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行动迅速,两天后的黄昏,就跑来营地之中,向周秦川汇报两日来打探所得。
白莲教的确是全体出动,除了那些什么机密都不知道,也没有任何战力的懵懂普通教众还留在沂源之外,其余但凡能耍几下把式的教徒,约莫有六百人,全都于数日前分批潜入了原山之中。
周秦川暗自点头,看来王五还是有点本事的,两年前白莲教从也失八秃逃出来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凄惶,最终能逃出生天之人定然不足百数。
如今的核心教徒竟然就达六百,仅凭人数的话,已然占了上风,要是能出其不意打自己埋伏,说不定还真能成事。
“三哥,知不知道他们潜于原山之中何处”
“嘿嘿,就知道你要这么问,要是只有刚才这么点料,显不出我丐帮的本事,放心,早打探好了。”
张三拍拍胸膛,将嘴凑到周秦川耳边说道:
“据原山一带的山民猎户所说,他们有人曾在夹谷山的山谷里见到过陌生人,有好奇之人前去打探,就此失了踪。
周兄弟,我跟你说,夹谷山可不简单,乃是自山脚去青石关的必经之路,陡峭险峻,若是两头埋下伏兵,待人走过后前后一堵,还真是进退不得。”
“张三哥,既然有你了,我还愁些什么呢”周秦川笑着反问。
“倒也是。”张三傲然道,“此番就让这帮只会耍嘴皮子的妖人好好吃些苦头。”
周秦川听了,但笑不语,他可不打算只让对方吃个苦头。
除了砚书所属愿意投靠过来的,其余人等,周秦川就没有让他们生还的想法,夹谷山的山谷就是他们的埋骨之地。
如此,方能一劳永逸地解决白莲教这个祸患。
至于留在沂源的那些普通教众就算了,他们说到底不是朝廷官军,不方便大开杀戒。
而且都是些愚夫愚妇之流,没了领头人的传教蛊惑,要不了多久,恐怕就会把白莲教忘到脑后,转而信奉其他教派去了,反正在中原大地,菩萨神仙多的是,想要拜哪一路是不用发愁的。
老天爷很给面子,周秦川他们跟着张三,全军赶到夹谷山的时候,月黑风高,正是方便行事之时。
“都打听清楚了,周兄弟。”张三站在半山腰,指着不远处的山谷说道,“白莲教所属六百余人,尚未一分为二,此时尽在山谷之中。”
周秦川微微点头,“看来对方是怕露了形迹,要在我等进了原山之后,方才会分开行动,前后夹攻,如此一来,倒是方便了我们,甚好,今晚就将其一网打尽。”
因着在炎神镇多耽误了两天,杭敏又来催促,被周秦川以发现原山之中有山匪为借口挡了下来,杭敏一听,比周秦川还要上心。
随后打探白莲教的藏身之地,抽调精锐前来清剿隐患等行动,就得到了杭敏的大力支持。
周秦川精挑细选了两百人马,与张三所属的丐帮精锐兵合一处,共计四百人,作为此次剿灭白莲教的主力。
剩下一百人,由梁五率领,留在炎神镇的营地以作护卫,杭敏兀自不放心,又持锦衣卫千户腰牌,令巡检司官兵一起协防,这些人战斗力可能稍有不济,但也能凑个人数,聊胜于无。
“正是。”张三冷冷一笑,“这些人自以为做得隐秘,殊不知他们的一举一动,瞒的过别人,却瞒不过我,嘿嘿。”
两人没说几句话的工夫,山脚处有夜枭声传来,三长一短,这是己方前锋已经扫清了对方哨探的信号,而白莲教的营地之中,除了几堆将熄未熄的火堆之外,全无任何反应。
己方前锋由投靠张三的山民猎户带路,佐以周秦川的精锐手下,既熟悉地形,手段也高明,能无声无息地廓清白莲教的警戒,当真一点也不意外。
“一帮土鸡瓦狗。”张三哂道,“今夜此谷就是他们的葬身之地。”
说罢,张三又四下打量了一下地形之后,建言道:
“周兄弟,当真是天助我等,此谷位置不错,今夜又起了风,咱们只需占据上风口,然后四下施以火箭,即可不费吹灰之力,全灭白莲教妖人,如何”
“不可”周秦川想都没想就断然拒绝,“暗中投靠过来之人亦在其中,如此施为,谁能保全性命我等岂不是失信于人了。”
水火无情,大火一起,砚书等人亦不免玉石俱焚,临行前,他毕竟答应过侍剑,要尽力保住砚书的性命。
若施以火攻,谁都知道他没有将砚书的生死放在心上,一旦失信于人,今后还怎么替小济延揽豪杰之士。
且此等荒野之地,火起后极难扑灭,若惊动附近官府,岂不是是给自己添了麻烦,他们毕竟不是官军,今夜所为传扬开来的话,反而不利。
还是悄无声息地团灭白莲教全军就好,事后只需挖几个深坑掩埋尸身,即可隐瞒过去。
虽然人数不占优势,但不论是天时地利人和,还是双方战力强弱,即便不用什么手段,周秦川也有信心拿下山谷之中的白莲教。
“让兄弟们占据上山和出谷的险要之地,然后静待我的命令。”
思忖片刻,周秦川如此吩咐张三,黑暗之中,敌我难分,容易误伤,为了保住砚书等人的性命,不但不能放火,趁夜进攻亦不可行。
张三素来信服周秦川,见自己提议不被采纳,却也不恼,自按周秦川的吩咐行事去了。
夜色慢慢退去,东方的天地之间渐渐有了一抹亮色。
山谷里,白莲教的营地之中,说营地那是抬举他们,除了几个简陋的窝棚估计有高层宿于其中外,其余人等,尽皆席地而卧,好在已经入夏,倒也不虞夜寒。
有人醒得早,懵懵懂懂从地上爬起,窸窸窣窣摸到营地边缘开始放水。
哗哗的水声才响起不久,就听见有人重重倒伏于地的声音。
放水的数个白莲教教徒,愕然之中扭头看去,这才看清倒地之人的脖颈上插着一根箭矢,鲜血汨汨而流,眼见是不活了,发一声喊,连水也顾不得继续再放,各自散开,向着营地之中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