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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章 赐第

    第六百四十章赐第

    苏油得意坏了,一路打着招呼“张员外,哈哈哈两年不见又富态了,郎君在刑部挺好看,这我家扁罐,扁罐给爷爷笑一个”

    “李婆婆还提汤瓶呢你娃不是有份差事吗哦现在都进行人司了啊好好看我家扁罐乖吧”

    “周大娘子别躲啊这么胖身子躲哪儿看不见扁罐,给周大奶奶拜个早年周大呢哦去市易务那边摆摊了啊家里肯定藏着好猪腿呢还有风萝卜赶紧的正好顺道”

    一路聊着天一路显摆着孩子,走得就有些慢了。

    周大家的从屋里取来一条猪腿挂在苏油的马上,然后又要去扛萝卜。

    苏油踢了孙能一脚“有没有点眼力,动手帮忙啊”

    然后才问周大家的“娘子别忙了,让那小子自己去。现在市易司这档子事儿,生意有些难吧需要帮忙言语啊”

    周大家的胖脸直摇“没有啊”

    “没有怎么可能”

    周大家的觉得很奇怪“是真没有啊,我家的萝卜猪腿一直就是从皇庄进的,皇庄子里官差们也不敢去收牙钱。”

    苏油愣了“那你的猪腿风萝卜做好之后呢”

    周大家的都美坏了“我家的这俩样又放不坏,三个月半年风味还更好,不像什么果子冰雪,一天卖不出去就砸手里边。”

    “以前达官贵人们除了你,可是不吃咱家猪腿的,内城里我们平日也不敢去叫卖。”

    “现在人家市易务主动叫我们进内城卖,贵人们也吃上了,生意比以前好了太多,几个牙钱那是应该收的,还许我们赊贷,皇上发钱给咱做买卖,可是老大的天恩”

    呃苏油突然明白过来了,对于需要扩大产能,所需资金又不多,产品销路还好的商户来说,跟市易务赊贷,还真特么不亏

    不过这样的商户,汴京城里绝对不多,市易法能够惠及的人,和它损害的人相比,比例实在是太小。

    看着眼前为了市易法乐得见眉不见眼的周大娘子,苏油一时有些哭笑不得,自己反对市易法反对得最厉害,结果自己最喜欢的街坊和最喜欢的风味食品,竟然就是这法的受益者。

    这特么还有讲理的地方没有啦

    嗯,这事情得瞒着周大娘子,不然以后搞不好吃不成白食了

    干笑着呵呵了两声,待到风萝卜上了马背,苏油才对街坊们说道“陛下赐了宅子,这都还没看过呢,反正今后大家又离得近了,那我过两日再带着扁罐来给大家拜年。”

    街坊们七嘴八舌,说他们早在门外看过了,宅子外头看着不赖,门口旗枪摆设贼威风。

    有老头还说那边门槛高,那宅子一看就不敢进,让苏油没事儿跟苏家老宅两边住,宜秋门苏宅大家串门没压力。

    苏油只好点头说好,进了宜秋门,挥手让街坊们回去。

    孙能对老师这份好人缘羡慕坏了,这娃以前就是人见人躲的浪荡子弟,地震中想喝别人一口粥被石薇打狗一样的打,就想不通苏油怎么能大咧咧从别人家往外拎猪腿搬萝卜,别人还开心得不行的样子。

    苏油呵呵笑道“当年刘邦见到始皇帝出巡那气势排场,羡慕地说道大丈夫当如是也。干臣啦,我却觉得,真正的大丈夫,是永远活在老百姓心里边那种。所以啊,没事儿串串门,说说话,搭搭手,从给街坊们留好做起吧”

    赵顼赏赐的宅邸还行,不过只有架子和简装。

    这是个很好笑的事情,后人想到封建王朝,大官们肯定住着豪华的宅邸,其实那是辫子戏看多了。

    写过黄冈竹楼记的王禹偁曾指出当时汴京的房价“重城之中,双阙之下,尺地寸土,与金同价,非勋戚世家,居无隙地。”

    苏油的赐第在内城,正是所谓的重城之中,双阙之下,这是重赏,是非常幸运的。

    宋朝很长时间内都未建设官邸,京朝官只能自己租房子。

    寇准一生曾两度入相,一任枢密,“富贵四十年”,“无田园邸舍”,每次回京觐见只得寄居僧舍或赁宅。

    当时有名的处士魏野赠诗给他“有官居鼎鼐,无地起楼台。”

    一次,辽国使者访问大宋朝,在国宴上直接就问“谁是无地起楼台'宰相”尴尬的是,这时的寇准已经被朝廷贬谪了。

    当然这也不是寇老西儿没钱,这娃可是奢华了一辈子,只是觉得在汴京花一两万贯买房太不划算罢了。

    真宗朝的枢密副使杨砺,租住在陋巷,“僦舍委巷中”,他去世时,宋真宗冒雨前往祭拜,发现巷子狭窄,连马车都进不了,“乘舆不能进,步至其第,嗟悯久之。”

    韩琦就曾经对仁宗禀报过“自来政府臣僚,在京僦官私舍宇居止,比比皆是。”

    欧阳修调到京师任职,租住的是破旧小屋,一下大雨就浸水,愁得老欧阳诗兴大发“嗟我来京师,庇身无弊庐。闲坊僦古屋,卑陋杂里闾。邻注涌沟窦,街流溢庭除。出门愁浩渺,闭户恐为潴。墙壁豁四达,幸家无贮储。”

    但是也有聪明人,宋真宗朝宰相丁谓就算是一个。

    丁谓当了宰相,投资房产的第一步,是在汴京水柜街购置了一块地皮。

    因水柜街地势低洼,经常积水,所以地皮价格很便宜。

    然后老丁下令在集禧观里挖了一个大水池,作为市政工程项目。

    不过这娃将挖出来的土用来垫高水柜街的地基,于是丁家的房子就可以建得又高又敞亮,也就意味着房产要升值了。

    接下来丁宰相又向朝廷奏请,说如今汴京城繁华了,交通要道有些无法承担进出任务,请求开辟水柜街附近的保康门为交通干道。

    皇帝准奏,于是,水柜街一下子就成了帝都汴京城的繁华地段,房价飙升。

    而丁宰相的房子很“巧合”地处于新商圈的要害位置,早已经“据要会矣”。

    因为操作太骚,所以被政敌记录下来,老丁名声暴臭,当时就被很多士大夫嗤之以鼻。

    当然,政府对臣僚们住房问题也不是全然不问,朝廷也会对无房官员发放过“宅钱”“僦钱”,也就是后世的的“房补”。

    由于商品经济的发展,宋朝从农业中分离出来的大批流动人口,包括工商业者、兵士、游学学子等,造就了宋代巨大的房屋租赁需求。

    所以宋代房屋租赁市场产业规模很大,在城镇中开设旅店、出租房屋者不计其数。

    从政府、权贵宗室到普通百姓,乃至僧尼道观,全民投身其中。

    老苏第一次带着大小苏进京,就是住在庙里。

    不过主力还是官府,其管理机构称“店宅务”,是直属中央政府的专职房地产管理机构,盈利并非其唯一职责,主要还是照顾需求,且官民均可向其申请租房。

    高官们倒还有足够的补贴,低级官员就苦逼了,有一位章伯镇的低级京官就曾在笔记里发过牢骚“任京有两般日月望月初,请料钱,觉日月长;到月终,供房钱,觉日月短。”

    一位妥妥被房租压得喘不过气的工薪阶层月光族的苦逼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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