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虞允文刚分了政事堂行政的担子,就把徐处仁的一个得力助手给弄出权力中心了。
这无疑是让东府的大佬们暴跳如雷。
弄走人,自然是要进人。
铁道司很快进了一片年轻的骨干,又将李常搞走的那批人中的一部分给拉了回来。
开玩笑
现在是皇帝要搞铁道司,就算你家被流星砸没了,你也得老老实实在铁道司待着。
这一日,虞允文巡视完铁道司,和他刚拉回来的心腹张诚在院子里喝茶。
正式秋高气爽的时候,天一望无际的蓝,后院落满了金黄的树叶,石桌上有精美的香炉。
李常那厮也不是什么都没干,毕竟如今大宋朝廷的新政派比过去要踏实很多。
主要是当今天子非常痛恨那些玩花里胡哨的人,整天只知道吹牛逼,不干实事的,基本上被皇帝干掉了。
铁道署制造铁轨的模具都做的非常精细了,问题出现在钢铁的供给上。
张诚一张脸像是在枯水里泡了三天三夜一样:“虞相公,现在没法做了,邓书航那厮说今年的钢铁已经全部分配完了,要等到明年。”
明年
虞允文眉头一皱,这不明摆着坑爹吗
明年过去要,肯定又说等后年。
这帮老东西,是仗着自己年纪大了,别人不敢喷他们
虞允文顿时暴脾气就上来了,年轻人火气大。
他喝了一杯茶,转身便走,张诚跟在后面:“虞相公,您这是要去哪儿”
“去哪儿”虞允文嘿嘿笑道,“当然是去找邓书航那厮要钢铁,天子说五年要造十条铁路出来,当这话是说着玩儿的今天他邓书航不给,某就拉着他去见天子让他去天子面前说不给去”
“虞相公,有话好好说,这事要是惊动天子,必然有是一场风波,虞相公刚入中枢,得罪人多,于相公不利。”
“某为天子分忧,谈什么得罪人”
张诚不由得苦笑,这虞允文和他的老师石子明一个鸟脾气。
当年,石子明上台的时候,把翰林院那帮老学究气得要跳楼,这几年大宋石子明在大宋整个教育体制里大刀阔斧,不知道也是得罪了多少人。
就说前不久刚刚提出来的取消恩荫制,就瞬间在整个大宋引起了震动,一时间无数奏疏到政事堂,到皇帝那里,痛骂石子明颠倒纲常伦理,祸国殃民。
这对师徒,存在的意义就是给这大宋的官员们制造问题
张诚无奈地摊手,反正自己只是个搞工研的,既然虞允文要去发飙,自己也拦不住了。
赵桓正在看赵谌给他写的信,心中说了一些他这段时间到西南的心得。
“这小子,还是有进步的。”
看完赵谌的信,赵桓又看了一遍陈公辅的信,西南的局势稳定,漕运和陆运的新框架,已经梳理出来了。
要重新规整,怕是要个一年半载的时间了。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保证张浚的粮草充足,大宋西南战区的战线正在快速向南大陆腹地推进。
看完了陈公辅的信后,赵桓才看张浚的。
张浚简单汇报了一下早在意料之中的军情后,便提到了另一个很重要的事情。
大理国有意取消国号,并入大宋。
大理国王段正严给张浚写了一封信,信中委婉表示了愿意归顺大宋。
大理国是被吓到了。
这几年,大宋四处征战,所到之处,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尤其是西南。
现在西南战区对真腊和暹罗用兵,打了几仗,基本是横推,杀得西南大陆血流成河。
大理国都看在眼里,段正严从两年前就开始睡不着觉了。
虽然大宋一直没有对大理动手,并且在经济上还对大理提供帮助。
但段氏和高氏一直认为,如今的大宋,是绝对没有理由放着西南这样下去的。
难道等大宋把南大陆全部征服了,把大理国包围在大宋版图内
与其如此,不如主动点。
如今的天子,文治武功,达到历史巅峰,大宋国内日渐繁盛,大理归顺是最好的一条路了。
赵桓笑起来:“看来这个段正严还是很聪明的嘛,朕给了你这么长时间,你终于想通了。”
接下来,赵桓就等着段正严的信了。
如今的大理,在经济上对大宋依赖程度已经非常高,甚至在大理已经出现了交子。
段正严自己也知道,要是不乖乖取缔国号,皇帝迟早会对自己动手。
刚刚看完张浚的汇报,门口就传来了声音。
正是虞允文和邓书航在吵架,拦都拦不住。
“何人在外面喧哗,成何体统”
邵成章连忙进来道:“陛下,是虞相公和邓司郎。”
听到是虞允文,赵桓的脸色舒缓下来。
赵桓现在有几把刀子。
秦桧和段之介是刀子,专治军队。
刘彦宗是刀子,专治文官。
石子明是刀子,专门整这大宋的读书人。
现在,虞允文也是一把刀子。
他的作用就是在日常情况下,在执行中来正对政事堂。
无论是御史台还是督察院,这种司法机构,都只能在政事堂的官员犯事之后才能立案。
这显然对政事堂的监督还不够。
例如,眼下的铁路,政事堂不愿意整,消极怠工,老奸巨猾的徐处仁跟赵桓打太极。
督察院一时间也拿不到把柄,那就需要虞允文这种角色来从行政方面强推了。
这种事,司法系统肯定是解决不了的。
等两人在门口对骂了一会儿,赵桓才让他们进来。
宋朝的士大夫们对骂,其实都很文雅。
基本上就是用文言文对喷,不带脏字的那种。
待进来后,赵桓一看,原来他娘的来了不少人,连太宰也在列。
虞允文也不等对方说什么,就上前道:“陛下,臣要弹劾邓司郎,他故意推辞说没有钢铁,延误铁道修建。”
“陛下,非臣故意推辞,今年的钢铁全部分配完毕,这里是账目,请陛下过目。”
“陛下,才9月,冶铁司的钢铁即便是全部分配完,也可以做重新调整,事情是死的,人是活的,为了完成陛下的任务,臣以为当做调整”
“陛下,工期已满,钢铁对每一个领域都十分重要,不能随意调整”
“陛下,臣以为邓司郎故意推辞”
“陛下,臣绝无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