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桓看着地图,正在他思考的时候,外面传来了邵成章急促的声音。
“官家,官家”
赵桓的思维被打断了,他有些不悦。
“进来。”
邵成章非常激动:“官家,好消息,韩娘娘有喜了。”
赵桓微微一怔,一时间大脑一片空白。
他娶韩晨晨已经五年多了,两个人在床上做羞羞的事,也很多回了,但韩晨晨一直没有怀上。
太医说是宫寒,韩晨晨说自己小时候性子太野,好动,冬天喜欢跑出去打猎,应该是小时候落下的。
赵桓在原地发呆。
“官家,官家”
赵桓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冲出去。
他健步如飞,邵成章在后面追赶:“官家,慢一点,小心脚下”
皇帝走得飞快,谢大海紧随在皇帝身边。
当赵桓到韩晨晨的寝宫的时候,看见她正坐在床上,胡太医刚刚给她把完脉,在一边恭候皇帝的到来。
而韩晨晨却在啃油腻腻的鸡腿
她就像三天三夜没有吃饭了一样,赵桓到的时候,她一边啃着鸡腿,一边用高兴的眼神看着赵桓,想说点什么,但嘴巴里却忙着咀嚼。
看见皇帝来了,所有人都行礼,韩晨晨也忙着从床上爬起来。
赵桓急切道:“你还是快快躺下。”
“陛下,韩娘娘脉相稳定,臣已经为韩娘娘开了安胎药,平日多休息便可。”
“好,有劳你了,下去吧。”
胡太医出去了,宫女太监们也都告退。
看着韩晨晨满嘴的油,赵桓微微错愕,韩妃,你这怀孕,怎么跟别人画风不太一样啊
“我饿”
“饿就多吃一些。”赵桓坐在床边,心中窃喜,他其实一直想很韩晨晨有个孩子,现在总算是如愿了。
“你想吃肉”
韩晨晨用力点头:“不知为何,特别想吃肉”
“猪肉羊肉鸡肉还是牛肉”
“都吃”
“朕这就去通知厨房,以后每天给你变着花样做肉,你最近就不要到处乱跑了,好好养胎,把我们的孩子生下来。”
韩晨晨一边啃着鸡腿,一边点头。
“官家,如果生下来的是女孩儿,怎么办”
赵桓微微一怔,立刻又明白过来韩晨晨的担忧,生儿子生女儿区别是非常大的。
“放心,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我都喜欢,你不要多想,静静养胎。”赵桓笑道,“我今天就在这里,陪着你。”
“对了,我种的胡椒,还有红薯,土豆,都在茁壮生长,等它们都熟了,我让厨房做给你吃,你肯定会很喜欢吃。”
此时的赵桓,没有平日里的威严,更多的像一个普通人,甚至有点像一个少年正在跟自己心爱的姑娘炫耀自己的好东西一样。
很奇怪,赵桓跟朱琏的关系是相敬如宾,跟韩晨晨的关系,则是像情侣一样。
朱琏拥有诸多优点,给赵桓一种家的感觉。
而韩晨晨,让赵桓,感觉到生活不必无时无刻都那么严肃认真。
人是很奇怪的,人的感情是复杂多变的。
今天,赵桓在韩晨晨这里待了大半天,他哪里都没去。
大臣们找他,一律推掉。
关于韩妃怀了身孕的消息,也迅速在宫中传开了。
直到晚上,皇帝才接见了秦桧。
在皇帝接见秦桧的时候,东京城来了一个人,这个人是西北站区的名将,吴玠
吴玠这一次来东京,是专程到帝国军事学院来论道的。
帝国军事学院已经正式成立四年有余,将之前大宋的讲武堂并入到里面,且收集了古往今来诸多兵家经典。
听说里面出了不少人才,在今年春天的时候,有一批优秀种子军官毕业后,有59人被分配到西北,有78人被分配到燕云战区,还有130人被分配到了交州。
另外,前年成立的水师学院,在今年也有18人完成了学业,被分配到了杭州,编入大宋海军之中。
按照大宋军制,毕业的学员,可以直接拥有士官的头衔,不过一般都是下士。
下士的头衔比普通的兵还是要高一级,而且最大的不同是,下士在军中三年后,可以升为军官,也就是最基层的都头。
而普通的兵,一步步积累战功,达到条件了,也能升为都头,但比拥有学书的下士,要困难得多。
吴玠的军队在伐夏之战中损失惨重,枢密院专程为吴玠输送了一大批士官过去了。
吴玠踏入帝国军事学院的大门,他今日是一个人来的,也没有人知道他来了。
帝国军事学院的樱花早就凋谢,路边的树倒是繁茂葱郁。
吴玠心情有些沉闷,因为他在今年二月的时候,书信岳飞,二人那个时候便约好七月一同到这里来论道,相互交流,相互切磋。
没想到岳飞居然被监察院盯上了。
他在路边辗转片刻,也全然没有心思在进去,而是调头离开,向军督府而去,他要去见种师道,请求种师道与他一同去向皇帝求情。
眼下,岳飞之事,大宋军中,竟无一人愿意为岳飞求情,除了宗泽,种师道也向皇帝说过几句。
吴玠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为什么岳飞出了事,没有人愿意求情,是岳飞人缘太差了吗
但吴玠是见过岳飞的,并且与岳飞交谈过。
岳飞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而且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
那为何还会出现这种情况
连吴玠也不得不承认,一个人战功太大,会无形之中得罪很多人。
当吴玠到军督府的时候,种师道正在和宗泽下棋。
“相公,外面有一人自称是西北而来的吴晋卿。”
种师道和宗泽微微一怔,道:“晋卿来了快叫他进来”
吴玠进去后,作揖道:“末将参见种帅巧得很,宗公也在此”
“晋卿,你伤病如何了”
“劳烦种帅和宗公牵挂,已经痊愈。”
“痊愈了好,你什么时候到的东京城”
“今日刚到。”
“来怎么也不说一声,老夫派人去接应你。”
“不劳种帅费神了。”
“快坐”
吴玠坐下,道:“种帅,宗公,实不相瞒,末将前来是想两位与末将一道进宫面圣,为鹏举说情。”
提到岳飞,宗泽叹了口气,种师道也颇为无奈。
“晋卿,该说的,我们都说了,皇帝一直没有明确态度。”
“那现在鹏举身在何处”
“昨日被从江陵府带到了东京城,此刻正在监察院的牢狱里。”
吴玠大惊:“好你个秦桧天子并未下令抓人,他倒是下手够快。”
“证据确凿,我们也奈秦桧不得。”
“不行,鹏举可是为大宋立下了汗马功劳的,怎能就这样被关在监察院的监狱里,难道陛下没说什么”
种师道摇头:“宗室的事,已经够陛下烦忧的。”
宗泽道:“晋卿,你且不要去面圣为岳飞求情了,以免秦桧参了你一本”
“我不怕,难道他秦桧还能颠倒黑白不成,以莫须有的罪名抓了我不成”
“晋卿,此特殊时期,你不要掺和进来了,陛下自有打算的。”
吴玠是一个标准的直脾气,不过并不急躁。
“我听闻,朝野诸公,态度都偏向秦桧,若是岳飞真的被发配了边疆,是我大宋的第一大损失”
他又强调了一遍:“并非我吴玠自贬,事实上,一个岳飞抵得过整个揽月军”
听了吴玠的话,种师道和宗泽也陷入了沉默。
吴玠这话并不是从纯武力的角度,而是从战场上的作用来说的。
岳飞的确是难得一见的天才将领,他能将最差的一支军队训练成铁军,这才是最重要的,不是一支大军就能比的。
若是陛下真的贬了岳飞,大宋损失巨大。
但站在种师道的角度来看,不贬的话,危害更大。
“你今晚且在这里休息,不要再四处走动,与他人说岳飞的事,秦桧最近四处咬人,连宗公都差点被他弹劾了”
吴玠叹了口气:“秦桧这是要误我大宋”
第二日,东京城不知何处刮来的一阵妖风。
在东华门外的酒楼里,流传着关于岳飞与岳飞前妻刘氏的事。
据说,岳飞飞黄腾达后,将前妻刘氏抛弃,转而迎娶了皇帝的妹妹仪福帝姬。
最近除了宗室案是老百姓议论的热门以外,岳飞也成了头号话题。
随着监察院将人抓回东京,更是引起了轩然大波。
本来就引起了无数人的注意,突然又蹦出了一个刘氏,这下简直炸开了锅。
据说这个刘氏,是岳飞明媒正娶的原配,当年金兵南下,岳飞去从军,立了军功,飞黄腾达,天子器重。
岳飞竟然欺骗天子谎称自己未婚,天子才将仪福帝姬许配给他。
刘氏多次找上门,被岳飞拒见。
这样看来,岳飞是有人品问题了
有人私下瞧瞧道:难怪我听说朝堂上没有人愿意帮岳飞请求,岳飞本身有很大的问题
为了表示自己早就看透了这一切,有人干脆跑到酒楼开了个讲:
我早就说过我早就说过岳飞有问题,从这件事上来看,灭夏之战,可能另有隐情,灭交趾也是,说不定随同皇帝北伐,也有弄虚作假在里面
什么我是怎么推断出来的
你想想啊,岳飞是不是欺骗了皇帝
是不是欺骗了仪福帝姬
因为岳飞欺骗了皇帝,欺骗了仪福帝姬,那肯定就欺骗了我们
他这种言论,迅速在东京城扩散开。
充分说明了,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的道理。
有人在回忆岳飞案的时候,对这个现象也做了点评:有些人,从来就不去寻找真相,他们生了一张嘴,做恶比吃饭更加勤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