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时日,皇帝很少上朝,每天拉着两府相公在他的御书房里议事,从早上到深夜,每日如此,吃饭在这里吃,甚至有时候午休就原地闭目养神,随后又开始讨论。
最终终于讨论出一个结果,用皇帝的话来高度总结:要想富,先修路废完徭役再废赋
被皇帝拉在在屋子里强行灌输各种奇葩理念整整半个月后,两府相公们脑袋里的脑回来也有一丝改变了,听皇帝说起来,好像是那么一回事。
基本上得出了半个多月前,皇帝提出的七条:
第一条,摆在最前面的是富国强兵战略,也就是说,要让国库和军队强大起来,需要重新定义税收和军队制度。
北宋的军队制度中有一条很不靠谱的就是更戍法:以禁军分驻京师与外郡,内外轮换,定期回驻京师,故称更戍法。
更戍军冠以驻泊、屯驻、就粮等名目。
通常出戍京东、京西、河北、河东、陕西、江南、淮南、两浙、荆湖、川峡、广东等地戍军,以三年为期轮换。
出戍边远条件恶劣地区的军兵,以半年为期轮换。
朝廷临时任命戍军统兵将官,造成兵不知将,将不识兵,易于控制。
此法虽对防止将领专权有利,却削弱了军队战斗力。
好在宋神宗时,罢废更戍法。
但是,更戍法带来的百年积弊,却并未消除,一直影响到现在。
赵桓的意思是将全国分为几大战区:燕云战区、西北战区、东南战区、西南战区和中央战区。
五大战区各配置有最高将帅,称之为经略使,经略使不再是临时委派,而是长期职务,另配置两名经略副使,协助经略使管理战区。
美其名曰是协助管理,其实是相互掣肘,为何是两名经略使侧翻一名副使太容易,两名难度就大大增加了。
副使的权力也很大,不是简单的副职,统兵权在副职手中,发兵权由经略使向朝廷申报后,枢密院和皇帝批准可执行下去。
每一个战区配置五军,每一军常备军一万人,每一军下设三将,每一将下设三指挥使,指挥使下有都,以百人为单位。
经略使可根据战事向朝廷申报招募人数,由皇帝与枢密院签发文书后,放开招募。
赵桓这个独断专权的帝王此时才切身感受到发兵权的重要性,在这里面,相权对皇权依然有一定的牵制作用,例如招募与发兵,都必须还要经过枢密院。
到明朝的时候,就大不一样了,朱元璋集所有大权于一身。
为了巩固皇帝的实力,皇帝除了是国家最高元首,代天牧民以外,还被授予全国战区最高统帅的职位,这是赵桓强迫相公们答应的,也就是说,在任何时候,五大战区经略使的任命都是皇帝说得算,在行军打仗的时候,也直接听从皇帝派遣与任命。
用史学家的话来说,靖康新政对军政的改制,充满了色彩,皇帝除了天下共主的身份以外,还有最高军事统帅的身份,这标志着军事主义在大宋的滋长,预示着扩张时代的来临。
这里面大大削弱了枢密院的权力,皇帝采用手段再一次加强皇权,逐渐开始架空西府。
第二条是兴人丁,人口在后世都是战略资源,更何况在古代。
彼时的大宋,拥有126亿的人口,是这颗星球上人口最多的国家,但赵桓觉得依然不够,人口越多越好,容纳人口的地方肯定多得是,中原装不下就殖民东南亚,东南亚满了就向西挥师两河流域,两河流域满了,就继续向西,跨国小亚细亚,越过君士坦丁堡,进军欧洲,或乘船越过太平洋,入主美洲。
总之,这颗星球足够大,人越多越好。
异想天开的赵桓提出废除人头税的税制,减轻民间生孩子带来的经济压力,并且一柄将各种苛捐杂税都废除掉,彻底释放普通平民的活力。
同时,严禁民间杀婴,杀婴者,连坐
中国人自古有传宗接代的优良传统,宋代民间杀婴现在非常普遍,皆因为人头税和各种苛捐杂税太多,普通平民根本无法抚养一个小孩。
这引起了相公们强烈反对,如果一口气废除这些,收税会减少足足两成,按照去年的财政收入8000万贯,两成就是1600万贯,这是一笔巨大的数额。
一想到这个数字将从财政收入中抹去,户部尚书兼三司使周朝就跳脚,他几乎红着脸,粗着脖子吼出来,其他相公真是为了捏了一把汗,这位官家可不同上几任啊,周朝你这是在作死
岂料赵桓并未发怒,而是笑着安抚周朝,不要在乎这点小钱,周朝更加激动,这特么还是小钱皇帝平时你不看财务报表不知道劳资的压力有多大是吧
这下气氛就搞得很紧张了,但是皇帝依然很耐心跟周朝解释着,算着皇帝的一本账。
这下相公们就觉得奇怪了,皇帝你不是向来就喜欢拿着刀子威胁人的吗怎么今天突然转性了脑子瓦特了
其实人家赵桓刚来的时候,在朝堂上威胁大臣,那特么是被逼的好吧,完颜宗望都打到城下了,一些不靠谱的搅屎棍还在朝堂上咋咋呼呼,不剁几个人,如何给天下人表决心
那现在局势又不一样了,皇帝要改制,需要这些大臣帮他做事,当然就要开始变得耐心一点,并且人家周朝是因公事而争执,是为国家好,他赵桓因这事发怒,以后谁还敢说真话
所以,发怒不是为了发怒,发怒杀人,是为了立原则,皇帝的一言一行都被大臣们看在眼里,要让大臣们知道,皇帝不是一不顺皇帝心意就发怒,而是对国家有危害的,才发怒。
这下大家原本绷着的心也就慢慢松下来了,变得开始有点大胆了,在某些问题上还跟皇帝开始争论起来,但他们也知道皇帝的几个底线了,在皇帝的底线问题是,绝对不跟皇帝争论。
慢慢的,大臣们居然也跟皇帝有点默契了。
关于废除人头税和苛捐杂税,屋内的相公们分成了两派,以周朝为首,坚决反对废除人头税和杂税。
但是以李纲为首,却是赞同的,包括参知政事唐恪也赞同。
最后皇帝做出了一个折中的决定,最高期限两年,等海洋贸易和朝廷新兴的商行收入趋势呈现良好势头,必须立刻废除掉人头税和杂税。
这下相公们都赞同了。
那么问题来了,这就对朝廷的商行考验巨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