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嘎”
一只巴掌大的乌鸦,拍打着翅膀停在了树梢上,用喙开始梳理自己的羽毛,在它绿豆大小的眼珠子里,倒映着一群没长翅膀的奇怪生物。
从上午出发现在已是黄昏,大半个白天下来,没吃一粒米没进一滴水,倒霉蛋法师已经虚脱了,在五分钟前累得趴在了地上,再也站不起来了。
头晕眼花,嘴唇干裂,嗓子冒烟,腹中犹如火烧,两条腿酸软无力,好像根本不是自己的。
“吃了我吧,我再也不走了,你爱加什么佐料就加什么佐料,随便”
自暴自弃了一通,倒霉蛋法师闭目躺在地上,等待着死亡的降临,然而过去许久什么都没发生,凯恩也没说话。
“怎么回事”他心中刚刚升起这个念头,一个在地球常见的红色塑料袋,便劈头盖脸的砸了过来。
“哎呦”倒霉蛋法师痛呼一声,他的鼻子被一个硬物打到了,温热的鼻血立刻就从鼻孔中流了出来。
他愤怒的将塑料袋拨到一边,捂住了自己的鼻子,发出了像在拉屎一样的哀嚎声。
过了好一会儿,疼痛感稍稍缓解,但鼻血并未止住,还在不停的往外冒,不过他也懒得管了,反正没听说过流鼻血能把人流死的。
倒霉蛋法师费了好大的劲从地上坐了起来,伸手扯过塑料袋,检查起砸他的东西。
“纸盒还有铁罐”他疑惑的拿起了红色铁罐,握在手中摇了摇,从手感和声音判断,里面装的应该是水
“哈哈”倒霉蛋法师发出了傻笑,检查了一会可乐罐后,顺利的拉开了拉环,他看也没看里面装的是什么,迫不及待的就扬起下巴往嘴里灌,哪怕是毒液他也认了。
“噗”
可乐被喷了出来,第一次喝碳酸饮料就一口闷,最关键的还是空腹,呵呵
倒霉蛋法师捂着胸口,脸上的五官都皱在了一块,他只觉肺好像炸了,又胀又痛,但饶是这般,可乐依旧被他牢牢握住没有丢掉。
“嗝”
打了一声嗝之后,总算是缓过了劲,那股胸闷的胀痛感消失了。
他好歹也是个二级法师,脑子还是很灵光的,经过刚才的亲自品尝,他能确信可乐不是毒液,而是一种没喝过的饮料。
这么一来,纸盒里装的应该就是食物了
“嗤啦”倒霉蛋法师的右手食指上闪耀起了雷光,接着他将指尖抵在了纸盒上一划拉,塑封连带着纸盒,被狂暴的雷电能量直接电穿。
纸盒里装着的全是饼干,曲奇、夹心、威化、苏打、全麦什么都有。
说实话倒霉蛋法师有些失望,他现在最想吃的是肉食,但有总比没好,更何况他都快饿昏了,失望感只出现了不到一秒,就被他一巴掌拍了个粉碎。
“咔嚓咔嚓咔嚓咕咚咕咚咕咚”
狼吞虎咽之后,倒霉蛋法师躺倒在了地上,露营地内没有树木能看到夜空,头顶双月高悬繁星点点,他躁动的内心,在这美丽的星空安抚下,逐渐归于平静。
一阵清凉的夜风拂面而去,疲倦和困意袭遍全身,双眼一闭一合重复了几次,最终再也没睁开,呼噜声渐渐响起。
凯恩坐在树桩上,背靠着星期六也进入了梦乡,这个临时休息的营地中,只剩下的紫貂还醒着。
是他自告奋勇提出来要守夜的,其实完全没必要,有星期六在,一有风吹草动,他身上的系统就会作出提醒。
系统已经认命了,被高一级别的轮回空间束缚,无法自主脱离,只能老老实实的辅佐星期六。
用一句话来描述,生活就像强x,既然无法反抗,那就默默享受吧。
紫貂将最后一根士力架啃完后,抓了一把青草擦了下手,甩动着大屁屁爬上了外围的树,舒舒服服地趴在了离地四米高的树杈上。
尾巴无力的垂下,眼皮耷拉着,喉咙中发出了奇奇怪怪的呜咽声,很微弱,只有靠得近了才能听见。
临时营地中,只剩下了火焰燃烧木材的噼啪声,和倒霉蛋法师的呼噜声,以及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就这么不知过去了多久,火焰熄灭只剩下了红色的火炭,夜风也没了踪影,唯有呼噜声依旧震天响。
“咕哒咕哒咕哒咕哒”
趴在树杈上半梦半醒的紫貂忽然睁开了眼,一对灵动的小眼睛,死死地盯着星期六身后的树丛,借着月光他的视力与白天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沙沙”
树丛晃动,一只野猫跳了出来,紫貂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无语的重新趴了下去,将脑袋枕在了两只小爪爪上。
这野猫胆子挺大的,公然无视了星期六和凯恩,绕过他们,一瘸一拐的来到了一个纸盒前。
“喵”野猫叫了一声,低头用小鼻子在纸盒上闻了闻,一股食物的香气涌入鼻腔,它饥肠辘辘的胃,很不争气的发出了哀嚎。
然而令人没想到的是,野猫并没有急切的抓破纸盒,吞吃里面的黑椒鸡块,而是咬住了纸盒边缘,拖着它往来时的方向退去。
野猫刚后退了几步,一道小小的身影从天而降,拦住了它的去路,正是趴在树杈上休息的紫貂。
“哈”小东西发出了威胁的低吼,他倒不是想开荤,这野猫还没他大,瘦不拉几臭烘烘的谁要吃,之所以拦下它,是因为小贼猫拿了不属于它的东西。
小野猫是只普通野兽,按理说遇上紫貂这种无法抗衡的敌人,早就该放下纸盒逃之夭夭了。
但凡事都有例外,小野猫是母的,同时也是母亲,她正哺育着三只小猫。
生存不易这四个字小母猫深有体会,因为后腿受了伤跑不快无法捕猎,她已经好几天没正常进食了,只能吃一些没有营养的虫子果腹,女乃水分泌严重不足。
而且她的孩子本就有点大了,光靠吃女乃是无法填饱肚子的,更别提女乃水还不够,因此饿得不行,要是再不吃点食物,小母猫或许死不了,但小猫绝对扛不下去了。
“喵呜”小母猫松开了嘴,尾巴高高翘起,身体弯成了一张弓,前爪指甲弹出,做好了拼死一搏的准备,哪怕明知不敌。
女子本弱,为母则强。
紫貂满脸不屑,别说这种小猫了,几百斤的大猫他都能杀,只不过没必要,肉太多吃不完,也没冰箱,放几天就坏了,完全就是吃力不讨好。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一道如百灵鸟般好听的女声,从小母猫现身的丛林后传了过来。
“唉有三只小猫哎”
小母猫身子一僵,丢下了食物,忍着从后腿处传来的疼痛,飞也似的冲进了丛林。
“喵喵喵”
刺耳尖锐的猫叫,成功吵醒了凯恩。
至于星期六他早就醒了,只是因为来人实力一般,虽然人数比他们多,但就凭这点数量,还远远无法弥补质的差距,因此也没必要叫醒凯恩。
好比打盹中的狮子,懒得去理会经过的胡狼,雄鹰无视叽叽喳喳的麻雀,纯粹就是不屑,没几两肉抓起来还浪费体力。
当然,要是脑子不灵光作死的话,他们也不介意给这些小东西上一课。
凯恩看了下腕表上的时间,这玩意能自动校准,现在显示的是23:46。
“大晚上的不休息,跑来跑去有病啊”凯恩随意抱怨了一句,并没有起来的打算,翻了个身靠着狗肚子打算继续睡。
睡下去没多久,凯恩又睁开了眼,往地上呸了几下,吐出了好几根白灰色的狗毛,他拍了下星期六。
“你怎么掉毛了”
“汪”星期六歪着脑袋满脸不解,掉毛不是很正常的事吗小草星泳池底部的鳞片,不知道是谁掉的哦。
凯恩也就是随口一说,换了个姿势继续睡下。
“沙沙沙沙”
树叶摩擦声越来越响,一小队总共五人鱼贯而出,为首的是个精灵妹子,一头翠绿色长发扎了个马尾束在身后,穿着皮夹非常的清凉,小麦色的皮肤身材匀称,这个运动健美型的。
她怀中抱着刚才偷食物的小母猫,此刻正一边撸一边喂,三只小猫也在队伍中另一个女人的怀里。
这五人三男两女,刨除长生种女精灵和大胡子男矮人,其余三个人类的年纪都在二十七八上下,不过因为是职业者,再加上保养的好,看起来最起码要年轻个岁。
这支冒险者小队全员黄金,战力不俗,之所以会出现在迷雾山脉,是因为他们得到了黑山羊捕奴团行动的消息。
绿头发的女精灵,正好就来自蓝桑果部落,是祭司老头崔斯特的曾孙女,性格比较跳脱,外出历练已有五年未归。
这次回来就是为了通知部落,所以连夜赶路,不过看起来还是晚了一步,要是没有凯恩出手,后果啧啧
“有人”
惊疑之声响起,五人也是没料到,会进入他人休息的营地,这种情况很容易发生误会,大家行走在外都会主动绕开,以免发生不必要的战斗。
“这两人是怎么回事,露营连个警戒都不做,不怕第二天醒不过来吗”出声吐槽的是个男人,一头黑色碎发,身高一米八上下,蓝眼睛鹰钩鼻薄嘴唇,不帅也不丑。
“嗯有吃的”队伍中的矮人和阿百一样也是个吃货,一进营地他就闻到了食物的芳香。
因为走的急而且时间紧迫,这一路行来吃的都很随便,除了面包就是火腿肠,他早就腻味了。
因为他们人数比较多,矮人底气相当足,胆子也肥了不少,捡起了地上装有黑椒鸡块的纸盒,打开盖子毫无顾忌的吃了一块。
“还行虽然感觉少了点什么,但味道还是不错的,比白面包好吃多了。”矮人吃的美滋滋津津有味,甚至还评头论足起来。
凯恩睁开了闭合着的眼睛,正欲开口训斥,没想到紫貂比他快了一步。
“哔哩哔哩”
电流声响起,雷光闪耀,在黑夜中异常的显眼,紫貂速度之快,矮人毫无所觉,只觉眼前一花,左眼处便传来了剧痛,接着一道温热的液体从脸颊滑落。
鸡块落了一地,矮人强忍着疼痛,颤抖着抬起左手摸向了自己的右眼,中指按在眼皮上,里面空荡荡的,不复以往的触感。
瞎眼矮人深深吸了口气,压抑着即将爆炸的情绪,双手摸向背后,取下了两柄明晃晃的斧子,低声吼道:“小畜生竟敢抓下我的眼睛,看老子不扒了你的皮”
矮人怒不可遏,一时不擦眼球居然被摘走了,他可没肉体再生的本事,想要恢复只能去找高阶神官,那代表着他多年的积蓄将要离他而去。
其余四人是一脸懵逼,完全没搞清楚到底发生了,就见矮人挥舞着双斧,和一道耀眼的雷光打做了一团。
紫貂的速度那是杠杠的,这矮人和星期六一样是莽夫型的战士,短时间内只有挨揍的份,现在最明智的操作就是放弃攻击转为防御。
但瞎眼矮人这会儿正气头上呢,就算有人大声提醒,估计他也听不进去,除非给他一耳光。
“小畜生有种你别躲哎呦”瞎眼矮人气得哇哇乱叫,忽然痛呼了一声,也不挥斧头了,捂着裆趴在了地上,脸一下涨成了猪肝色。
“索林你怎么了”问话的是另外一个男人,亚洲面孔一头金发,看起来比较沉稳,是小队的首领。
“我我我呜呜”瞎眼矮人难以启齿,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不仅被抓瞎了一只眼睛,就连蛋蛋也少了一颗,这事无论放在谁身上,恐怕都说不出口。
边上的凯恩已坐直了身体,翘起了二郎腿,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幕,对于紫貂的表现他非常满意,毫不吝啬的夸奖道。
“做的不错,取个名字给你做奖励吧,就叫孤高好了,你觉得怎么样”
紫貂还听不懂人话,扬起了小脑袋,满脸的疑惑。
“汪汪汪卑鄙小貂,主人给你起了个名字,姓孤名高。”星期六当起了翻译,然而紫貂同样也听不懂狗语。
在凯恩给小东西起名字时,金发男也扶起了瞎眼矮人,他眼角余光不经意的从那血淋淋的地方扫过,先是蛋蛋一疼接着便勃然大怒。
“红头发的,你是要跟我们动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