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国寺的暮钟响起,寺内渐渐恢复了静谧,落日的余晖洒在寺中的院子里,给院子里的建筑都笼罩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
身穿袈裟的和尚缓缓地从宝刹下拾阶而上,走到了宝刹的门外,踏入屋内,只看见房子的正中盘坐着一个胡须眉毛都已经发白的和尚,对着佛祖正闭着眼诵经。
“师父,今日有一女子求签,摇出了双命格签。”站在方丈身后的和尚双手合十,恭敬地对方丈禀报道。
原本还在专注诵经的方丈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站了起来,转身看向了身后和尚,问道:“签呢”
那和尚将两支签递了上前,说道:“这两支签分别是一支下签,一支上上签。下签所示拥有此命格的人会早逝,按理说应该活不过及笄之年,上上签则显示此命格不凡,有逆改乾坤倾覆天下之势。”
“该来的,总会来的。”方丈轻叹一声,拿起了那两枚签文,感概了一句。
他的徒儿问道:“那需要将此事告知陛下吗”
方丈道:“不用了,天意如此。”
他抬头看了一眼宝刹外的天,一层一层的卷云被染成火焰的颜色,绚烂无比,将天空映照出另一番景象来。
纪颜宁站在定北侯府的前院里,仰头看着这天象,褐色的眸子也被染成了火红的颜色,落日的光辉映照在她的侧脸和青丝之上,安静的像是一个雕饰仙人一般。
萧少北从府外走了回来,看见纪颜宁正在等着自己,上前问道:“颜宁,你怎么来了”
纪颜宁回过神来,转头看萧少北,脸色终于有些缓和下来。
她说道:“我刚才护国寺回来,想到一件事,所以就过来找你了。”
萧少北上前,说道:“去书房里谈吧。”
纪颜宁颔首,跟着萧少北朝着书房里走了过去。
萧少北明显能感觉到纪颜宁的情绪不高,更何况她过来还未带着贴身丫鬟,只有袁武跟着,怕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发生了什么事情”萧少北让纪颜宁坐了下来,问道。
纪颜宁垂眸,说道:“我今日去护国寺求签,摇了两次都是双命格签。”
“双命格签”萧少北微微蹙眉,“什么意思”
纪颜宁淡然道:“就是在一人的身上有这两种不同的命运,但是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有两个不同的命运呢”
“可是你不一样。”萧少北说道。
纪颜宁抬眸看着他:“对啊,我不一样。我不是真正的纪颜宁,这具身体的灵魂,是已经死去的应采薇,我之所以告诉你,是因为我信任你,可别人若是知道了这件事,你觉得他们会有怎样的反应”
借尸还魂,死而复生。
这样的事情只要一说出来,不仅仅是她之前的仇人会对她不利,就连一些别有用心之人或许都会起了心思。
萧少北面色凝重起来,问道:“那些和尚知道了”
纪颜宁摇头:“我并未解签文。”
“只要小心些,不会有人想到你的真实身份。”萧少北说道。
纪颜宁却正色道:“可是,我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死而复生,当初死的人那么多,为何只有我会重生”
萧少北微微蹙眉,说道:“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会弄得清楚或许是天意。”
纪颜宁说道:“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天意或许不可揣测,但是我想知道,当年我死后,尸体去了哪里”
“尸体”萧少北怔住。
纪颜宁就站在自己的面前,就这样说着自己的尸体,未免有些诡异,但是萧少北是个历经沙场见惯了生死的人,他只是惊讶于纪颜宁想找尸体的下落。
他摇了摇头:“当年的事情,就连我父亲都未必知情。”
纪颜宁眸子变得暗沉下来,说道:“你父亲未必知道,但是当年参与的人,一定会知道。比如皇帝,比如苏凝雪,比如言徵,还有他们的党羽。”
萧少北道:“皇帝和苏凝雪我们现在还动不得,至于言徵这个老狐狸也还需要一些时间,不如从言徵的手下处打破出口。”
纪颜宁点头:“我知道,我也不会轻举妄动,只是突然觉得很不安。”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她的重生也不仅仅所谓的天意而已,一定有什么是她没有注意到的地方,她真的很害怕这一切就像是镜中水月。
之前她只是感叹上天给了她重生的机会,努力地活着不被暴露,然后去复仇。
可是今日去了护国寺,心中却有着一股异样的感觉。
从小她便知道凡事皆有因果,所以她想知道,自己重生,是什么因
萧少北很少会看见纪颜宁这般忧愁的模样,以前的时候她总是很清楚自己要什么,去做什么,即便是事情再困难,她也不会露出如此脆弱的神情。
他知道,如果不查清这件事,纪颜宁是不会安心的。
“别担心。”萧少北说道,“要查当年的事情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这件事急不得。我回北境日期未定,有个东西要交给你。”
纪颜宁不解地看着他。
萧少北转身走到了身后的书柜前,将放在上面的花瓶拿开,扭动着一个不起眼的机关,墙上突然出现了一个暗格。
他将暗格力的盒子拿了出来,从里面拿出了一枚令牌,递到了纪颜宁的面前。
“召北令”纪颜宁有些惊讶地看着萧少北。
萧少北点了点头,这令牌是归历代定北侯所有,有此令牌,可以号令定北侯府所有的部下,甚至是北境的几十万兵马都会听从这召北令的调遣,相当于第二个“定北侯”。
“这枚令牌父亲很早之前就交到了我的手上,为的就是侯府的权利交到我手上,即便是没有父亲的命令,我也可以随意支配侯府里的势力。”萧少北说道,“此去北境不知何时才能回长安,我答应了父亲要护着你,自然不能食言,有了这块令牌,你手中也有了可以自己调度的力量,要做什么事情也不至于有所束缚。”
纪颜宁看着放在自己手心上的召北令,刚才在护国寺里的阴霾一扫而散,不管怎么说,她的身边始终还有关心着她的人,就算是为了他们,自己也不能消沉。
但是看着手中的召北令,她却是有些犹豫,说道:“你既然已经交代了长安里的人要听从我的命令,就不需要再多此一举,这召北令在战场上还是很有需要的,你还是留着吧。”
“我意已决,你不必再推脱。”萧少北说道,“正如你所言,这次返北境,皇帝必然会派他的亲信一同前去,我可不想让他问出我手中的召北令。”
听到萧少北这么一说,纪颜宁就收下了这枚令牌,于她而言,这是大有助益的事情。
她手中虽然有宝昌记和元娇娇,但是元府有元老夫人在,不能为她所用,而宝昌记不涉朝局,也多有限制。
至于柳府,不过是为了可以让她隐藏身份而已,柳府的人若是知道她的野心,定然不会同意她的所作所为。
她确实需要能为她所用而且实力强劲的手下。
萧少北看见她的情绪缓和了许多,轻笑了一声。
“对了,暄王可还有找过你”他问道。
纪颜宁道:“他都被警告过了,一时半会怕是不会再来找我了。”
萧少北唇角勾起了一抹弧度,说道:“那就好。”
纪颜宁没有在定北侯府逗留太久,看见天色渐晚,便从后门悄悄走了出去。
她只带了袁武,是骑马过来的。
纪颜宁蒙脸翻身上马,勒紧马绳往柳府的方向走,可是才拐进了街道不久,她似乎感觉到有人在跟着自己,她回头看了一眼,却没有发现有人,她垂眸扫了一眼周围,策马朝着前方快速奔腾而去。
只是还未等她的马跑出长街,突然有个男人直接站在了街的道路中央,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见纪颜宁骑马而来。
天色渐晚,这条长街并不是长安繁华的地带,此时街上的行人并不多,此时也已经收拾自己的东西离开了摊位,只要是有马过来,都应该能躲闪得开才是。
纪颜宁眼眸紧盯着不远处站定的男子,面色如常,马匹的速度也并未减弱,甚至是越来越快。
“啊”还未来到那个男子面前,他已经害怕地尖叫出声。
纪颜宁用鞭子一抽,马匹的速度更快,就快到了男人面前的时候,她勒紧马绳,紧夹着马腹,马的双蹄跃起,正匹马就这样凌空跃起,直接从男子的头上飞跨了过去。
周围的人双眼瞪直看着这一幕,惊讶的甚至都说不出话来。
而刚才的那个男子已经侧身翻跳到了一旁,这样的身手,即便刚才纪颜宁没有从他的身上飞跨过去,他也是能全身而退的。
不过是要逼停纪颜宁罢了。
纪颜宁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刚才的那个男人,径自朝着前面策马离开。
只是在她以为就这样摆脱跟踪的时候,却有个人影朝着她而来,伸手便想将她抓落马下
纪颜宁紧抱着马矮身一躲,躲开了那人抓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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