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附近,已经攀爬至寨墙脚下的联军士兵默然无声面面面相觑,一面为袍泽牺牲感觉到难过,另一面则是无边的胆寒。他
们心里很清楚,前面的刀斧之山,根本不是凡人的肉身能够攀爬上去的。可
就在他们迟疑不前的时候,身后放的火箭手竟然再次咬牙逆袭射出了一轮火箭,这导致数量众多的联军步卒,没有死在军山的反攻之下,反而被己方补了刀。“
入他娘”腹
背受敌,一边儿是敌人,一边儿是自己人,都要自己的命。这世道到底怎么了,想要活命怎么就那么难。
先前有人发狠说,想要活下去,就要狠。去杀别人,去抢别人。别留下人性,就能活下来。
可是现在大家发现,狠也没用,死的也很快。
终于有一部分联军士兵忍受不了这种庞大的压力,开始逐渐溃散,想着两侧的逃窜,企图逃离至战场。可
让他们想不到的是,在战场的两侧,也是险境丛生。
首先南山破是为了商路方便,是朱振特意开山修建的山坡,算是比较平坦,方便货物进出。可不代表军山其他区域亦是如此。
先前朱振攻山的时候,那可是陡峭如刀壁。无
数士兵直接滚落悬崖,或者被两侧藏匿在丛草中的钩子,断刀,短矛割伤了身躯,哀嚎着哭喊。
见此陈陆连忙下达将领,任由自己手下人逃窜,至于那些豪强的兵卒也有样学样,保命要紧。
陈陆比张秀林更熟悉手下这些流寇士卒,一旦有人受不了压力,开始溃散,那么随后就有更多人逃窜,最后彻底崩溃。
而等到大部分人彻底崩溃的时候,就算是有督战队弹压,也无济于事。难道真的把所有人都杀了,那么指着弓箭手去攻城不成
就算是让他们射上十天十夜,也没有效果吧。对
于这些流寇士卒的逃窜,张秀林虽然不屑,但是却也不感觉奇怪。
莫说是他们,便是自己家族的商队,遇到这种情况,也是无计可施,而到达了一定损失程度之后,溃败在所难免。
虽说流寇对于逃兵的惩罚异常严重,可是这些人本来就是亡命之人,大不了重新流浪天涯便是,甚至如果得到了像是军山这样组织的庇护,或者是逃到应天,还能多一条活路。之
前对于军山的种种好处,大家认为只是谣传,今日见到军山的强大之后,怕是信服的人会多很多。这
才叫一阵成名天下知。张
秀林一想到公子费劲千辛万苦,最后很有可能成为人家的嫁衣,就感觉嗓子眼一阵发甜,眼前金星四起,差点儿昏死过去。“
公子,你没事儿吧”张
秀林虽然是旁支庶出,但是在家中那也是公子,而且因为攀上了张秀林,在家中的地位那是无人能够撼动。家
中的老父亲家家中的一切资源砸在他身上。
张秀林虽然不似张公子那般大气奢靡,但是身边十几个家将还是有的。见
张秀林模样不对,连忙上前搀扶。“
我没事。”张
秀林推开身边的家将,看着溃败如山倒的士卒,默然无语。今
日的伤亡太过于惨重,甚至超过了公子交代下来的数据,而且根本没给对方造成多大的伤亡。
张秀林观察,此战联军步卒几乎全部战死,就算是没有死在军山的刀枪之下,向两翼逃窜,也根本保不住他们,因为那里有无数的陷阱和峭壁。
此外,弓箭手因为火炮和投石车、床弩的压制,损失超过了七成。
公子交给自己这五万大军,最后最后最多能够剩下一万多人,而且大多数是伤兵,根本无法进行后续的战事。
至于裁汰弱小,留下精锐的想法,也无法实现了。就
算是真正的精锐,在军山如此强大的反攻之下,也根本剩不下多少人。看
看在军山外侧壕沟附近,堆起的尸山,张秀林就感觉到心痛。
鲜血在壕沟里浸染成了小溪,在太阳照射下,散发着妖异的光芒。而
在付出了如此沉重的伤亡代价后,联军的步兵们有什么收获么没
有
他们至今没有一名士卒成功攀登上军山的寨墙。
面对这一惨剧,别说前线的联军步兵们已毫无战意,就连张秀林自己都逐渐丧失了攻克这座军山的信心。按
照常理来说,久攻不下,就应当暂时退兵,再想别的良策。可是张公子是不可能接受这种结果的。
果然,众人听到了张秀林的军令。“
攻继续向军山进攻”
张秀林是无奈下达了最新命令的。因为张公子在后方知道形势之后,并没有收兵的打算,反而给张秀林再次补充了新招来的流民。可
事实上,张秀林自已不对能否攻克眼前那座军山报以何等期待。
因为在他看来。军山的防御布置随着时间的推延已变得越来越防固。比如,回射向他麾下那一万名长弓手方阵的箭矢手雷已越来越多,而自己的弓箭手已经接近成建制覆灭的趋势。
“踏踏踏”一
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地传来。张秀林转头瞧了一眼,望见陈陆去而复返,策马疾驰而来。
张秀林皱了皱眉,因为他已经猜到了这位同僚的来意,毕竟刚才就是自己无视他收拢部队撤退的意图,强攻军山的。果
不其然,陈家家将陈陆策马来到了张秀林身边,低声对后者说道:“张秀林,撤兵吧,再打下去,也不过是增添无谓的伤亡罢了没有攻城器械。我军是无法攻克这座军山的”
张秀林的目光依旧投向前方的战场,闻言沉声说道:“陈陆,你也是清公子的命令的,莫要使某为难。”
陈陆自然明白所谓的张公子的命令意味着什么。闻言皱眉说道:“话虽如此,可似这般无谓地增加伤亡,于战局何益你难道没注意到么前方的步兵已陆续逃亡。你应该明白,但凡战场上有士卒逃亡,那就意味着这场仗已毫无胜算公子并未直接指挥过兵事,你们张家的战事大多数都是你指挥的吧,因为从决策就可以看出,此刻你们家公子是何其愚蠢。”“
混账,汝乃何物,也敢污我家公子”张秀林勃然大怒,从腰间抽出佩剑,便要刺。
陈海平虽然低调,但是却也不是俱事之人,昂然应对。
“汝刺某一剑试试,你信不信某的让你死在乱军丛中你真的以为是你们能够如指臂使这些大军吗是某,是某陈家的公子的命令,不然你们在某面前,算个屁。”陈
陆一声一声呐喊,身边窜出数十披着铁甲的百战猛士。张秀林大骇,没想到这厮竟然早有打算,在自己附近安排了那么多猛士。
这些士卒与那些没有信仰的流寇不同,一看便知道是陈家暗中蓄养的死士,家中的老幼全都有陈家安排赡养,自然无所畏惧。
“你甘心吗”人
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因为张秀林不得不面对一个事实,那就是他现在处身于陈家大营之中,之前自己的楼车被打碎之后,自己便跑到人家的指挥区域来夺权来了。所
以这导致,自己身边几乎都是陈家的人。事
实如此,由不得他不低头。
事实上陈陆所说的这些道理他都懂,只不过碍于公子的命令,他不能够于眼下就选择撤退。
想了想,他惆怅地叹息道:“这虽然是在你军中,可是你们家公子已经将军权全权交给我家公子,你这是抗命。陈陆兄,你以为某不想退吗可是今日退了,吓破了胆,就凭这些废物,明日还有勇气攻山吗我们张家败了无所谓,大不了江南的生意不做了。可是你们陈家呢你们陈家的根基在泗州朱振军山势大,第一个倒霉的便是你们陈家。毕竟你们陈家是投了大都的,你们才是真的没有回头路的人。”听
了张秀林的话,陈陆面色微微变了变,张张嘴几番欲言又止。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一阵喧哗惊呼。张
秀林与陈陆二人抬头观瞧,这才发现有一支奇特的军山部队从军山的西侧绕了出来,向那侧翼发起袭击。而
这支部队,虽然穿着皮甲,但是脚程非常快,甚至侧翼的联军尚未反应过来,他们便已经冲入阵中。
陈陆仔细瞅了两眼,估算着奇兵的人数。兵
力不多不少,不到两千人。可是这两千人的战斗力,着实如同惊涛骇浪一般,任何阻挡他们的人,瞬间被碾成碎肉。这
支部队,乃是朱振帐下精锐中的精锐,由丛林虎卫打头,紧随其后的便是一直默默训练的从义乌新军。
义乌新军一出站,便展现出惊人的战斗力,他们沉默不语,杀人如同猛兽,负伤也不会发出一丝一毫的哀嚎一声。
只是不断的挥舞着手中的战刀,每一击,必取人性命。“
还不撤兵么”陈陆斜眼瞥了一眼张秀林,冷冷说道:“这军山之主,必然是统兵高手。这支部队大抵便是他的王牌了,你看看这战斗力,比你们大都的精锐都要强真的要等到他们突入我们中军,把我们两个也杀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