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
青阳百无聊赖的躺在大树下乘凉,夏日知了的叫声让人难以入眠。
自从跟随船队来到齐国,到如今已经将近一年有余。
这一年来,青阳这些美洲土著已经和齐人一般无二。
青阳没有离开过长安城,他也不想离开这里。
在他看来,长安城就是人间最美好的地方。
在这里,正如书中所言,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
没有生存能力的人,齐国朝廷有安济院安置,即便是普通人,只要努力也总会有出人头地的一天。
即便是他们这些刚入籍不久的蛮夷,只要真心的认同齐人这个身份,若是真的有才能,将来总会有用武之地。
青阳没什么太大的理想,唯一想做的就是,若是有一天能够回到自己曾经的部落,炫耀一番才是正经,毕竟富贵不还乡,如同锦衣夜行啊。
树上的知了还在吱吱叫个不停,青阳烦躁的翻了个身。
但是上课的钟声却响起,青阳叹了口气,将书本从脸上拿下来,恋恋不舍的从地上爬起来,向着学堂而去。
和本土的齐人不同,像他们这些归化人,并不能进入正常的学堂学习。
礼部的有专门的地方教导这些人,除了青阳这些人之外,还有不少周围蛮族部落的子弟被送到长安。
表面上是学习天朝上国的文化,实际上只是作为人质被扣留在这里而已。
比如青阳就知道其中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孩子,就是北方穹国首领的孩子。
齐国的历史,青阳了解的不多,只是知道很久以前,穹国被当今的大王赶到了北方去,从此以后这个穹国就面南称臣。
有人的地方就会存在阶级,这里自然也不例外。
青阳这些来自遥远大陆的土著,可能是学堂中地位最为低下的一群人。
学堂很宽敞,木制的方桌整齐的摆放其内,地面虽是夯实的土地,但被打扫得干干净净,洒上点水防止了尘土飞扬。
后面的墙壁上,挂着一个大大的黑板,上面用粉笔这着楷书,努力学习,做对国家有用之人,为我大齐未来美好生活而奋斗。
青阳的位置比较靠后,坐下没多久,学堂的先生从躺椅上起身,走上了讲台。
“起立!”
“先生好!”
先生点点头道“嗯!坐下吧!”
学生们落座后,环顾一下,见没有缺席之人,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刷刷写下几个大字。
何为文明!
“你们可知何为文明?”
学生们闻言都一脸茫然的看着讲台上的先生。
“大甲!你年纪最长,你来说说!”
只见前排一个十岁出头的男孩,紧张无比的起身,但是脸憋的通红,半天却没说出和所以然来。
先生见此道“文之一字,想必你们都应该清楚,文字能记录我们的思想,我们的生活,它不能杀人,不能当成食欲填饱肚子,但是古往今来,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祖先们,我们所能听说的只是一些不切实际的传说。
我们不知道他们的过去,不知道他们的思想。
若无文字,前人的经验,数代之后便会遗失在历史之中。
而文明,就是一个部落一些国家通过无数年月智慧的凝热÷书,它让我们脱离野蛮,让人同野兽区分开来。
我中国之文明始于炎黄,历三皇传五帝,自夏立国,已历经千百年,夏虽将文明以国为实,然,夏之一朝暴虐无度,不明文明之真谛。
上天自会将下明主,我王感应苍生万民之苦,不忍中国之百姓受此磨难,圣光普照将近人间,伐夏立齐,让我中土之百姓重拾文明之种,至今已有二十二年。
”
听着先生的讲述,青阳听得无比认真,心中也在思考着,自己的部落和齐国倒地差在何处。
先生喝了口水继续道“你们虽为外邦之人,如今能坐在这里接受文明之教诲,实乃大王之仁德。”
说着看向那依旧站在那里的大甲道“大甲!你父乃穹国首领,你在长安已生活一年有余,现在你说说这文明二字你又有何体会。”
大甲脸色有些发苦,心中暗叫倒霉,只是今天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不知道又要挨多少戒尺了。
“回先生!我觉得文明就是能吃饱饭,能认识字,会种地,不乱杀人。”
“嗯!为何如此说。”
先生道。
大甲挠了挠头道“来长安以前,穹国族人大部分一天只能吃一顿饭,冬天的时候只能穿着很硬的兽皮来取暖,只有穹国都城才有像样的房屋居住。
来齐国前,穹过闹了白灾,牲畜死了很多,祭司说是族人触怒了神灵,父王便下令将奴隶处死让神灵息怒。
那几天死了很多人,但是牲畜并没有活过来,族人也再饿死,后来,穹国攻打了大齐,后来我就连同数千牛羊一起送到了大齐。
到了这里,我看见人可以一天吃两顿饭,吃着从地里长出来的食物,冬天不用躲在漏风的帐篷里,没有奴隶去祭天。
我觉得这就是文明。
”
大甲说完有些紧张的看着先生。
“嗯!不错!小小年纪便能将事情说明白,做的很好!坐下吧!”
听了先生的称赞,大甲总于松了一口气。
“无论匈奴还是穹国本也是炎黄一脉,然!这二族却去文明入野蛮,对上我大齐焉有不败之理,尔等若是有归去之日,当在族中宣以王化才是正理,若还如此时这般,与禽兽何异。
大王仁慈,不愿多造杀戮,若尔等族人不知感恩,大齐天兵抵达之时,勿悔之晚矣!
”
先生的话说的很是难听,中原上国的骄傲,让他根本无法平等的对待这些蛮夷子弟,通过这堂课让这些人知道他们的国家,部落在齐国这里一文不值,进行意识形态的洗脑输出才是礼部交给他的任务。
他不知道朝廷为何要弄这些事情,在他看来将这些不开化的野人打一顿就行了,哪里用得着这么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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