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儿定睛一看,那壮汉正是对面店铺里买狗肉的小厮,见他腰粗膀圆,满脸怒气,甚是吓人,知道是自己的吆喝声惊扰了他,便哆嗦着与他理论起来:“兄弟,你卖你的狗肉,我卖我的女人用品,互不相干,何得罪你了”
岂知那厮并非讲理之人,拖着把屠狗的尖刀就行了过去,几乎要指着他的鼻子尖了,怒喝道:“你他娘的走不走”
蛋儿有些惶恐,这东晋之人也太不文明了,动不动就拿刀指着老子,怯怯的退了两步,要是被那厮一刀捅下来结束了性命,提前结束这穿越之旅就划不来了,忙道:“兄弟勿急,小可我初来乍到,借宝地一用,出门在外交个朋友如何”
“你这厮龌鹾之至,下流不堪,简直比我这个卖狗肉的还不及,你在这里蹲了一下午,老子的狗肉生意也做不成了,谁跟你是兄弟朋友了”那厮抖动这脸上横肉。
好汉不吃眼前亏,蛋儿摆地摊被人驱赶已是家常便饭,此刻被那屠夫拿刀威胁,赶紧收拾起地上货物,却是感觉异常无助,这建康城如此大,原本想用货物换些钱财,现在一桩生意都没做成,吃饭都是问题了,遑论住宿。
真要流浪街头了么蛋儿突然想起了谢玄,那谢玄不是还欠着他二百两黄金么,坐拥巨额财富却在这里挨饿,岂有如此道理想必他也应该到了建康城了,便嬉笑着对那屠夫问道:“兄台,小可跟你打听一人,不知道谢玄谢将军的府邸怎么走”
那屠夫听他提了谢玄的名字,眉头一皱,冷笑道:“你这龌鹾之人莫非还认识谢将军”
“实不相瞒,谢玄正是小可的义兄”
那厮听说谢玄是蛋儿的义兄,忙改变了脸色,放下手中屠刀,双手在衣服上擦拭了一番,嘿嘿道:“原来阁下竟然是谢大将军的义弟,难怪看起来就器宇不凡”
娘的,这人变脸也变得太快了吧世态炎凉,真是一点儿都不错,刚才还拿着刀咄咄逼人,现在却现出如此一副媚颜,看来权势真是一个好东西,让人趋之若鹜,让人畏之如虎
蛋儿淡淡一笑,便听那厮又道:“小人狗屠,很荣幸认识兄弟,那谢玄将军的府邸就在前面的乌衣巷里面,与当朝宰相大人住在一起,琅琊王府正对面便是。”
蛋儿会意一笑,心想赶着这破旧马车去见谢玄,不免有些不好意思,或许会玷污了冠军将军的名声,看看狗屠,笑道:“我去谢府寻我兄长,这一车货物能否麻烦兄台照看一下,我去去就来”
谢府是东晋第一世家,狗屠每日看着谢氏族人从乌衣巷里进进出出,连一个搭话的机会都没有,想巴结都巴结不上,此刻见蛋儿自称是谢玄义弟,当然愿意为他效劳了,便拱手道:“兄弟你尽管去,这车货物,小的便是拼了性命也要保住”说罢,便牵了缰绳,系在自己的肉铺旁。
蛋儿冷冷一笑,便朝着乌衣巷走去,乌衣巷虽然叫作巷,却是机宽极大,两旁楼阁林立,尽是一些大户人家,朱门碧瓦,简直就是一处豪华别墅群,看得谢蛋儿目瞪口呆,都说东晋士族是天下最富有的,果真不假想必这天下的财富,至少也有三分之一集中在这乌衣巷里。
一路上尽是一些黑衣人,蛋儿在他们异样的目光中缓缓前行,心里虽然有了谢府的大致轮廓,但是当他走到谢府门口一看,却还是不禁呆了,两扇朱红色的大门透着古韵,白玉阶上满是落花,彩色的琉璃瓦上折射出绚烂的光华,三丈多高的门楣上悬挂着一块巨大的牌匾,上有两个晶光大字谢府。
想必这就是当朝宰相谢安的家了,蛋儿踮起脚尖顺着那半开的大门放眼望去,感觉这院子占地极大,一眼望去竟然看不到边际,亭宇楼阁,楼台小谢,小桥流水,满院的花草芬芳,树绿水清,是个风景怡人的好去处。想起自己原来的那个世界里那些动辄上千万的豪华别墅,与眼前的情景比起来,简直是不可同日而语。
再往对面一看,却又是一阵惶恐,那对面的府邸似乎更要气派,两扇朱门要比宰相府邸更加高大雄伟,屋檐上的琉璃瓦在阳光下发出阵阵金光,檐顶上雕刻着九条巨蟒,似是有一副王家气派。朱门下挂着一块巨大的牌匾,匾上刻着四个鎏金大字:琅琊王府,两队威武霸气的护卫全副武装的立在两侧。
原来是琅琊王司马道子的府邸,难怪要比谢安的家更加气派蛋儿今日总算是见了世面,感觉自己简直是太渺小了,若是有朝一日能进去一游过去也是不枉此行啊
正自羡慕着,谢府朱门下走出一家丁模样的人,皱眉看着他怪异的打扮,不屑的喝道:“何方妖孽,竟然在宰相府邸在逗留”
娘的,老子怎么成了妖孽了蛋儿苦苦一笑,趋步上前,嬉笑道:“这位大哥,小可是来寻找谢玄谢将军的”
“大胆,冠军将军的名讳是你这无名之辈叫的么快快滚开”那家丁甚是嚣张,俗话说宰相府里七品官,看来这些谢府的下人平日仗着谢安权倾天下,也是嚣张惯了。
蛋儿退了一步,又求道:“烦请你跟将军说,淝水河边的谢蛋儿求见,他自然会知”
那家丁嘴角一撇,冷哼道:“我管你是谁,没有谢府通行令牌和宰相大人、冠军将军的名帖,谁都不可以进府”说罢拂袖而去,蛋儿自然不死心,今日若是找不到谢玄,要不到钱,就会露宿街头饿肚子,忙追了上去,扯着他的衣襟道:“大哥,行行好吧,就请你进去通报一声即可”
那家丁瞪他一眼,抬起脚就往蛋儿胸口踢去,甩了甩衣袖,恶狠狠道:“你敢再纠缠,老子打断你的腿”
蛋儿感觉胸口一阵疼痛,这般受尽凌辱,他还是头一次,正要爬起来再说,却见里面走出来一位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似是管家模样,问那家丁何事。
家丁应了一通,那管家模样的人走到谢蛋儿面前,面无表情道:对着蛋儿道:“冠军将军在八面山利用天火打了胜仗,原本是要返回的京师复命的,中途却接了圣命,去了荆州布防了。”
蛋儿闻此,心里凉了半截,忙从口袋里摸出谢玄写的欠条,上前道:“这位大叔,那天火正是小可帮冠军将军放的,你看谢玄他还欠我的钱呢,请看这欠条,你就让我进去找宰相大人预先支付一部分吧”
老者半信半疑,接过欠条仔细端详了一番,嘴角冷冷一笑,呵斥道:“你竟然辱没冠军将军名声,将军怎会欠你的钱”
说罢,将那欠条猛的撕碎丢在地上,又从袖口里排出几文铜钱,冷笑道:“宰相府邸一向以仁义为本,你诬陷冠军将军欠你的钱,老夫今日也不追究你,拿着这几个碎银子回去了吧,否则休怪老夫无情”
蛋儿目瞪口呆,这谢府的人如此霸道,不但不让自己见谢玄谢安,竟然还撕了他的欠条,毁灭证据,那可是二百两黄金啊醒悟过来,扑上前就要与他理论,却被四名拿着棍子的军士架住了,那老者和嚣张家丁背着手进了内宅,朱门缓缓关上。
蛋儿破口大骂,却也无济于事,这让他对谢府的第一映象十分的差,调教出来这样的家丁和管家,看来主人也绝非什么善茬不禁对谢玄有些鄙夷,心里想着,今日势单力薄,就先到这里为止,那二百两黄金无论如何要从谢玄身上讨回来,他还有人证,豹子、张霸和李虑以及北府兵全体将士都可以为他作证。
他朝着那高大的朱门呸了一声,捡拾起管家丢在地上那几枚碎银子,垂头丧气的走出乌衣巷,到了胡同口,却见一群身着官服的人正在拖他的马车,狗屠使出浑身解数与他们理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