警司特地来找你,谁知你不在,去伯爵夫人家勘察现场了,所以他就硬是把这案卷放在我这里,我本来想要推辞的,但那个倪警司就是赖着不走,我被他烦的实在是受不了了,所以只能收下了。“

    冯海泉望了一眼扁头的可怜样,便不再发牢骚了:“你先说说,是件什么案子,如果跟咱们关系不大,就退回去。“

    “哦,倪警司跟我是这样交代的,说是前天在吴淞口浅滩上发现了一具男尸,法医鉴定过了,已经死了两个多月了,尸体都已经严重腐烂了,不过已经确认是个外国人,根据对本市失踪人员的排查,初步认定是沪江大学美术系的客座教授谢尔盖,昨天已经派人通知了沪江大学相关的教授,他们根据死者身上的衣服和身高相貌,确认了死者就是谢尔盖,水警部门怀疑是失足落水,但也不排除是谋杀致死,可这件事情不知怎么被记者捅出去了,所以在社会上引起了反响,要求查明真相,水警那帮人怕自己能力有限,就把这案子转到我们这儿来了。”

    “谢尔盖美术系的客座教授谢尔盖”冯海泉把双脚从办公桌上收了回去,脸上有些凝重,嘴里重复着这个名字。这个名字似乎听到过,冯海泉仔细在脑海里搜索,忽然想起这个名字是从伊凡诺夫的嘴里获知的,当时油画被窃,他去医院找伊凡诺夫了解油画的情况,伊凡诺夫告诉他,这幅油画是赝品,是安德烈从他的朋友,谢尔盖教授那儿低价买来的。这么说,那个死者就是安德烈的朋友谢尔盖。

    有人千方百计地要偷走这幅赝品睡莲,而画这幅赝品的画家却溺水身亡了,这难道是巧合吗而这幅油画里是否藏有一个惊天的秘密否则樱机关的人为何要几次三番入室偷盗看来这是个案中案。

    “好的,我知道了。扁头,你把案卷放这儿吧。”冯海泉伸了个懒腰:“看来又要忙了。”

    “探长,你可真是厉害,案子一个接一个,我听说日本人对你的结案报告很满意。”扁头不失时机地拍了拍冯海泉的马屁。

    “哼,我破案子可不是为了让他们满意。”冯海泉不屑地哼了一声。

    “那些水警还真是草包,连这么个简单的溺水案件也破不了,非要劳您探长大驾。探长,昨天你不在,你是没见到,昨天水警部门的人一副哈巴狗的模样,跟我软磨硬泡,怕我们不接,好话说尽,最后还给您送来了这个。”扁头说着从裤兜里掏出一个精美的小盒子,递给冯海泉。

    冯海泉接过小盒子,打开一看,原来是块金表,他取出来,往手腕上试了一试:“看来水警的压力挺大啊好了,我知道了,这案子我接了。”

    扁头见冯海泉接下了案子,很是高兴,因为昨天倪警司不仅送了块金表给冯海泉,还送了一只纯金的领带夹给他,要是冯海泉拒绝接这个案子,那他那个纯金的领带夹也就泡汤了。

    “哦,对了,扁头,你去把守在张昌林家周围的那些警察撤回来吧,顺便告诉张昌林,凶手已经被抓获了。”

    “那老头可倔着呢,我怕他会不依不饶,到上面去告我们一状。”扁头可领教过张昌林的厉害,一直破口大骂,誓不罢休的模样。

    “不会的,他感激我还来不及呢,你跟他说,柳大虎已经归案。”冯海泉眉毛扬了扬。

    “哎,我这就去。”

    果不其然,当张昌林得知安和寺路凶杀案已经告破,而且凶手就是柳大虎时,一时惊讶万分,呆呆地望着那些警察从他家周围撤走,竟然忘了去打一声招呼。

    “爹,那帮警察真是欺人太甚,招呼也不打一声,就把我们软禁起来,现在总算是搞清楚了吧,连一句道歉也没有,不行,我咽不下这口气,爹,你不是说要去告他们吗爹,你听见我说话了吗”张悦庭愤愤然地望着那些警察离去的背影,嘴里嘀嘀咕咕。

    “臭小子,你懂什么你还想要去告状傻瓜,我现在要去给这个冯探长送锦旗。”张昌林呵呵地笑了起来。

    “啊,他们软禁我们,怀疑我们,你还要给他们送锦旗爹,你是不是被气糊涂了”张悦庭一脸蒙圈。

    “是呀,这次呀,多亏了这个冯探长,给我扫除了一个障碍,现在十六铺码头附近的那块地皮没人跟我抢啰。”张昌林说完,哼着小曲朝外走去。

    冯海泉正在翻看案卷,忽然扁头乐呵呵地进来了:“探长,你猜得真准,那个张昌林来给你送锦旗了。”

    冯海泉一听,笑着摸了摸后脑勺:“这个张老板还真是个急性子,这么快就来答谢我了,来来来,扁头,你去拿个照相机来,待会儿给我跟张老板一起拍个照。”

    “哎,我这就去。”

    冯海泉连忙拿出一面小镜子,撸了撸头发,整了整衣服,笑容可掬地迎接张昌林的到来。

    果然,张昌林手拿锦旗走进冯海泉的办公室,把一面锦旗抖了开来,上书:包公再世,为民除害。

    “冯探长,我今天是特地负荆请罪来的,当初我太过鲁莽,不知冯探长的深意,多有得罪,还望海涵哪”张昌林满脸愧色,紧紧握住冯海泉的手。

    “哪里哪里,张老板言重了,当时案情扑朔迷离,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得罪之处,还请张老板不要见怪哦”冯海泉轻轻拍了拍张老板的手:“张老板,你这个锦旗也太夸张了,我哪敢与包青天相提并论。”

    “名至实归,名至实归。冯探长就是当今的包公,明察秋毫,雷霆手段,不畏强权,铁面无私,这些不正是包公包大人千百年来深受黎民百姓拥戴的品质吗”

    “过奖了,过奖了,我只不过做了一名警探份内的事情而已。”冯海泉谦卑地笑道。

    “冯探长真是虚怀若谷,令人钦佩啊”张昌林还在不断地吹捧冯海泉。

    “来来来,张老板,冯探长,你们把锦旗拿起来,来,一起看这里,笑一下。”扁头不失时机地拍下了这幅警民团结一家亲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