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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一十五章 工艺和技术

    第一千零一十五章工艺和技术

    当然,车要做得漂亮,顶级的漆水技术那是少不了的。

    这就涉及到喷漆工艺,喷枪好办,苏油还在眉山的时候就设计了出来,关键是漆料的颗粒细度要求能够顺利通过喷嘴不能造成堵塞,也是多年来一直孜孜不倦地追求精细纯老三样得到的成果。

    当然这道工艺最初的主要目的不是为了好看,而是苏油为了解决锡器在北方遇冷发生锡病,无法大规模使用饿问题。

    于是要求四通提供一种能够供给北方百姓和军方使用的,物美价廉的锡器替代品——搪瓷。

    其实这个产品和四通如今的一种拳头产品——掐丝琉璃烧嵌,也就是后世所说的珐琅彩有异曲同工之妙。

    所不同就是金属胚体更薄,釉料更细。

    而生产方式,其实就是通过喷雾方式将釉料附着在金属胚体上,通过底釉面釉两次复烧,得到便宜耐用的搪瓷产品。

    而将喷涂的釉料换成油漆,烧窑换成烤箱,在金属表面附加釉质的搪瓷工艺,就变成了扁罐自行车车架的烤漆工艺。

    大家一起朝庄子走去,苏油提醒苏轼:“八公都不知道你这一场灾殃,我们只对他说陛下召你进京叙职,然后另有任用。”

    苏轼笑道:“那也挺好,这回俩叔在朝,俩侄在外,朝廷还是很有章法嘛!”

    苏油冷笑道:“才得保住老头皮,这是又要讥讪朝政了?”

    在真宗时代,皇帝要在林泉之间访求真正大儒。有人推荐一个贤士,叫杨朴。

    杨朴实在不愿意当官,但是仍然在被真宗派去的护卫押送之下,启程前往京师,晋见真宗。

    真宗见到杨朴,问道:“我听说你会作诗?”

    杨朴回答道:“臣不会。”想掩饰自己的才学,抵死不愿做官。

    真宗不信,又说:“朋友们送你时,没有赠给你几首诗?”

    杨朴回答道:“没有。只有拙荆作了一首。”

    真宗又问:“是什么诗,可以告诉我吗?”

    于是杨朴把临行时太大作的诗念出来:

    更休落魄贪酒杯,且莫猖狂爱咏诗。

    今日捉将官里去,这回断送老头皮。

    苏迈曾告诉苏油,当日官差抓苏轼后,出发前允许他归看家人。

    苏轼到家时,发现全家正在大哭,便给他们讲了杨朴的故事,安慰他们。

    王闰之听见苏轼胡诌,在伤心中野不由得破涕一笑,这才让苏迈陪同苏轼一道出发。

    说到这个,苏油便想起一件事:“季璋那里勿庸责备,你想要有个心理准备,受《黄楼赋》之累,你的过往书稿诗词,三分之二已然灰飞烟灭了。”

    苏轼对此倒是毫不在意:“文章累人,不作也罢。等下,《黄楼赋》是什么意思?”

    苏油笑道:“子瞻抄录的《黄楼赋》里边,‘山川开合’四个字,估计季璋早就想下手了,如今正好借此次因由一把火烧掉,不过为了掩盖行迹,铺张了一点。”

    “哈哈哈哈……”苏轼笑得前合后仰:“季璋温和不妒,才不是你想的那样呢,你这是以己度人,这事情薇儿估计干得出来!”

    苏轼在徐州治理完大水之后,拆了西楚霸王的行宫,在徐州城头修了一座黄楼,以土镇水。

    大楼修好之后,苏轼都懒得想文章,命弟弟苏辙,门人秦观作赋,学生陈师道做铭,四方文友写诗,最后挑拣了一下,将弟弟写的赋抄录一遍,刻成碑文完事儿。

    徐州有个叫马盼盼的营妓,很是聪明漂亮,苏东坡在任徐州太守的的时候,非常喜欢她。

    马盼盼也是大苏的铁粉,粉到能模仿大苏笔迹的程度。

    苏东坡在誊写黄楼赋的时候,因临时有事离开了一阵,没有写完,马盼盼来访见到,就模仿大苏的字迹,接着写了“山川开合”四个字。

    苏轼回来见了之后大笑,略微润色,不再修改。

    所以后世流传的《黄楼赋碑》中的这四个字,不是大苏字迹,而是出自一名营妓之手,也是大苏诸多风流事迹中的一桩。

    苏油借此取笑,意思是说王闰之善妒,早就想把有马盼盼字迹的《黄楼赋》烧了,又害怕别人说她嫉妒,因此干脆多凑了一些大苏的文章,给《黄楼赋》陪葬,以为掩饰。

    苏轼则立刻反击,取笑苏油因为自己惧内,就想当然的以为天底下的老婆,全都是善妒之人。

    叔侄俩就这样没大没小地相互调笑着,勾肩搭背地朝着庄院走去。

    八公在庄院门口,看着已经一把大胡子的苏轼,不是一般的高兴:“这个年可算是过得人齐了。”

    苏轼大步上前:“八公,多年不见,愈加坚朗,实在是可喜可贺啊。”

    八公也高兴:“文章装得多,这肚子就越发见大;心思越细,胡子也变得越密了。哈哈哈子瞻修得一副好美髯!”

    苏油在一边泼冷水:“可得了吧,他这心思,宽得都能走太平车了!赶紧去洗澡,别将八公熏着!”

    得知苏轼出了乌台之后,王闰之遣看顾自己的次子苏迨也遣了过来,苏家子弟,这一次算是逮着机会齐聚一堂。

    在这个时代,这样的日子很珍贵。

    八公;苏油;苏轼,苏辙;苏油的儿子扁罐漏勺,啊不,苏轶,苏轭;苏轼的儿子苏迈,苏迨;苏辙的儿子苏迟,苏适,苏逊。真正的一大家子四世同堂。

    等到苏轼从汤泉里出来,换了一套浅色苎麻深衣,披散着头发,赤足走在正堂屋中底下装有水暖系统的青冈木地板上,那份潇洒蕴藉,似乎又回到了身上。

    苏辙有些担心长兄失礼,反倒是八公不以为意:“家里边嘛,怎么舒服就怎么来,对了子瞻,想吃什么就尽管说,让油娃给你做去。”

    苏轼想得很认真,最后却叹了一口气:“平日里无肉不欢,可这一刻,最想吃的,竟然是那次在眉山学宫里边,龙山长让明润给我做的汤饼。”

    苏油执着地坚持着称呼上的讲究:“那叫小面!”

    八公对苏油还时常敲打,对苏轼这个外房却是一向的宠溺:“管他汤饼还是小面,明润赶紧去给子瞻做来。”

    苏油笑道:“那我就还真省事儿了,今天中午就全家吃面吧,子瞻你等着啊!”

    其实小面吃的就是一个调料,不过讲究也颇多。

    调料计有葱碎、蒜泥、姜粉、花椒粉、芽菜、榨菜、花生碎、酥黄豆,酱油、醋、辣米油、麻油,骨汤,代替味精的鸡茸。

    要让孩子们得到足够的营养,苏油还炒了一个豆瓣豆酱的臊子,煎了一堆的荷包蛋。

    如果说小面的灵魂是酥黄豆和芽菜,现在还多了花生米碎的话,那小面的精神是豌豆尖。

    花生这东西中国本土就有,后世广泛栽种的花生,其起源地在南美洲中部。

    或者更准确的说,那种花生有个特有名词——栽培种花生。

    但是最近的考古研究中,在南中国的石器时代遗存里,同样发现了野生花生的种子。

    两者的区别,或者说奥秘,就是大宋如今农业科技最最顶尖的机密——四倍体。

    其实根本用不着保什么密,因为这玩意儿如今全天下能懂的就三个人——苏油,苏小妹,陈昭明。

    陈昭明还是因为经常协助苏小妹做实验,才了解到一些皮毛。

    苏油不知道后世历史会如何对小妹定义——数学家?物理学家?教育家?

    但是有一个头衔已经铁板钉钉了。

    探索出遗传学的奥秘,并且以之指导实践,能够给生物育种选优技术插上腾飞的翅膀,让无数人不再饿肚子,农圣的头衔,就算官方不给,民间也会送她登上神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