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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一一节 张居正的儿子

    带着这样的疑问,姬庆双眼目视着老张头缓缓走到了白云观的后院之。看 最 新章 节百 度 搜 索  品  书  網

    他在皇宫门口摆摊久了,与朝廷里的官员大多互相认识,一一点头打过招呼之后,这才来到姬庆面前,弯腰冲姬庆作了个揖。

    姬庆也回了个礼,有些怪地问道“老张头,你怎么知道我在白云观又过来找我做什么”

    老张头憨憨一笑“爵爷,我在官场里也是有些门路的,稍微打听两句,便知道你在白云观这里,所以过来了。”

    老张头的馄饨号称是“一品馄饨”,专门卖给下朝的官员,他认识几个当官的、打听到姬庆的动向,也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可他刚才这话,却没有回答他到白云观里来的目的,于是姬庆又追问道“老张头来找我做什么借钱么好说,你稍微等等,等我办完了眼下的事情之后,再给你银子好了。”

    老张头挠挠头“爵爷想哪里去了我不是来问你借钱的,之时有几句话想同诸位官员讲讲”

    姬庆听了一愣,还没说话,底下的官员却是一片哗然“这么多二品、三品的官员在这里,你个摆摊卖馄饨的,有你说话的地方还不给我滚下去”

    姬庆正同这些官员掰扯不清楚,听了这话立即不高兴了,眼睛一挑,说道“你凭什么不让别人说话凭你脑袋的乌纱帽么我看帽子底下那颗脑袋,你还不如老张头的呢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这几句话,你这狗嘴里能说的出来”

    这几句话说得虽然粗俗,好歹也把官员们的非议给压制下去了。

    于是姬庆便对老张头说道“好了,你有什么话,说好了。他们不听,我竖起耳朵来,一个字也不会错过的。”

    老张头局促地点了点头,又很不自然地轻咳了两声,这才说道“我我我想请大家给我一个面子”

    他支支吾吾尚未把话说完,便听白云观后院之哄笑成一片“哈哈哈哈哈哈你买馄饨的,面子很大吗我们给你面子,靠着你每天一碗馄饨来还么”

    姬庆听了这话,才知道老张头今天冒冒失失跑进来,原来是替自己说话的,不禁有些感激,拉了拉老张头的袖口,道“老张头,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你么还是卖好你的馄饨才是真的,旁的事,你别管了。”

    “不,姬大人刚刚教过我的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袁崇焕虽然有功,但功不掩过;虽然有过,但过不至死。眼下正是朝廷用人之际,应当留他一条性命,戴罪立功,朝廷扬长避短,这才是之策。”老张头朗声说道。

    姬庆听了,眼一亮,立即夸赞道“好你个卖馄饨的老张头,你这几句话句句在理,见识这些昏头官员可不知要高出多少去了”

    底下的官员听了这话,立即不服气起来“见识我们都是饱学鸿儒、两榜进士,见识能不过他这么卖馄饨的他读过四书五经么看得懂三字经么认识一百个字么”

    老张头听了这话,气得满面通红,忽然提高了声音,骂道“你们你们你们见识高当年弹劾张江陵老相公的时候,你们见识高了么要是按照当年张老相公的办法做下去,朝政何至于弄成现在这副田地这都是拜你们这群见识高的饱学鸿儒、两榜进士们所赐”

    众人忽然听他提起张居正的往事,不由得有些发愣,过了好半晌,才听有人问到“卖馄饨的,你替张老相公的事做什么”

    老张头的眼神忽然沉寂得令人可怕,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从牙缝之挤出几个字“各位大人,当年张老相公权倾一时,向他效忠、拍马、乃至劝进的书,我手里不知捏了多少。这些书的作者,有的是诸位大人的座师、有的还在朝做官”

    老张头把心一横“我把话说死了,尔等今日顺着姬爵爷的话去做便罢。要是敢违逆爵爷的话,我便将这些东西全都交到圣手里,要你们一个个全都身败名裂,功名尽毁”

    听完这话,姬庆怯怯地朝老张头望了一眼,忽然发现原先自己认识的那个畏首畏尾、和气生财的馄饨摊主已经不见了,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身俨然有有种凛然正气,让人高山仰止。

    一众官员也显然是被老张头身的气势给震慑住了,窃窃私语了好一阵,这才有人说道“张老兄,你说张老相公的书在你手里。可这些书信都是绝密之物,你又怎么会得到的”

    老张头目光一闪,随即暗淡下去,幽幽说道“诸位,鄙人姓张,名叫致修”

    “张致修张致修你是张居正的儿子你是张居正的儿子”立即有人惊呼起来。

    卖馄饨的老张头张致修用力点了点头“不错。我是张老相公的不肖之子,张致修。这下你们相信,我手里捏满了你们的把柄了吧”

    “不可能不可能”依旧有人不服,“你这话口说无凭当年张老相公坏事,他的子子孙孙全都被万历皇处置了,也没听说过张老相公有个叫张致修的儿子啊”

    姬庆没工夫同这些官员们掰扯张致修的身份,不由分说地说道“你们还在犹豫什么现在放在你们面前的两条路。第一条,是顺着我的心意,这改换主意,写奏章保奏袁崇焕;第二条路,便是固执己见。要是你们选了第二条路,那我便会将你们拿了我钱的清单、写给张老相公的书,一股脑交到皇面前。皇是什么性子,你们我清楚,这两份东西交到万岁爷手里会导致怎样的结果,你们也我清楚得多”

    还是那句话,功名前程黄金白银重要,而身家性命则功名前程更加重要。

    要是姬庆口的这两样东西交到崇祯皇帝手里,那涉事的这些官员功名是肯定保不住了,性命也在旦夕之间,搞不好还会死在袁崇焕之前也说不定。

    左右盘算之下,那些官员终于松了口,纷纷表示愿意看在姬庆的面子,立即回去写奏章,推翻自己之前的意见,重新保奏袁崇焕。

    姬庆却是半点也不愿相信这些官员们,说道“不劳诸位大人们辛苦。刘兄刘胤平刘若宰的字何在”

    刘若宰虽只是个翰林院的六品编修,却也是状元及第,在士林之声望极高,因此也在受邀之列,当即答道“姬爵爷,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好那劳动刘兄这状元之才,动笔写一道保奏袁崇焕的奏章,让在场的官员们签名字,如何”姬庆道。

    刘若宰在朝廷里没有根基,袁崇焕是死是活也同他关系不大,想也不想答应下来,略加沉思,便将一篇锦绣章做好。那些官员们虽然并不赞同刘若宰奏章之的意见,可他们对刘状元的采却是心悦诚服的,终于在姬庆的威逼之下,一一签了自己的名字。

    姬庆拿着这份好不容易得来的联名奏章,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又一遍,终于含笑这点点头,又亲自走到周延儒、徐光启面前,对他们说道“两位阁老,内阁三位大臣这里有两位。我看这道奏章,由两位票拟好条呈,这送到皇那边去,如何”

    周延儒、徐光启自无话说,两人商量了几句,便在墨迹未干的奏章旁边写好了内阁的主张,命人装裱之后,便送到崇祯皇帝那里。

    一场风波,终于似乎终于平息下来。

    这份状元纸笔、群臣署名、内阁票拟的书完成之后,白云观内便也再无其他事情可做,那些做了违心之事的官员们见姬庆也不挽留他们,便也三三两两作鸟兽散了。

    目送这些官员都已离开,过来帮了关键一忙的张致修,朝姬庆拱了拱手,说道“爵爷,今天我是出于义愤,这才多说了几句话,没有给爵爷添乱吧”

    姬庆笑着拍了拍张致修的肩膀“老张头,早看你不像是个寻常卖馄饨的,居然还是张老相公的儿子,真是失敬了。我平素说话没有个轻重,你不要放在心。”

    张致修摇摇头,说道“爵爷可别这么说了,我是张家的不肖子孙,要不是今日事情紧急,我是不愿意表露自己的身份的。今后我还是卖馄饨的老张头,今天的事算是做了一场梦了吧。”

    姬庆却道“老张头,这场梦或许再也没有醒来的时候了。你摆明了说自己是张老相公的嫡系子孙,又说自己手里捏着朝廷不少官员的把柄,那不成了这些官员的眼钉、肉刺了吗朝廷官员可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逼急了他们,搞不好连那种杀人越货的事情都是能做得出来的。”

    老张头听了这话急了“爵爷,朝廷大臣们好歹也是读者圣贤书踏仕途的,不至于做出这种杀人害命的事情吧”

    姬庆感慨道“不怕一万,怕万一啊你是君子,不能用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万一真的有人动了杀机,那可悔之晚矣了。不管怎样,你先将你全家老小,还有所有的财物书全部取来,立即送到云来客栈。我姬庆可以保全你全家安全。”

    张致修想了想,觉得只有这样才是万全之策,便也答应下来了。

    姬庆却还不放心,让李元胤带着黄得功和其他十几个矿工,帮着张致修搬家。这些矿工人多、力气大,不过片刻功夫,便将张致修原本不是十分多的家当搬运一空,分三辆大车送到了云来客栈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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