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阴沉,像是人的心情一样压抑的紧。
矗立在前方,仿佛一座帝王宫城般的坞堡,像雨夜中的军卒如同恶龙咆哮般展示着他的不凡和不可侵犯。
朱沐英长吸了一口气,开弓没有回头箭。
这一次退了,下一次再想来可见没有那么容易的。
对待张家,要的就是突然袭击,让其措不及防。
“常茂、常顺、刘青山”
这个时候,常茂是没有心情跟朱沐英开玩笑的,只是与兄弟以及刘青山上前抱拳。
甲叶子在雨水的冲刷中发出了嘶哑而沉闷的声音。
“尊平章号令,有我指挥此次行动,你们三人,负责正面强攻,吸引对手的注意力。”
三将一抱拳,并无丝毫犹豫之色。
“盛庸。”
朱沐英又看向盛庸,这个男人入伍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却给人一种稳重妥帖之感,所以朱沐英愿意把最重要的任务交给他。
“末将在”
盛庸应声向前,虽然在暴雨的浇灌下,大家都有些疲惫,但是盛庸却气势如渊,深不见底。
“你负责率领部下泅渡过护城河,用飞爪攀援上城墙,进入堡垒后,迅速杀入正门,里应外合。”
“遵命”
“其他人随我压阵,都听明白了”
“遵命”
“立刻行动”
朱沐英站在风雨之中傲然挺立,大手一挥,身后无数的兵卒沉默着发起冲锋,只余下阵阵脚步声在漫天大雨之中震荡心神。
虽然不是真正的沙场对阵,但是谁也不知道顾氏坞堡之中隐藏了怎样的实力,有多少豢养的死士战兵。
这是朱沐英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指挥一场战斗,由战术的谋划、策略的制定、直至现在临战的指挥,全都由他一个人掌控。
一种兴奋的战栗从心底升起,即便冰冷的雨水早已将全身的甲胄浇透,也无法熄灭这种来自于灵魂深处的激动。
这就是小爷想要的人生啊我朱沐英,就是为了战争而生的男人只有在这种掌控了万千兵卒生死胜败的战斗之中,才能寻找到人生的真谛对手只是个人素质优秀却全无军纪约束的散兵游勇一般的死士战兵
朱沐英才不管在他的眼中,只有自己人和敌人的区别。
无论敌人多么弱小,都必须用雷霆手段彻底歼灭正如振哥儿常说的那句话“对待袍泽要象春天般的温暧,对待对手要像秋风扫落叶一样,对待敌人要像严冬一样残酷无情”黑漆漆的天色,水师兵卒直到抵近了坞堡前方十几丈的地方,才被坞堡内的人发现。
拴着绳索的抓钩高高的抛上两三丈高的堡墙,却没有几个兵卒拼死向上攀爬,而是到了堡墙下,所有的步卒一矮身,由身后跟进的刀盾兵举起盾牌护住全身。
堡墙之上便落下了一阵急促的箭雨。
木质的盾牌被羽箭射中,发出“夺夺夺”的一阵闷响,远远望去,宛如一片秋日里摇曳着白羽的芦苇荡正门的攻击本就是为了牵制坞堡内的注意力,没必要为了演戏而枉送兵卒的性命。
真正的杀招,在于盛庸率领的那一旅声东击西,当盛庸杀入坞堡之内,正门的兵卒才会发力猛攻,彼此策应。
明明胜利就在眼前,但是自己就是够不到。
想想灭族之仇,想想族人一条条不分老幼的尸体。
赵海的内心越发的绝望。
侍卫拼死为朱振争取到了一丝机会,而朱振也没有辜负侍卫的舍命相搏,在战场上多年磨练技艺的他,一出手,便是狠狠的一刀掼进赵海的下腹。
最为凌厉的是这一刀入体之后,还翻动手腕,狠狠的绞了一下“目瞪口呆”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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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以置信”
“无限的痛恨”
“无可奈何”
一种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赵家最后的血脉,赵家最后的希望,赵海捂着长长的刀口,滚热的鲜血依然不可遏止的喷涌出来。
腹内的剧痛使得他咬紧牙关瞪圆眼珠,对于杀人格外熟稔的他知道,朱振刚才那出手间,格外的凌厉而精准。
定然绞碎了自己的内脏,即便是刚硬的赵海也承受不住这种剧痛。
这样的伤势,赵海知道自己今日怕是无法生离此地了。
看了眼死伤的七七八八的赵家辛苦培养的死士,内心满是决然。
既然如此,那就一起死吧。
他愤怒的瞪着摇摇晃晃站起的朱振,恨不得将其生吞活剥像他赵海乃是赵家嫡子之一,身份高贵,天生神力豪勇过人,本想着追随家族长辈干出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却鬼使神差的被这个朱振搅合了,梦想破灭,族人尸体如山血流成河,这份仇恨倾尽长江之水亦不可洗清谁又能料得到,正是这个自己家族的生死仇敌,在几乎不可能翻盘的情况下,居然能利用侍卫拼死创造的机会,给了自己这狠狠的一刀
赵海死死捂着伤口,满腔悲愤,见到被他一脚踹飞的朱振摇晃着站起,顿时凶性大发,猛地抓起身前这个侍卫的尸体,拼尽全力抡了出去。
侍卫的尸体就像是破麻袋一样横空飞出,猛地砸在朱振的身上。
而就在这个时候,张小少爷的一刀也破空而至。
朱振刚刚挣扎着站起,想要继续拼命,眼前忽然一黑,感觉自己好似被奔跑的野牛撞上了一般,再次倒飞出去,“砰”的一声撞碎了县公廨的大门,直接扑进大门里赶着出来救援的人群中,顿时惊呼哀嚎一片,滚地葫芦一般倒了一片。
张小少爷的横刀堪堪已经劈到了朱振的脖上,突然眼前一花,朱振已经倒飞着摔进了大门内。
张小少爷差点气死,正是赵海奋力扔出侍卫尸体的这一撞,鬼使神差的来了一个“神助攻”,居然将朱振从自己的刀口给撞飞了这都可以
老天爷你是瞎了吗
还有赵海,你真的是天下头一号鸟人张小少爷气得咬牙,两眼血红,此时他的眼里只有朱振,早已置生死于度外他只知道,若是朱振活着,迟早要拿他张家开刀。
为了保住张家,朱振就必须死他一刀劈空,也不管县公廨的门里冲出来的兵卒,咬着牙三两步冲向朱振,再次挥刀劈砍。
朱振被撞得七晕八素,尚未回过神来,公署内的兵卒便冲到身边,一边抵挡住张小少爷和紧随而来的刺客们的攻击,一边拽着朱振向后飞退赵海拼尽全力的将侍卫尸体掷出,眼前一阵发黑,腹腔内剧痛加倍,再次用手捂着伤口,感觉到除了滚热的鲜血之外,似乎有一些黏糊糊的碎肉随着鲜血涌出,大抵是被朱振那一刀绞碎的脏器自知今日无法幸免,赵海狂性大发,脱下上衣在胸腹之间紧紧的扎住伤口,拎着横刀,奋起余力向着县公廨的大门内杀进去县公廨内本来就不是兵营驻地,负责警卫的兵卒只有十人。
毕竟谁能想到居然有刺客丧心病狂的敢到县公廨来行刺
面对张小少爷和赵海这样的高手拼死冲杀,只能且战且退,一路掩护着浑身筋骨欲裂的朱振退到县公廨院内。
两方都抱着必死之心,只是一方拼死也要斩杀朱振,另一方则拼死也要护住朱振性命,就在狭小的院内展开一场惨烈的搏杀朐县的兵卒当真悍不畏死,前赴后继的用自己的身体去抵挡刺客的横刀怎奈张小少爷和赵海的身手太过高强,尤其是后者,抱定了必死之心,根本不顾劈砍到自己身上的刀剑,短短的几个呼吸之间,身上各处刀伤已有七八处,胸腹见的伤口更是血流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