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聪虽然只是正监的儿子,但是很多事情还是清除的,纪颜宁给他的那个折子,里面的内容他是亲自看过才敢换的。
正如纪颜宁所言,里面是写了些星象异动之事,而且与他父亲平日里写折子的风格和方式都很像,一般人都看不出来,那些内容若是细细揪出来,也不该会给他的父亲添什么麻烦。
所以他只是考虑了半晌就答应了下来。
只是他自然是不能将这件事告知父亲的,毕竟答应了纪颜宁。
而且若是将纪颜宁给牵扯进来,还不知道这件事会怎么结束呢。
冒聪知道他的父亲是个平日里在旁人眼里无足轻重的钦天监正监,所以他猜测纪颜宁不过是像借一把手而已。
再过几日,他的身子就应该能大好了,日后家人不必再为自己的身子而担忧了。
这个“星象异动”的结果就是苏贵妃要被送去静水庵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苏贵妃不可置信地瞪着二皇子。
“皇儿,你是在同母妃作笑是不是?”苏贵妃一把抓住了二皇子的胳膊,握得格外的用力,眼神期盼的看着他,希望她刚才听到的不过是个误会。
容裕看着自己的母妃,心中烦躁不已,却也只能安慰道:“母妃,不过是去静水庵静养几日,等我寻到了解药,立马就去求父皇让母妃回来。”
苏贵妃摇头:“本宫才不要去什么尼姑庵!”
容裕蹙眉,有些为难得说道:“母妃,我已经尽力在劝父皇了,可是如今的形势对母妃而言,确实不利,只怕就是老三和皇后设的套,如今我实在无力回天,无法劝动父皇。”
苏贵妃道:“本宫要亲自去求见皇上……不,我不能去,若是皇上见到我这副样子,定然会嫌弃于我的。”
皇帝其实是来看过她一次的,不过只是看了 一眼便走了,毕竟她身上的味道确实让人觉得难以忍受,便让她好生休养。
她自从入了后宫,哪里受过这些委屈?
可是这还不够,居然还要让她去静水庵,让她如何能够接受?
“母妃,都是我没用,护不住你。”容裕垂头,有些自责。
他查不出下毒之人,也没有找出解药,现在还让母妃被各种流言攻击,甚至让自己和左相府处于对立之势。
苏贵妃如今心力交瘁,她知道自己如今是非去静水庵不可了。
只能对容裕说道:“皇儿,只有你当上了储君,登上了那个位置,母妃才能有出头之日啊。”
容裕眸子微动,说道:“母妃,你放心,我定然不会辜负母妃的希望的。”
他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不可能再往后退了。
“母妃,你放心,不久我就会接你回宫的。”容裕说道。
苏贵妃如今只能寄希望与自己的这个儿子身上了。
第三日的时候,整理好了东西的苏贵妃在安排之下,低调地入了静水庵。
原本静水庵已经送走了一个公主,没想到又来了一位贵妃,她们这个小庙可还真是多灾多难,毕竟这两人都是因为同样的原因才来到这里的,那必然是极难伺候的。
虽然苏贵妃走得低调,但是长安不少人心知肚明,倒是觉得唏嘘不已。
但是五公主都能回来,说不定苏贵妃还是能继续回到宫里的,无人敢不识趣这个时候给自己找不痛快去嘲讽人家。
纪颜宁听到这个消息,眸子里却是平静得很。
“大小姐,这是个好时机。”袁武对纪颜宁说道。
纪颜宁将手中的白子落在棋盘上,勾唇道:“确实是个好时机,你知道,旁人也知道,所以这个时候若是派人去暗杀苏凝雪,虽有胜算,却不是最好的时机。”
无论如何,苏贵妃都是二皇子的生母,于他的夺嫡而言也十分的重要。
所以苏贵妃此行前去静水庵,定然是有人在暗中看护着的。
若是此时就派人去暗杀,难免会暴露些线索和把柄。
袁武听着纪颜宁的话,问道:“那大小姐觉得什么时候最为合适?”
纪颜宁又轻轻夹起一枚黑子,目光仍是盯着棋盘,说道:“等娇娇的婚礼之后。”
还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足够让二皇子小小地载个跟头了,只怕到时候,静水庵的人对于这位贵妃娘娘的忍耐估计也消磨得差不多了。
袁武颔首:“属下知道了。”
纪颜宁看着棋盘轻轻蹙眉,却迟迟没有落下,可是她仍是继续说道:“现在二皇子折了一个苏贵妃,他相对与三皇子处于了劣势,不得不再继续寻找其他的办法来弥补这个劣势。
现在这个时候,站三皇子的人颇多,若是要拉人站队,恐怕不易,但是纪颜宁却知道,以二皇子这个急功近利的性子, 有个办法最好使。
就是结姻亲。
如今他已经休了慕容忆雪,二皇子妃的位置正空着,自然是要选个合适的世家小姐来当这个二皇子妃,正好可以拉拢朝臣。
除此之外,还有刚回来的五公主,正是可以婚配的年纪,给她选个驸马,定然也是要高门士族里的,而且还是能支持他二皇子的。
纪颜宁说道:“你让人多盯着些许,若是二皇子最近有特别接近的人,记得要及时告知。”
袁武应道:“属下明白。”
纪颜宁让袁武退下了,她纤细的手指夹着黑子,将那黑子落下,眸子里却是带着丝丝的寒意。
苏凝雪,你的死期快到了。
冯黛站在纪宅的门前,有些犹豫。
她实在不想再过来的,因为纪文煦已经和她说得明明白白,自己同他是不可能的。
只是因为厉霄云的催促,她如今不得不站在纪宅的门前。
“冯姑娘,你怎么来了?”
纪文煦刚从刑部回来,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犹豫的冯黛,开口问道。
没想到纪文煦会突然出现,冯黛下意识一愣,随即道:“我爹爹说你前两日又帮了他,他让我给你送壶酒过来当谢礼来着。”
冯黛说着晃了晃手中的东西,正是一壶酒。
纪文煦笑了一声,说道:“冯伯父还真是客气了,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更何况我们之间用得找说什么谢?”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纪宅的大门给打开了。
冯黛跟在他的身后走了进去。
看见阿忍过来,冯黛将手中的酒递给了阿忍。
“我听爹爹说,如今刑部尚书都对你另眼相看,阿煦哥真是了不得。”冯黛说道,“看来日后阿煦哥定然是能当个大官的。”
听到冯黛那么说,纪文煦眸子微动,说道:“其实当大官未必是好事。”
冯黛见他的眼神有些落寞,忍不住问道:“怎么会呢?当了大官,吃喝不愁,还有那么多的权力,就可以不受旁人的欺负了。”
纪文煦却道:“除了顶端的那人,谁又能保证不会受旁人欺负?”
他的身世他清楚,应氏一族当初有着让无数人艳羡的荣光,最后还不是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
还有言徵,当初不可一世,还不一样被他自己给拉下来了?
他对于这些虚位,真是不在乎。
但是他喜欢在刑部做事,毕竟他喜欢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例如查案。
冯黛道:“瞧你说的这般感悟,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做过多大的官呢。你的父亲以往也是官宦出身的吗?”
纪文煦听到冯黛那么说,眸子微动,摇头。
现在他的身份是纪颜宁的远房亲戚,作假的资料里写着他并非出身士族。
可是纪文煦的摇头却是让冯黛有些失落,失落的是纪文煦瞒着她许多的事情。
她从厉霄云那里知道,所为的纪文煦就是当初忠德伯府的那个痴傻大公子,言煦,装傻十余年,最后亲手将自己的父亲推入地狱。
这些事情他从来没有说过,只是对旁人说自己是纪颜宁的亲戚。
原来自己和那些其他人都一样,是他防备的对象。
纪文煦与她只说了几句话,就回了书房打算去处理自己的事情了。
而冯黛却是没有立即离开,从阿忍和厨娘那里寒暄了几句,这才离开了。
只是她刚出了巷子打算右拐,却被人一把握住了手腕,拉入了另一条巷子里。
冯黛正想挣扎,却发现这人居然是厉霄云。
她瞪了厉霄云一眼:“厉都尉,放手。”
厉霄云放开了她的手,垂眸看着她:“怎么,问出了些什么?”
冯黛撇开脑袋,不去看他,说道:“什么都没问出来。”
见冯黛这般心虚的模样,厉霄云不用脑子都知道她在撒谎。
“你可别敬酒不喝喝罚酒。”厉霄云的眸子微冷,说道,“看来你与纪文煦还是旧情未忘,连你爹的死活都不顾了?”
听到厉霄云这般威胁自己,冯黛咬牙切齿地瞪着他:“别拿我爹来威胁我!我是真的不知道,他们纪府的人有多严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本事那么大,凭什么让我一个小女子却做这样的活!”
厉霄云看见她这副生气的模样,心里不知为何愉悦。
他说道:“纪宅的人,对你可毫无防范,你去打听最是合适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