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星上那艘飞船大半埋在沙丘里,只有翘起的船尾探出沙外,看起来就像是坠落时一头扎进了沙海。
所有人都看呆了,沉默几秒钟后,冯企森扭头看向伍欣怡:“这是不是你们澜安的飞船”
伍欣怡心里慌得厉害,强自镇定仔细分辨了一会儿,最终却还是摇了摇头:“有点像,但是现在的飞船都是模块化,尾巴看着都差不多,我也不敢确定不过这艘飞船埋的这么厉害,应该不是最近的事了吧”
“不好说。”冯企森摇头,“这样的行星看着平静,但是真刮起风暴比殖民星凶多了。”
别说这种全是沙漠的行星,就是正常行星上的沙漠起了沙暴,一夜之间埋掉一艘飞船也不算什么。
罗洪出声打断:“别管这飞船是哪儿的,你就说能不能确定它是人类的飞船吧”
“能”冯企森斩钉截铁。
“那能不能确定它到底是战舰还是普通飞船”
“不能”
罗洪不再说话,皱着眉头一个劲瞅主屏幕。
秦虎好奇地问:“罗老,您怎么想”
“嗯”罗洪看向秦虎,“我是想,这艘飞船里也许还有一些物资”
“对呀”冯企森一拍大腿,“赶紧下去看看,有什么能用的全都弄回来”
其他人一听,也都高兴起来。
长戈号的物资储备还算充足,但是舰上的储备就那么多,用一点就少一点,下一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机会补给。
这艘飞船看着不像正常降落,如果确实是坠毁,那么船上很可能还有当初留下的物资
虽然不知道飞船坠毁了多久,但这地方到处都是沙子,天上一共就那么几片云,肯定是炎热干燥的沙漠气候。
这种气候对各种人造物品保存非常有利,食品能保存多长时间不好说,可零件什么的就不一样了,说不定几百年都没事。
人类的飞船都按殖民法典的规定高度模块化,即使找不到食品,这艘飞船上的部分零件也能和长戈号通用,或许还能找到聚变燃料之类的东西,正好补充长戈号的消耗。
秦虎听得双眼放光,可他想起了青衣,又把心里的冲动压了回去:“是不是观察一阵子再说万一”
“轨道上一艘飞行器都没有,要是维森人在这儿,肯定没这么消停,不过小心无大错,我赞成小秦的意见。”罗洪说。
“那就再观察观察”话说一半儿,冯企森灵机一动,“咱们可以直接飞到沙星那一边,看看那边什么情况不就齐活了”
原地观察只能看到沙星正对长戈号那一半儿,必须等沙星转上一圈才能知道它的全貌,但是飞到星系的另一侧就不一样了,可以立刻掌握沙星的情况。
“好主意”罗洪第一个表示赞同。
“如果没发现问题,我建议直飞沙星”秦虎适时发表自己的意见,“一会儿休眠一会儿唤醒,总是来回折腾也挺烦的。”
“那我留下吧。”伍欣怡主动请缨,“我可以提供一点专业意见。”
澜安回不去了,又找不到撤离的澜安船队,她不得不留在长戈号上,可是这样一来,她的定位就有点尴尬了。
不过错有错着,现在伍欣怡是舰上唯一一位科班出身的战舰军官,她知道留下不难,但是融入长戈号这个集体却需要时机眼下就是个不错的开始。
罗洪猜出了她的想法,毫不犹豫地点头:“好小叶,你也留下,没问题吧”
“没有”叶婧雯点头。
“其他人回休眠舱”罗洪说。
其实他也很想留下,不想缺席这么重要的关键时刻,问题是罗洪也好,冯企森也罢,都没那么好的体质
当初长戈号从澜安那儿得到了一批细胞融合剂,原本打算全舰所有人一齐注射,可是注射细胞融合剂有一定的风险,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调查发现,愿意冒险的舰员只占五分之一
罗洪也经历了一番心理挣扎,虽说失败的几率极小,可是万一遇上了呢
然而看到除秦虎之外,伍欣怡和叶婧雯也能承受超光速的压力时,罗洪再也坐不住了,若是继续这样下去,战舰的控制权将会逐渐向秦虎等人倾斜,他罗洪也好,来自澜沧的其他人也好,都会越来越没存在感,直到彻底边缘化。
这不是罗洪杞人忧天,想想看,如果今后每一次脱出超光速的时候,罗洪和其他人都在休眠舱里睡大觉,而秦虎等人却能提前等在舰桥里,可以在脱出超光速后第一时间观察外界情况,第一时间做出正确应对每一次面临重大决策的时候都没有罗洪等人的参与,话语权想不旁落都不可能,长此以往,边缘化将不可避免。
所以罗洪不仅咬牙接受注射,还说服了其他人注射细胞融合剂,只是注射细胞融合剂的时间太短,体质提升有限,还承受不住进出超光速的巨大压力,只能无奈地离开。
不过罗洪相信,将来再遇上类似的情况,他一定能留在舰桥
舰桥里又一次剩下一男两女三个人,秦虎朗声命令:“青衣,计算航道,目标星系另一侧”
“收到,航线计算中航线计算完毕”
“出发”秦虎一声令下,长戈号进入超光速,只是短短一瞬间,就从星系另一侧脱出。
秦虎强忍不适,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
叶婧雯和伍欣怡还是第一次经历这种短平快的超光速飞行,头晕目眩恶心乏力,浑身上下哪儿都不对劲儿,比秦虎多用了一倍的时间才缓过劲儿来。
亲身体会一回之后,两个人看秦虎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当初在澜安可比现在激烈多了,他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这时主屏幕上画面一变,出现了沙星另一侧的图像,就连笼罩在黑夜中的那一半儿,都用技术手段修整补光,行星表面的情况一目了然。
三个人的目光同时落到屏幕上,愕然看到土黄色的沙星表面散落着一大片绿宝石般的绿色水面。
伍欣怡失声惊叫:“水,那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