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如其来”的噩耗,让刚刚才初见成效的贸易磋商彻底陷入僵局,更让稍稍有所缓和的两国关系骤然降至冰点。
余庆再也没有功夫理会白莹莹的示好。
他紧紧地攥着手机,眼神愤怒得几欲喷火:
“姓楚的”
“你、你竟然敢动我的家人”
“哈哈哈哈。”
楚天翔那嚣张无比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了出来:
“余庆。”
“我就是动了你的家人,你又能如何”
“敬酒不吃吃罚酒,这可都是你自找的”
“你”
余庆愤怒得表情都扭曲了:“你这是在自寻死路”
“呵呵。”
楚天翔又是一阵冷笑,威胁道:
“别耍嘴上功夫了。”
“自寻死路你能让我怎么死”
“你老爸老妈可都在我手上,有本事报个警试试”
他顿了一顿,态度愈发狂傲:
“我劝你还是赶快识相地把青霜剑给交出来,然后再好声好气地向我求饶。”
“这样的话,我说不定还能保证你和你家人的生命安全。”
“混账”
余庆怒不可遏地大吼,疯狂得像是一头受伤的狮子:
“楚天翔”
“我可是后天八段的修行者”
“你把事情做到这种地步,难道就不怕我跟你拼命吗”
“”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
片刻之后,楚天翔猛地爆出一阵狂笑:
“哈哈哈。”
“余道友,你还真以为你这个后天八段的修行者很值钱吗”
“不就是一个没背景没家底的穷鬼,靠着天上掉下来的资质,莫名其妙地当了几天修行天才吗”
“说实话,我可早就看你不爽了”
“想要跟我拼命”
“那正好”
楚天翔恶狠狠地骂了几句,便又冷冷地撂下了一句:
“现在就来澄江边上的江滨公园。”
“剩下的事,我面对面地跟你谈。”
说着,他就不由分说地挂掉了电话。
“喂喂”
余庆愤怒地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手机那头却只剩下了一阵令人绝望的忙音。
“该死该死”
他无力地瘫坐在沙发上,被他紧紧攥着的手机也随之滚落到一旁。
“老公。”
白莹莹被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骇得不轻,呆楞片刻之后才小心翼翼地说道:
“你、你没事吧”
“怎么会没事”
余庆痛苦地抓着头发,沉声嘶吼道:“那王八蛋可把我爸妈都给抓走了”
“唔”
白莹莹一时语塞,只得试探着问道:
“那那我们报警吧”
“没用的”
余庆重重地摇了摇头,不遗余力地渲染着反派的可怕:
“那姓楚的手眼通天,家里还做着半黑半白的生意,哪天少跟警察打交道了”
“这近海警局里,估计处处都是他的眼线”
“我爸妈可都还在他手上,要是随随便便报警,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那那怎么办”
听到连王法都治不了他,仅仅是一个市井小民的白莹莹就变得愈发茫然无措了。
“唉”
余庆深深一叹,又看了一眼窗外那沉沉的夜色,便忍着愤怒对白莹莹说道:
“白老师,你开车送我去江滨公园吧”
“我要让他知道,我余庆也不是好惹的”
为了让余庆陷入绝境的过程变得更平滑一些,让余庆能够更合理地走向“黑化”,节目组还在“父母惨遭绑架”的悲惨遭遇之后另外安排了一场过渡剧情。
和上次一样,白莹莹是这场戏的唯一观众,她必须到场。
“啊”
白莹莹有些慌了:
“都这么晚了,你真的要过去”
“再说,他这么主动地把你叫出去,那肯定是没安好心啊”
“拜托了,这次我一定要去”
余庆却是十分执拗地点了点头:
“我现在什么都靠不上,能靠得住的就只有我这一双拳头。”
他紧紧地攥着自己的拳头,又把牙齿咬得嘎吱作响:
“我是后天八段的修行者,我还有保护自己家人的力量”
“把我逼急了”
“我就真的跟他拼命”
说着,余庆还特意往自己的身体里引了一些魔气,用以加强表演特效。
虽然白莹莹感知不到魔气的存在,但适量的魔气的确有帮助人加强表演能力的作用。
尤其是演绎愤怒、失控和绝望的时候,魔气激化情绪的作用就更加明显。
一看到余庆额头上大片暴起的青筋,还有那双微微泛红的眼睛,白莹莹就被吓得浑身发软:
“老公,别、别生气了”
“我现在就开车送你过去,你一定要冷静一点啊”
“好”
余庆长长地舒了口气,却是仍旧没有收住身上那股令人本能感到窒息的煊赫魔气。
毕竟这魔气不仅仅是能起到调节表情的作用,还可以让柳菲菲感知到他身上的波动,更直观地感受到他身上发生的变化。
虽然面前站着的女人是白莹莹,但余庆可以肯定,柳菲菲作为暗中操纵白莹莹的幕后黑手,此刻肯定就藏在附近暗中观察。
等等
想到这里,余庆忍不住想到了一个问题:
既然之前柳菲菲一直在和白莹莹来回切换上场角色,那
自己现在面前站着的,到底是柳菲菲,还是白莹莹
用灵气探查会打草惊蛇,旁敲侧击多了也会惹人生疑,所以
这事还真有些不好确定。
“唔”
余庆想了一想,突然没由来的一阵后怕:
为了生命安全,这车还真是不能乱开
事实证明,余庆刚刚的后怕都只是无谓的担心。
在余庆和白莹莹开车离开之后,柳菲菲就缓缓地推开卧室房门走了出来,又神色复杂地自言自语道:
“魔气”
“这小子身上已经开始出现魔气了。”
“该死”
柳菲菲心有不甘地轻啐了一口,眼中满是无奈:
“这样一来,他肯定是要落到那裴常乐的手上了”
余庆是她和裴常乐共同看上的猎物,但柳菲菲心里清楚:
无论是从力量上的差距,还是从恩情上的考虑,她都没办法和裴常乐强争余庆。
她能做的,就是试着在余庆彻底沦为魔种宿主之前,尽可能地尝试着先把他拿下。
仔细想想,柳菲菲觉得自己还是在做“好事”:
毕竟她要的只是余庆的修为,而裴常乐想要的却是这小子的命。
可是
在这几天接连发生的巨大变故下,余庆陷入魔化的进程远远比柳菲菲想得要快。
显然,她已经基本没什么可能再跟裴常乐竞争了。
“唉”
柳菲菲不甘地长叹一声,最终却还是在良久的沉默之中,选择拨通裴常乐的电话汇报情况。
反正这事瞒也瞒不住,她只得乖乖地当好裴常乐的眼线,也算是偿还了一些裴常乐当初的救命之恩。
“什么”
在接到柳菲菲的电话后,裴常乐的声音中马上就带上了一份别样的惊喜:
“余庆的父母被人绑架了”
裴常乐就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好消息一般,高兴得差点都没笑出声来:
他还正为自己雇人暗杀余庆父母的事情心有纠结,现实就抢在他前面给余庆制造了足以让人绝望的悲剧。
这不仅解了他的心结,还帮他省了不少事情。
“没错。”
听到裴常乐言语中那难以掩饰的开怀,柳菲菲只得不甘地继续报告道:
“他现在才刚刚被那个叫楚天翔的恶少叫去了江滨公园,指不定还要闹出什么大事。”
“而且,我刚刚也感知到了,他身上已经开始出现魔化迹象了。”
“看来”
她顿了一下,有些不满地说道:
“这个猎物,已经落到你的枪口下了。”
“哈哈哈”
裴常乐终于按捺不住地笑出声来。
而在短暂的轻笑之后,他又迅速收敛了情绪,并且别有用意地对柳菲菲说道:
“不好意思,你看中的补药我先收下了。”
“你也应该知道的”
“资质这么好的鼎炉打着灯笼也难找,丢了这次机会,你也不知得修行多久才能回到原来的境界。”
“够了”
柳菲菲听出了裴常乐话中的弦外之音,马上便有些恼怒地回道:
“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担心,用不着你来考虑”
“柳道友,何必这么激动呢”
裴常乐仍不死心,只是好声好气地劝道:
“我提出的交易既公平又合理,有什么不好”
“只要移植上魔种,你马上就能获得你梦寐以求的力量”
“住口”
柳菲菲再次粗暴地打断了裴常乐的劝诱,斩钉截铁地喝道:
“给我趁早死心吧”
“我现在将自己的猎物拱手让出,就已经是在偿还当初的救命之恩了。”
“这次行动之后,你就去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想让我把身家性命都交到你的手上不可能的”
她一番丝毫不留情面的愤怒大吼,让裴常乐的声音变得有些凝滞:
“好好。”
“你现在既然不愿意,那我接着等就是了。”
裴常乐竭力让自己的语气缓和下来,好声好气地说道:
“我说过,我是一个有原则的人。”
“只要你不”
“呵呵。”
柳菲菲用一阵冷笑打断了裴常乐那冠冕堂皇的说辞:
“原则”
“别再跟我提这两个字了”
“明明就是一个靠害人性命修炼的魔头,你怎么就那么喜欢给自己立牌坊”
“虚伪”
她不屑地将裴常乐骂得狗血淋头,又没好气地说道:
“该说的情报我到跟你说了,先不聊了。”
说着,柳菲菲便颇为不耐地挂掉了电话。
“”
紧接着,裴常乐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虚伪”
“她”
他仔细想了想自己这几天的心理变化,忍不住苦笑起来:
“她说的没错,我还真是够虚伪的。”
裴常乐一直坚持着的原则,早在他盯上余庆的时候就被打破了。
毕竟,余庆给他带来的诱惑实在太大了。
想到这里,裴常乐的心情就一阵烦躁。
再然后
他想到了柳菲菲
对他而言,柳菲菲同样是一个巨大的诱惑。
“唔”
裴常乐的脸色一阵阴晴不定,心情也渐渐有了变化:
有些事情,一回生,二回熟。
原则什么的,好像也没有那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