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孙传庭没有下令杀人,凶神恶煞一样的淮军身上流露出的那种气势也让青虫们不敢擅闯崇祯皇帝的临时行宫,这些百战老兵身上流露出一股杀气,
李国栋劝退了佃户之后,淮军三千骑兵护送两千五百厂卫,往高邮杀去,但路上并没有一帆风顺。
“王公公,武威伯,刘泽清大军十万驻扎高邮,若是我们直奔高邮,恐怕自投罗网。”一名夜不收来禀报。
“坏了,情况有变啊。”王承恩垂头丧气的摇了摇头,“武威伯,这下我们还能抄了王永吉的家吗?”
“王公公,先让人给陛下上奏吧,让陛下给刘泽清下诏,令他率军来淮安护驾!若是刘泽清抗旨不遵,我们只好出兵打他了。”李国栋道。
“好,那咱家先给皇爷上奏。”王承恩点了点头,之后让人取来纸笔,给崇祯写了一封信,交给一名夜不收,让他火速把信送给崇祯。
原本刘泽清驻扎淮安,但崇祯到了徐州的时候,给他下诏,让他来徐州迎驾,心中有鬼的刘泽清哪里敢去徐州?于是吓得逃离淮安,一口气跑到高邮去了。因为淮安是运河必经之地,刘泽清虽有十万大军,却惧怕李国栋,根本不敢待在淮安。结果他下令,在淮安纵兵抢劫一番,就逃到了高邮。等崇祯皇帝到了淮安的时候,刘泽清已经带着抢劫来的金银财宝跑到高邮了。
淮安运河西岸,崇祯行宫。
对岸的淮安城热闹非凡,其繁荣程度一点不输给京师,毕竟这是漕运衙门所在地,是运河中部著名的中转地,入夜之后,崇祯行宫对面的淮安城内仍然灯红酒绿,一片繁荣盛世的景象。
可是崇祯皇帝宁可待在行宫内,也不敢踏进对岸的淮安城一步。他知道自己这一路下来,荼毒士绅,这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巴不得崇祯赶快驾崩了,而淮安又是士绅和商人的地盘,崇祯踏进淮安城内,说不定很快就在淮安驾崩了。
次日一早,王承恩派来的信使来到崇祯行宫,把王承恩的信交给曹化淳,曹化淳立即把信转给了崇祯。
“好,朕这就给刘泽清再下一封诏书,看他来不来!”崇祯看完了信,咬牙切齿的说道。
第二道下令刘泽清护驾的诏书送到了高邮,可是刘泽清不在高邮,这时候他正在扬州城内。
扬州城内,江北四镇的刘良佐、高杰、黄得功、刘泽清等人,以及被伪监国福王派遣到扬州的兵部尚书史可法,以及忻城伯赵之龙、扬州总兵刘肇基、史可法的义子史德威等人热÷书集一堂。
南京的福王监国又是怎么一回事呢?是因为京师失陷,崇祯不知是死是活,后来从京城逃回来的小官员传来消息,说崇祯放火烧毁皇极殿,把自己也烧在里面,已经殉国了。于是南京的大太监卢九德不顾钱谦益和史可法的反对,在江北四镇的帮助之下,把福王朱由崧从淮安请到南京,暂时担任了监国。
福王在藩不忠不孝,史可法是极力反对福王暂时担任监国的,但是他手里没有兵啊,卢九德串通江北四镇把福王迎到了南京,等他知道消息的时候,福王朱由崧都已经当上监国了,史可法虽然气愤,却无可奈何。
如今崇祯尚在的消息传来,史可法自然要把江北四镇都召集起来,让他们放弃支持福王,拥立正统的崇祯。
史可法缓缓道:“各位,既然崇祯陛下还活着,那么他才是我大明正统,各位当前往南京,立即逮捕卢九德,令福王退掉监国之位。”
刘泽清第一个跳起来反对:“史阁老,自从昏君丢了京师之后,他就已经不再是我大明天子了!更何况昏君一路南下,荼毒百姓,在山东临清纵容阉党王承恩和逆贼李国栋滥杀无辜,屠杀百姓,还重建了厂卫,由阉党王承恩和张书恒两人四处抄家,杀害无数士子,祸害山东,昏君的暴行已是人神共愤!他还有什么资格当天子?当立福王!”
刘良佐和高杰等人也纷纷赞同:“对,昏君宠信逆贼李老二和阉党王承恩、张书恒等人,他已经没资格当天子了!当立福王登基!”
“我黄某不同意!”满脸络腮胡的黄得功站起来,“崇祯乃我大明正统,岂能弃正统而立福王?尔等此举,不忠不义也!”
“哈哈哈!”刘良佐哈哈大笑:“黄军门,这拥立福王之功,你可是也有份啊!若是崇祯昏君到了南京,你我都是谋逆大罪!还不是被昏君的走狗李老二抓起来砍了脑袋,灭了九族?”
“黄军门,你好好想想吧,你要是不和我们站在一边,昏君恐怕连你的脑袋也一起砍了!”刘泽清道。
黄得功怒道:“刘鹤洲(泽清)!黄某听说陛下到了徐州的时候,就下旨给你了,让你去徐州护驾,你居然抗旨不遵?”
“可有此事?”史可法道。
“哈哈哈!老子可不傻!”刘泽清哈哈大笑,“老子要是真的听了昏君的话,恐怕老子的脑袋早就不在脖子上了!”
史可法大怒,拍案而起:“尔等乱臣贼子!安敢如此!”
“史阁老,息怒,息怒!末将不支持福王,就他们三个乱臣贼子也翻不起什么风浪!别看他们三个人兵多将广,可是谁敢离开坚城去阻拦武威伯南下?三支军队加起来,都不是武威伯的对手!”黄得功笑着劝史可法息怒。
史可法坐了下来:“各位,皇帝陛下一路过来确实杀了不少人,可是他杀的哪个是冤枉的?天子杀的,不是从贼投逆的,就是胆大包天阻拦圣驾南下的!这些人论罪是不是都该死?各位,请听史某一句劝,若是各位放弃支持福王,拥戴崇祯,陛下还需要你们,毕竟各位都是手握重兵之人,陛下也不希望贼寇、建奴未至,大明官军先自相残杀吧?”
刘良佐冷笑道:“史阁老想得太简单了!崇祯昏君受了阉党和逆贼蛊惑,绝对不会放过我们!”
黄得功道:“虽欲固立福王,其又何以?汝三人力加能胜武威伯乎?”
“还有左良玉!”刘泽清恶狠狠的说道,“吾等三人虽不能敌武威伯,但加上左良玉,必可胜之!”
忻城伯赵之龙也站起来表态说:“各位,崇祯昏君同奸佞李老二,阉党王承恩,已经天怨人怒!本伯也助你们一臂之力!”
“乱臣贼子!只要有我史某在,尔等就休想胡作非为!”史可法大怒道。
刘良佐猛然把手中酒杯往地上一摔,一群亲兵突然冲了进来,刀枪指着史可法等人。
“史阁老,对不住了!”刘良佐冷笑道,“既然你要把我们往死路上逼,那就别怪我们了!”
说完,刘良佐大喊道:“把史阁老、黄军门和史将军押下去,记住了,好好待他们,不可虐之!”
史可法、黄得功、刘肇基和史德威等人被押了下去,大厅内只剩下刘良佐、高杰、刘泽清和赵之龙等人。
“立即给左良玉去信,让他发兵来助战,务必拦住崇祯昏君南下。”刘泽清道。
“鹤洲啊,只怕来不及了,昏君已经到了淮安,很快就会道扬州了!”高杰担心的说道。
“哈哈哈!”刘泽清哈哈大笑,“淮安南下扬州的河道都已经被刘某堵塞了,昏君一时半载过不去;左良玉可沿长江顺流而下,不消几日即可抵达扬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