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词会上元娇娇和纪颜宁名声大噪,前者是因为那折磨人的琴音,后者是因为令人羡慕的运气,而且这两个姑娘相貌出众,更是添了许多谈资。
以至于接下来的半个月里,元府和柳府里的说媒的人一直就没有断过。
纪颜宁身份虽然低,但是见过她的人印象都不错,除了平日里性子冷淡些,倒是挑不出其他的毛病来,更何况那日的“好运气”传了出去,越传越邪乎,甚至有人说这江州来的纪小姑娘有福运,若是谁娶了就是娶了福星。
面对这些流言,纪颜宁更是头疼。
柳聘婷却是气的不轻,虽然那些上门向纪颜宁提亲的大多是些门户不高的,但也有个别是高门子弟,让她眼红不已,反倒是自己,根本无人问津。
她自问自己哪里都比纪颜宁好,凭什么别人只看到纪颜宁
自从纪颜宁来了柳家以后,大房里的人对她就像是对柳家的嫡小姐似的,可她明明就只是一个低贱的商户女而已。
柳聘婷越想越不服气,而且自己的亲事还没定下来,凭什么纪颜宁就有那么多人亲睐
最气人的是纪颜宁的那副什么都不在意的模样,似乎是看不上那些提亲的人家,她不过是个父母双亡的孤女,好不容易攀上柳家这个高枝,居然还挑三拣四,真把自己当成世家贵女了
纪颜宁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惦记上了,即便她知道,自然也不会将柳聘婷放在眼里的,如今她要做的事情还要许多,没有功夫将目光停留在后宅之中。
那副假的黎山日出图送到了胡勇的手中,胡勇原本还很高兴,可是回去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这才发现不对劲。
这分明是一副赝品
但那小吏却是信誓旦旦地说是真迹,还说是他花了大力气弄来的,请人做过鉴定的,自然是假不了。
胡勇爱收藏字画,虽然仿得不错,可假的就是假的,这样被人欺骗,他的心里终归是不好受的,他当吏部侍郎的这些年,不知道有多少人求到他的这里,除了上次有在江州有个不识趣的小吏送了个假的青云砚之外,还没人这样开涮过自己。
即便是驸马的侄儿,他也不会给面子
所以那人所求的职位,他大手一挥,直接给了另一个送了不少东西的人。
那职位的事情一公布,送黎山日出图的小吏就气得不轻,自己花了大气力弄的一出,给胡勇送了这么名贵的画,他居然这般不给自己面子
纪颜宁趁着这个时候让人将手中的画以胡勇的名义卖了出去,寻了机会让驸马的那侄儿看见。
忍不下这口气的小吏直接求到了金宁长公主那里,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痛骂胡勇是个不讲信义的,明明收了自己的东西,转手就高价卖了出去,居然不承认,还说他送的是赝品
金宁长公主虽然不理会朝中的人和事,却也不是好欺负的人,明知道是她的侄儿,竟然还坑了他,实在没把她这个长公主放在眼里,不过区区一个吏部侍郎,居然也敢和她作对
“这是怎么回事”言徵将手中的纸张朝着胡勇的脸上狠狠地砸了过去
胡勇低着头,脸上一副愁容:“是下官的错,让人钻了空子,没想到长公主下手居然这么狠。”
那些都是胡勇收受贿赂的证据,而且还不只是长公主侄儿这个职位上的贿赂,还有着几年来他经手的事情,除了这些,在他手上得到官职的人一些人犯了案子,现在过错也统统都推到了他的头上。
收受贿赂,用人不察。
“我早就和你说过,有的东西就不该碰”言徵恨铁不成钢。
胡勇说道:“下官本也不是贪财之人,就只有那么点小爱好,喜欢收藏这些东西。更何况做官的哪有真正的两袖清风,若不是长公主太较真,我也不至于落得这个下场。”
言徵听着他还不知悔改的话,更来气了:“现在你还在狡辩即使没有金宁长公主,迟早也会旁人拿捏住你”
胡勇一脸苦相:“下官知道错了所以才求伯爷救救我现在都察院的御史都在写弹劾我的奏章,刑部也已经立了案,只怕再过几日,我的职位就不保了”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言徵心烦意乱,一时也想不出主意来。
胡勇道:“这件事下官真的无辜的很,他们把赝品当真迹送过来,还强说是我偷龙转凤,将真迹偷偷地卖出去了,我压根连真迹都没有见着”
言徵冷哼一声:“你若是没确定是否为真迹,为何还要收下我看你可不无辜啊”
胡勇道:“分明是他们有意算计于我。伯爷,你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下官就这样丢了职位啊”
平素里也不是没有官员收受贿赂,众人心知肚明,可惜他如今撞到了长公主这块硬石头,有苦说不出。
言徵沉默不语。
回想起胡勇的这起案子,确实有些细枝末节太过古怪,似乎是有人故意设局一般。
金宁长公主与胡勇以前无冤无仇的,不至于设计算计于他。
难不成是冲着自己来的
言徵心中忍不住一跳,被自己这个的想法吓到了几分。
这些日子以来,忠德伯府一直不得安宁,好不容易将后宅安宁下来,那背后之人又打算砍掉他的左膀右臂。
若是真的,那背后之人可真是好算计
胡勇见言徵不说话,心中忐忑不已,不禁出声道:“伯爷”
言徵回过神来看着胡勇,说道:“你若是不想被贬,就只有一条路可走。”
胡勇的眸子里燃起了亮光。
朝中的事情虽然闹得沸沸扬扬,但是对于那些与之无关的世家女子来说,仿佛就像是一阵风过,无关痛痒。
柳聘婷看着远处正在湖中亭子处的纪颜宁和纪琅,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小姐,事情都准备妥当了。”柳聘婷身边的丫鬟说道。
柳聘婷将目光收了回来,说道:“那就等着看好戏了。”
丫鬟颔首,看向湖心里纪颜宁。
似乎感觉到有人在看着自己,纪颜宁抬起头来往岸边的方向看了过去,可是放眼看过去,却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
一个丫鬟缓缓而来,没多久就沿着折桥来到了纪颜宁和纪琅的身边。
“表小姐,二少爷正寻你过去一趟。”那丫鬟恭敬地说道。
纪颜宁看了一眼那丫鬟,问道:“二表哥唤我去所谓何事”
丫鬟回答道:“二少爷在旧阁楼似乎寻到了一本棋谱,想起您的棋艺不错,正想和一同探讨。”
纪颜宁不疑有他,毕竟这样的事情之前也有过,柳长卿喜欢找自己下棋,有棋谱也会和自己钻研一番。
纪琅抬头对纪颜宁说道:“我与姐姐一同过去吧”
纪颜宁微微一笑,说道:“你还是先在这儿把课业写完了,等我回来要检查的。”
纪琅只能乖乖点头。
纪颜宁带着紫玉跟着那丫鬟一同往旧阁楼而去。
旧阁楼在后院的一处园子里,因为地方比较偏,平日里倒是鲜少会有人去,纪颜宁在柳府待了大半年了,但是也没有怎么逛过这柳府里的园子。
如今跟着这丫鬟一直走,纪颜宁倒是有些奇怪柳长卿怎么不直接将棋谱拿到书房去。
“哎呀”随着一声尖叫声,纪颜宁回头,却发现跟在自己身后的紫玉和另一个丫鬟撞到了一起。
另一个丫鬟手中正端着汤水,如今这一撞,几乎全洒在了紫玉的身上,显得狼狈不已。
端汤水的丫鬟一见这场景,急忙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纪颜宁微眯起了眼睛。
紫玉看着自己身上湿漉漉的衣服,紧蹙起眉头,虽然很生气,但是看到那丫鬟十分诚恳的道歉,她一时也发不出火来,只能看向了纪颜宁,说道:“小姐,奴婢先回去换件衣服,顺便让莺儿过来伺候小姐。”
纪颜宁点头,说道:“无妨,你先回去罢。”
紫玉行礼,连忙往纪颜宁的院子里回去。
纪颜宁的目光看向了那个端汤的丫鬟:“这汤是谁要的”
那丫鬟微怔,随即战战兢兢地回答道:“是三小姐要的,奴婢不是故意的,求表小姐恕罪。”
总不能将小姐招出来。
纪颜宁似笑非笑地说道:“怕什么,难不成我还会吃了你”
她的话让丫鬟身子一颤,把头低得更沉,像是一个做错事情等待着责罚的人。
纪颜宁没有理会她,继续跟着带路的丫鬟往前走。
弯弯绕绕之后,她们终于来到了旧阁楼里。
这里比较僻静,周围也只有这座阁楼。
那丫鬟说道:“二少爷就在里面等着表姑娘呢。”
纪颜宁抬步踏上了台阶,靠近了阁楼,左右打探了一番,随即推开了阁楼的大门。
就在这个时候,站在纪颜宁身后的丫鬟脸色一变,突然伸出手来,朝着纪颜宁的背后用力地推了过去,正打算将纪颜宁推入阁楼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