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身影匆匆从府宅的后门走了进去。
府中的人管家将他迎到书房,一打开书房的门,立马已经坐着三个人。
这三个人看起来都是四十多岁的模样,身材魁梧,气势稳如山,一看就是在军中历练多年的。
来人将斗篷的帽子给拿开,露出了还有些稚嫩的脸庞。
三个中年人一看见是他,纷纷上前行礼:“公子”
来人正是穆府小公子穆林。
穆林看见他们三个人给自己行礼,急忙上前道:“叔叔们莫要多礼”
虽然穆林喊他们叔叔,但其实这三个人都是穆远的手下,在穆府多年,有的是副将,有的已经是三品的将军,在穆家军中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
“公子深夜将我们三人聚齐于此,不知可有什么要事吩咐”其中一副将说道。
穆林看着他们,像是下定了重大决心一般,拱手半跪下来:“求各位叔叔助我救救穆府,救救穆家军”
看见公子给他们行礼,三人皆是一愣,立马将人扶了起来。
“公子,你这是作甚”
“公子是我们看着长大的,若是有什么帮助尽管说,虽然现在大将军独宠辛氏,但是为了公子,属下自然不会坐视不管”
“就是啊,公子,有话好好说”
穆林看向了这三个人,心中有些酸涩。
他说道:“我知道,自从父亲偏信辛氏的话打压我,几位叔叔就一直在帮我说话,可是却从来没有成效府,反倒是惹得父亲不痛快,还连累了你们。”
“公子说的是哪里话你是我们的小主子,是穆府未来的希望,我们自然是要帮你的”
穆林说道:“可是,即便如此,父亲仍是没有改变心意。”
祖父知道之后痛骂了一顿父亲,被气病在床上,然而以往向来最重孝心的父亲却是将祖父气病了仍旧是一意孤行。
听到穆林的话,三个人都沉默了下来。
这两年来,辛氏接着穆将军的手一直打压穆林,他们不是不清楚,只是穆将军手握重权,就算是老将军都无法奈他如何,更别说是他们这些下属了。
穆林顿了顿,继续说道:“我这次叫三位叔叔来,是因为我足够信得过你们。”
“公子,只要你说话,我们就算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替你讨回公道”有人道。
穆林是他们看着长大的,是穆家作为继承人所培养的人,对他的期望颇深。
穆林看着他们,正色道:“我想让三位叔叔助我,夺下父亲手中的兵权。”
“这”
听到穆林的话,三个人都有些愣住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公子他居然要从大将军手中夺权
这和皇子逼宫有什么区别
虽然山高皇帝远,但不代表长安那边查不到这里的动静。
穆林开口道:“你们不必惊讶,我并非是受不了父亲的打压才选择这一条路的,而是我真的已经走投无路了,若是再不阻止父亲,我们穆家就要彻底完了因为辛氏乃是苗国余孽,想要利用父亲的兵权复国”
这个消息让三个人脸色更加的凝重起来。
一个将军站了起来:“公子此言,可属实”
若真是如此,大将军着了辛氏的道,穆家只能跟着辛氏覆灭。
穆林沉痛地点了点头,手紧握起来。
父亲曾是他心中的英雄,他做梦都想不到自己会有今天的做法。
“如果辛氏真的是苗国余孽,此事应该去禀报大将军。”副将低声道。
穆林看向了副将,说道:“你觉得现在的父亲,会相信这些话吗”
大家沉默了下来。
穆林说道:“暄王如今在黔州查案,此事我已经告知了殿下,他已经同意助我一臂之力,而且还会让圭州杨总督带兵前来镇压,若是我们穆家军反抗,只怕真的没有回头之路了。”
“父亲已经被辛氏彻底蛊惑了,根本劝不动的。”穆林说道,“若是他还是曾经的他,就不可能对我母亲的死无动于衷,也不可能将祖父的话抛之脑后,更不会对属下的劝阻感到恼怒。”
“我们能做的,都已经尝试过了,但是都没有用,只能采取这样的方式。他是我的父亲,我怎么可能会不痛心但是和穆家的世代忠义还有所有穆家军的性命比起来,我别无选择。”
“所以,求各位叔叔,助我”
他一脸正色,半跪下来,恭恭敬敬地给三个人行了一个大礼。
这些人都是父亲的忠诚的手下,他知道要劝动他们去对付父亲,是一个很困难的事情,但是他也清楚,这三个人深明大义,一身正气,是绝佳的人选。
穆府是很厉害,有兵权有权势,但是这些兵权和整个大魏比起来,太微不足道了。
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穆府消失。
他很清楚,这是暄王给自己唯一的活路,若是他失败了,穆府就永远都不存在了。
自己只能紧紧把握住这次的机会。
看着穆林这般庄重地求自己,三个人上前想要将他给扶起来。
穆林却是垂头道:“事关穆家军生死存亡,若是你们不答应,我就只能长跪不起了。”
副将咬牙道:“好我帮你”
穆林听到副将的说要帮自己,心中却没有喜悦,眸子变得有些猩红。
另外两个人相视一眼,随即都点头道:“公子起来吧,我们帮你。”
他们很清楚,现在的穆远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英明睿智的大将军了,被妇人蛊惑,手下的人能感觉到他的变化。
而穆林是穆家公认的继承人,以后将会成为穆家的顶梁柱,成为穆家军的统帅。
将来是,现在也可以是。
只是要对付大将军,这让众人有些难以接受罢了。
穆林红着眼睛站了起来,声音有些沙哑:“多谢叔叔们。”
看见穆林这般难过,一个将军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公子若是已经下定了决心,就放心去做,属下会尽我们所能去配合你的。”
穆林是他们从小看到大的,他们又怎么可能不清楚这个孩子到底有多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