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击中的盾车剧烈一震,歪在路边。那些盾车从外表上看起来完好无损,不就是前面多出一个碗口大的小洞吗可是站在盾车后面的人才能感受到弹丸的威力,击穿了盾车的弹丸,在盾车后面拉出一条血线,推车的包衣阿哈被打翻了不少,而且砸破护盾的弹丸,在护盾后面形成了横飞的碎木片,就像是弹片一样,扫翻了不少督战的真阿哈。
那些假阿哈,都是刚刚从大明掳掠来的百姓紧急编入的,那些人死得再多,多尔衮还不至于心疼,可是那些老阿哈死了一批,多尔衮就觉得有些肉痛了,毕竟那些老阿哈都是大清的子民啊,如果没有了阿哈和汉军旗,大清不要说入主中原了,连入关劫掠都不可能。
攻击两翼的盾车,本来都是粗制滥造的简易盾车,比不上那些外面包铁,中间夹了牛皮的精良盾车,那些精良盾车可以挡住轻型佛郎机和九头鸟重火铳的轰击,可是这些简易盾车挡不住这两种武器的攻击。那也没办法,清军出征,精良盾车的护板都是从辽东带出来的,这种护板造价极其高昂,重量沉重,带出来的数量本来就不多。所以大部分的盾车,都是临时就地打造的简易盾车。那些由包衣阿哈就地造出来的盾车,无法挡住轻型佛郎机和九头鸟重火铳的近距离射击。
十杆九头鸟重火铳分成五组,以五段击连续发射,铳声一刻都没有停息下来过。两门轻型佛郎机则是连续发射,炮声隆隆,不断把弹丸打向清军盾车阵。佛朗机炮的优点就是射速快,否则这种漏气严重,威力不足的武器,李国栋早就淘汰了,只是看在射速快的优点上,才保留下来。
清军被连续打歪了七辆盾车,盾车后面的阿哈被打得血肉横飞,惨呼连连。不过很快就有持刀的老阿哈把新的阿哈拉了上来,推着驾驶员被击毙的盾车,继续往前推进。
盾车推进到壕沟边缘,新包衣在老包衣的钢刀威胁下,抱起一个个麻包,走到壕沟跟前,把装满泥土的麻包往壕沟里丢。
躲在沙袋土堡内的明军毫不客气,纷纷从射击孔伸出鸟铳,扣动扳机。
“砰砰砰”轰鸣的铳声响起,射击孔内喷出了一条条橙黄色的火舌,弥漫的硝烟从土堡上方腾起。几十颗弹丸扎入了阿哈人群中,正抱着沙袋填埋壕沟的阿哈接二连三倒下。
“放”后面紧跟上来的汉军旗鸟铳手、九头鸟重火铳手和佛郎机炮手,对准了沙袋土堡,射出了雨点般的弹丸。各种大小不一的弹丸击中了沙袋,击穿了外面的麻袋,钻入沙子中,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弹丸的能量被沙子吸收得无影无踪,沙袋后面还有土层,根本就无法伤及驻守在棱堡里面的守军。
除非清兵的铳法能好到极点,可以把子弹从射击孔打进去,不过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鸟铳的精度本来就怎么高,即使是在三十步内,也只能把子弹击中人体那么大的目标,想要把子弹打进射击孔内根本就不可能。
清军的火力压制,在堡垒面前毫无作用,反而招来了明军的火力报复。
沙袋棱堡后面的房屋上,一个个射击孔被打开,无数铳管从射击孔内伸出,对准五十步外的清军汉八旗火器兵,只听到一阵爆豆子般的铳声,无数火舌从射击孔内喷出,站在壕沟对面正在向明军堡垒射击的清兵接二连三被打成了马蜂窝,纷纷以各种奇怪的姿势倒下。
堡垒内和房屋内,打出子弹的鸟铳手迅速后退去装填子弹,把射击孔让给战友。手持装填好弹丸的鸟铳手顶了上来,从射击孔内射出铳口,对准外面的清兵,压下扳机,又是一轮铳声。随后鸟铳手立即后退,开始装填子弹,把射击孔让给自己的战友。
如此这般轮番发射,堡垒内和房屋中的鸟铳手打个不停,火力一刻都没有停息下来过。
一时间,壕沟跟前堆满了尸体,既有包衣阿哈的,也有汉军旗火器兵的。
清军汉八旗火器兵想要击中射击孔是难之又难的事情,除非运气好到爆棚,才能把子弹射入射击孔内。可是躲藏在堡垒和建筑物内的明军鸟铳手,对准清军密集的人群,几乎不需要瞄准,只要对准了扣动扳机,就有一名汉八旗火器兵身上冒出大团血雾,踉跄摔倒在地。
蒙八旗骑兵呼哨着,策马疾驰上前,在进入距离棱堡还有二十步时,蒙八旗骑兵吊射出一轮轻箭,随后迅速调转马头离去。
清兵骑射手对堡垒覆盖的乱箭,完全没有任何效果,纯粹就是浪费箭矢。蒙古人箭术再准,也难以在颠簸的马背上把箭矢从射击孔射入。就在蒙古骑兵转身离去的时候,再次响起了一排轰鸣的铳声,来不及跑远的科尔沁蒙八旗兵被接二连三打下马来。
原本紧跟在包衣阿哈、汉八旗和蒙八旗兵后面的满八旗弓箭手,也不敢上去了,他们不知道自己对射击孔射箭,有多大的概率可以把箭矢从射击孔射入而接近了明军的堡垒,明军的火器却能对自己造出极大的杀伤。
屋顶上还冒出了不计其数的弓箭手,拉开弓箭,一轮紧接着一轮羽箭从天而降,扎在包衣阿哈的人群中。
明军弓箭手用的都是简陋的木弓,这种弓的成本很低,力度也不大,但是对准了身上没有任何护甲的包衣射箭,却把最前面的一排包衣全部射成了刺猬。每一支箭矢射中了包衣,就是直接入肉,包衣阿哈身上那普通的衣服,根本无法抵挡轻箭。
清军两翼的攻势受阻,为之一滞,一时间无法攻上去。
正面,清军的盾车在推进过程之中,遭到了明军十二磅野战炮和六磅野战炮的猛烈轰击。
两发十二磅炮弹从入口处内设出,炮弹带着硝烟滚入清军阵型中,撞上了盾车,威力巨大的十二磅炮弹立即把盾车砸成了一堆废木头,炮弹把前面几名阿哈打成了飞散的血雨肉沫,接着又撞上第二辆盾车,把那辆盾车也给打成了碎片。炮弹落在地上,再次弹跳起来,在人群中横冲直撞,扫翻了不计其数的清兵。这一发炮弹,一连击毁了四辆盾车,才消耗尽动能,落在地上不再动弹。另外一发炮弹,也洞穿了三辆盾车。
发射出炮弹的明军炮手,立即拿起湿拖把清理炮膛,随后便装入了定装药包,再把炮弹从炮口塞进去。
这种青铜制造的十二磅野战炮在发射一次之后,不需要往炮膛内灌水才能完成冷却,因为本身的散热性就很好,打完一发炮弹,只要用湿拖把清理一下炮膛,就能再次装填弹药了。
十二磅野战炮和六磅野战炮轮番发射,炮弹在清军人群中拉出了一条条血肉胡同。无论是披着厚甲的汉八旗火器兵,还是只有皮甲,骑着马狂奔的蒙八旗轻骑兵,或是没有铠甲的包衣,在炮弹面前是一视同仁,无一例外的都被打成了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