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则天忽然问到上官婉儿,屋子里一下安静了,韦团儿沉吟了一下道“回禀天后,婉儿这两天身子染恙,故而没有登场……”
武则天皱皱眉头,道“去,把她叫过来见朕!”
上官婉儿今日也到了明堂广场,这两天她的心情着实很不平静,自从周兴被打之事发酵之后,她甚至都不敢面对武则天,因为很显然,岳峰在拿这件事做文章,这让她又恼火,又无奈!
上官婉儿不敢想象如果那一日弘文馆的事儿被武则天知道了会是什么后果,内卫女官竟然和武氏子弟勾连,武则天会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另外,周兴乃刑部侍郎,是外臣的身份,内卫女官勾结外臣,那更是莫大的罪过,武则天一怒,上官婉儿甚至可能大祸临头!
上官婉儿现在恨死岳峰了,本来那一日岳峰殴打武三思,将她从虎口中救出来,她心中还存了一点感激之心,可是现在,她不仅那点感激之心荡然无存了,而对岳峰的厌恶和恨意甚至攀上了新的高峰。
在她看来,岳峰纯粹是在利用她哗众取众,引人注意,以此抬高自己的身份,从而达到取得荣华富贵的目的,这种人真是可鄙可恨之极。
正因为岳峰的举动,让她陷入了非常被动的境地,她现在都不知道该如何才能渡过难关。
“婉儿,快,跟我走,天后要你去见她呢!”韦团儿忽然出现了婉儿面前,上官婉儿大惊失色,当即她不敢怠慢,立刻跟着韦团儿身后直奔武则天所在的雅室之中。
武则天正和薛怀义说话,心情似是不错,上官婉儿规规矩矩的行礼,低眉顺眼的道“婉儿见过天后!”
武则天瞟了一眼上官婉儿,微微蹙眉,她并没有说话,只是从鼻中发出一个声音“嗯!”
上官婉儿一颗心更是悬了起来,不敢落座,也不敢后退,只是低眉顺眼的站着,抿嘴不语,过了好大一会儿,武则天道“三思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儿没有伤到你吧?”
“啊……”上官婉儿惊呼一声,慌忙摇头道“没,没有!天后,我……我……我……”她一连说了三个我字,却不知道怎么说话,武则天这一句话太犀利了,内涵太丰富了,似乎当日的情形其亲眼目睹了一般,上官婉儿忽然想到了岳峰,心想岳峰真的把那日的事情都告诉武则天了?
可是旋即她又否定了这种可能,因为当日岳峰打了武三思,这事儿如果捅出去,他自己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一念及此,上官婉儿心神一下乱了,武则天轻轻颔首道“婉儿,我了解你,知道你不会干出格的事儿!我也了解我那个混蛋侄子,他尽干一些出格的事儿!那一日他没有伤你便好,倘若伤了你,我定然不会饶他!”
上官婉儿愣了一下,眼眶瞬间泛红,低头便垂泪,她道“天后,婉儿何德何能,让您老如此关爱,婉儿……婉儿无以为报,下半辈子婉儿一定好生伺候您,绝对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和疏漏……”
武则天一笑,用手摸了摸上官婉儿的手背,道“傻孩子,坐吧,一起随朕观蹴鞠!我们内卫蹴鞠军失了你这员大将,真是损失惨重,我怕陈晓肩负不起这份重担啊!”
上官婉儿抹掉了眼泪,认真的道“陈晓的蹴鞠之技并不在婉儿之下……”
武则天抬手,道“婉儿,你先别说,蹴鞠朕不擅长,所以朕便请一位高人前来指点,团儿,去,把岳四郎给朕叫过来,朕要让她来给朕讲一讲今日之蹴鞠大赛!”
上官婉儿一下怔住,脸色瞬间变得难看,韦团儿立刻又出去找人,一会儿功夫,岳峰被叫了过来,岳峰正要行礼,武则天道“这里并非朝堂,无需虚礼!今日这一场蹴鞠赛,以你的眼光来看,胜负如何?”
岳峰沉吟了一下,从眼下的气氛来看他觉得有些怪异,尤其是上官婉儿的脸色让他觉得有些不妙,一时他心中便有些打鼓,不知道该怎样应对才妥当。
一旁的薛怀义大笑一声,道“四郎,别那么紧张,你就实话实说!我保证天后不会怪罪于你!”
岳峰这才道“回禀天后,今日这一战,双方各有优长,然而白马寺的胜算可能更大一些?”
武则天眉头一挑,道“这是为何啊?难不成白马寺的大师们蹴鞠技艺一定比我内卫蹴鞠军高?”
岳峰微微皱眉,心中真是一万头草泥马掠过,倘若按照千年以后的理念来看,内卫蹴鞠军全是一帮女人,女子和男子打,那不是找虐么?胜负还有什么悬念?
大唐女内卫都非寻常之辈,人人怀有武功在身,岳峰满打满算也只能将双方的身体素质放平,在同等身体素质的情况下,白马寺的战术素养更高,内卫蹴鞠军能不危险?
不过这些话他不能说,当即他沉吟了一下,瞟了一眼上官婉儿,便道“内卫蹴鞠军上官待诏缺席,失了首领,此乃最大之不利,因而微臣认为内卫蹴鞠军胜算要小一些!”
“上官待诏刚才说了,说陈晓的蹴鞠技艺不在她之下,你这个说法能站着脚?”武则天好奇的道。
岳峰毫不犹豫道“首领不止是要求蹴鞠技艺的高低,更重要的是关乎人心的归拢,关乎蹴鞠军的士气,首领失,人心散,士气堕,内卫蹴鞠军伤的是根本,又岂能只是小损失?”
武则天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扭头看向上官婉儿,道“岳四郎此言,婉儿如何说啊!”
上官婉儿恨得牙痒痒,岳峰这话什么意思?这是在指责她么?回头内卫蹴鞠军如果真的败了,她上官婉儿岂不是头等罪人了?
上官婉儿心中这么想,嘴上却不敢那么说,只是道“婉儿无话可说!岳……岳校书郎此言有理!”
武则天点头道“难得啊,婉儿你能说出这句话,没枉费我疼你一场!内卫蹴鞠军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你一个人撂挑子这算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