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国栋估计的没有错,广州城内的朱由榔准备跑路了。淮闽联军抵达广州城下,因为两军陆师兵力不足,暂时无法包围广州城。可是当朱由榔登上五仙门城楼,远眺淮军阵型的时候,他被军容整洁、装备精良的淮军吓得两腿都发软了,更加坚定了他逃跑的决心。
“陛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可以先去梧州。若是李贼再打过来,我们还可以跑去云南。”伪锦衣卫掌卫事任子信扶起了朱由榔的时候轻声说了一句话。
朱由榔轻轻点了一下头“朕自然明白,我们回去就准备一下,你先去西面的太平门,再想办法弄几条船来。朕回去化装一下,今日下午我们就出城。”
任子信跪地道“微臣这就去。”
朱由榔回到了他的伪皇宫后,立即让亲信传令下去“让母后和皇后都化装了,只带上贴身宫女,到朕这里来集合。”
马太后和王皇后得到了朱由榔的口谕之后,她们自然知道朱由榔要跑路,于是马太后和王皇后,以及他们的贴身宫女都化装了。马太后换上了心腹太监送来的一套打满补丁的深蓝色粗布衣服,头上还包上了一块脏兮兮的头巾,脸上还涂了锅底灰。转眼之间,原本雍容富贵的太后就变成了一位农村老太太;而王皇后换上了一套浅蓝色粗布衣服,头上戴上一顶斗笠,原本母仪天下的皇后就变成了一名村姑。
两人的贴身宫女,也换上了粗布衣服,变成了村姑。两名贴身宫女同王皇后化装好之后,就暂时以姐妹相称,变成了村姑三姐妹,马太后成为她们的母亲。和她们三人一起出发的还有六名心腹小太监,两名年纪轻,个子矮小的小太监化装成了半大孩子的模样,另外四名小太监,一人化装成老妇人的丈夫,一人化装成村姑大姐的丈夫,另外两人化装成小叔子。
“母后,我们不等陛下了?”王皇后问道。
“不用等了,陛下不和我们一起走,他有另外一批人。”马太后道。
护送马太后和王皇后的伪锦衣卫都化装成了农民,远远的跟在马太后他们后面。皇宫的西门被心腹太监打开了,一行人像是做贼一样偷偷的溜出了皇宫,直奔太平门而去。
朱由榔则是一身商人打扮,他的贴身太监化装成伙计,十多名锦衣卫校尉也化装成商伙计,一行人抬着箱子出了皇宫。在皇宫外面,早有一排车辆邓恒多时了。朱由榔令人把装满金银财宝的箱子放在大车上,他自己坐进了一辆客车。随后车队就往太平门方向驶去。
广州城内的大小官员根本没有人知道朱由榔要跑,无论是苏观生还是顾元镜,都在忙碌着布置城防工作。
朱由榔后走先到,到了太平门城门口。守卫这座城门的守军,都已经被任子信换成自己人了。那些锦衣卫见到一队车队过来,一名小旗军官走上前“停车,战事在即,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城!”
“老六,放他们过去。”任子信走了出来。
“是!卑职遵命!”那锦衣卫小旗见是任子信说话,于是令人打开城门,把朱由榔等人放出了城外。
过了没多久,又是一队农人打扮的人过来,这支农人队伍中,还有六名女眷。由于任子信在把守城门,伪锦衣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这一行人都给放过去了。
看到永历一家都出了城,任子信对麾下那些锦衣卫说道“本官出城一趟,一会儿回来,你们看好城门,不许再放一个人进出了!”
“诺!”
任子信出了城,在城外江边,早有他的一批亲信在那里等候多时了,江面上停泊着两条商船。任子信亲自驾车,追上了马太后、王皇后的小队伍,把太后和皇后请上车,随后又快马加鞭,不一会儿就追上了朱由榔的车队。
“陛下,请跟微臣来吧,船已经找好了。”任子信跪在朱由榔的车前道。
车队直奔广州城西的江边,到了江边,任子信下了车,向停泊在江边码头上的两条船走去。
“陛下来了,你们立即驾船去梧州,陛下就暂时交给你们了。我还得回去稳住朝中那一帮家伙,否则我没在,文武官员要乱了。”任子信向那些心腹亲信交代说。
马吉翔去了濠镜还没回来,现在的伪朝锦衣卫就是任子信说了算。他还不能跟着伪帝走,他必须先回广州城内,帮助朱由榔挡住某些想要面圣的家伙,造成朱由榔还在城内的假象。之后他还要安排人伪装成永历帝的模样,去登上城门鼓舞士气。
锦衣卫手忙脚乱的解开了缆绳,两条商船离开码头,往宽阔的江面驶去。
广州西面的珠江,沿着主河道一直航行就是通向北江。但是珠江三角洲河流纵横,水域情况十分复杂,沿着主河道往北航行一段路,就有一条支流可以通往西江。
若是往南走,也有一条流经佛山的河流通往西江,但是广州城南的江面,都已经被郑家军和淮军水师控制了,朱由榔肯定不敢往南走进入西江的航道,而是选择往北航行,再进入一条支流,可以通往西江。珠江三角洲河流纵横,有多条河道可以进入西江。
两艘船一路往北航行,走了二十多里路后,前面出现了一个水上十字路口,一直往北航行是进入一条小的支流;往东走是进入北江;往西进入一条支流,可以通往西江。
天色逐渐黑下来,坐在船上的朱由榔提心吊胆,只怕遇上对手的船队。经过一夜航行,两艘商船终于进入了西江,他长长舒了一口气,这下朕一家大小终于安全了。
也就在朱由榔如丧家之犬般一路往梧州逃窜的时候,广州城内,梁鍙府内来了一名不速之客。
梁鍙推门走进书房内,却见里面坐着一个人,他吓得语无伦次的指着那人“你!你!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我家书房?”
“梁郎中受惊了!”那人转过身来,向梁鍙一拱手,“我是锦衣卫,这是我的腰牌,请梁郎中过目!”
那人说完,从腰间摸出一块腰牌递给梁鍙。
梁鍙接过腰牌看了一眼,顿时冷汗直冒,心中大骇锦衣卫密探?难道我和捷先(杨明竞)受贿的事情败露了?
那锦衣卫笑道“梁郎中,杨抚台可是你推荐给苏阁老的吧?此人贪污受贿,谎称自己有十万大军,其实他早就向李老二投降了!梁郎中您推荐的人犯下贪腐之罪,再加上欺君之罪,这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啊!”
梁鍙吓得头冒冷汗,后背早已湿透了。
“张百户恕罪,这事都是苏阁老的事情,和下官没关系。”梁鍙吓得一下跪在地上求饶。
“哼!苏阁老还不是被你们蒙蔽?他有什么罪?最多就是一个认人不准,给他定一个失察之罪。而你们,欺君之罪!”那人停顿一下,又痛心疾首的说道,“国难当头,尔等奸佞不思报国,反而中饱私囊,罪无可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