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在广州城内,一座大气威严的府宅当中,只见贵为如今岭南第一臣的王定保,真满脸高兴的同一位留着长须,相貌古朴稳重,浑身透着一股雍容大气的中年儒士品茶。
“光胤兄,你愿意出仕真是太好了,如今大王刚刚上位,各州百姓皆在观望,政局也有些不稳,急需要兄这样的贤臣来辅助一把啊”王定保兴奋的说道。
赵光胤,京兆奉天人,中原大族出身,大顺二年,进士登第。
天祐初,累官驾部郎中,后来因为战乱滞留了岭南,被刘隐善待之,但因为其“耻事伪国,常怏怏思归”,所以未曾授予正式官职,其熟知礼乐制度,风雅自高,在士子百姓当中拥有极高的威望,
而自从刘鸿上位,王定保管中书院后,便三番五次的亲自登门而请,两人皆是远名之士,且性格交好,以兄弟相称,因此赵光胤终于被王定保说服了。
“王大哥,咱们可是说好了,仅仅是暂认,帮你分担一下,但兄有另外合适的人选,弟自然离去”赵光胤有些无奈道。
“哈哈,在这岭南何人能媲美光胤你的才华和能力”听到这话,王定保摇头道。
“王大哥,过奖了,其实这一次再次出仕,一是大哥的多次邀请,二也算报答一下先南海王的厚待之恩”赵光胤认真道,虽然在刘隐身前,他没有真正的效力,但确感激刘隐对他的厚待,如今刘隐死了,年纪轻轻的刘鸿上位,内有混乱,外有猛虎,再加上王定保一直说刘鸿敦厚仁慈,他若不做点什么,实在有为读书之忠义。
听到这话,王定保笑着点了点头,随即感叹道:“光胤,如今岭南的情况你也清楚,先王,侯爷,两位开创之主都走了,虽然如今大王圣明,但毕竟太年轻,各州的刺史有不少阳奉阴违,而兵权也主要集中到了韩成的手中,可谓稍有不慎,就会出大问题”
赵光胤微微一笑,拿起桌面上的香茶,轻轻抿了一口气后,笑道:“王大哥,只要你还在,大王虽刚刚上位,确尽获岭南士家的支持,有这份支持在,各州刺史不敢轻易翻起风浪,只要在过个几年,将一些违法乱纪,私心作祟的换掉,也就无碍了”
“至于韩成,他虽然因为归顺先王,阻止了刘副节度使企图开启内战的举动,而提升为五洲都军兵马使,掌握对抗南楚最强大的兵力,但他不过区区的一个武夫,虽狠辣确智穷,且在怎么说,他也算是叛主,在名义上,他就很难正式上位,因为他敢自立,整个岭南都会乱了”赵光胤有些不屑道。
“那,英王卢延巡呢”王定保最终严肃道。
听到卢延巡的名字,赵光胤第一次认真了起来,道:“这才是王大哥你应该最重视的所在,这个卢延巡,不简单,他乃是五姓七望范阳卢家之后,其父卢光稠经营赣南数十年,麾下文臣猛将不少,有仁义之名,而卢延巡自己,更是英明神武,一败刘副节度使,二收七州之地,三娶天子之妻,四威大楚之边,尤其是最近听说他又开招贤之门,广纳英才,如此人物,岂会放弃岭南这块肥肉,他现在之所以不动,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担心损失过大”
王定保眼神一凝,道:“光胤,可以策”
“没有策,如今就想打败卢延巡根本不可能,但卢延巡也有一个致命的弱点”
“哦快说说”王定保激动道。
赵光胤笑道:“那就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赣南如今不过九州,而岭南虽战败,却还有二十三个州,更占据广水之富,不论是人口,还是赋税,依旧远远超过他卢延巡,
只要大王能知人善用,爱护百姓,先将岭南好好经营,以守为攻,在加上外联闽国为辅助,卢延巡纵有天大的能力,也会被牢牢的锁住,自古以来,实力才硬道理,弟觉得只要内部不出问题,岭南撑个十年没问题,至于十年后,天下或已在变,皆时可再议”赵光胤道。
王定保重重的点了点头,“说的好,实力才是关键啊”
就在这时,一名下人突然低着头而来,道:“老爷,倪尚书求见”
“俊江怎么来了,快快有请”王定保有些意外后,连忙道,倪尚书便是倪曙,曾经负责同赣南谈判的大臣,如今监管着吏司衙门,算是王定保最得力的助手。
“王大哥,那弟就先回去了”这是,赵光胤避嫌道。
“不用,不用,日后都是同僚,光胤你又不是不认识俊江,不必忌讳”王定保一把拉住,笑着说道。
很快,倪曙便匆匆而来,只见脸色显得有些难看,然而当看到赵光胤后,确神情一变,微笑道:“光胤兄,你也在啊”
“赵光胤拜见尚书大人”赵光胤尊敬的施礼道。
“光胤兄,你这是折煞我呀快快起来”倪曙连忙道。
“哈哈,大家都不要客气,俊江,光胤过几天就会正式担任中书侍郎”王定保笑道。
“真的,那太好了”听到这话,倪曙高兴道。
王定保抚恤一笑后,道:“对了,俊江,你过来有什么事情吗”
倪曙目光一动后,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一些人事上的安排”
“人事”王定保眉头轻轻一挑。
大约过了晌午之后,赵光胤已经离去了,在王宅的书房当中,王定保望着倪曙脸色难看道:“你是说郡主怀孕了”
“不错”倪曙叹息道,
“确定吗”王定保再次问道。
“不是太确定,因为没办法找专人把脉,但这个消息是从郡主府邸内的一名贴身丫鬟的口中传出来的,说已经一个月了,这绝不可能是无的放矢,再加上中书不觉得大王如今去见郡主的频率有点太多了吗”倪曙严肃道。
王定保听到这话,突然猛的一拍案桌,面带失望和愤怒道:“大王糊涂,他这是在干什么,完全枉顾纲常,这件事情若是光胤知道了,本相这段时间的辛苦算是白费了”
“不错,光胤同中书一样,甚至比中书,还要重视古制纲常,若郡主的孩子真是大王的,一旦光胤知道了,估计立刻就会请辞”倪曙点头道,这也是他刚才突然变脸的原因。
王定保拳头一握后,面色凝重道:“本相必须立刻面见大王,他若仅仅是迷恋郡主的美色,那也计算了,但若是把孩子生出来,那整个王室在百姓的口中,就将彻底成为藏污纳垢之所,各州刺史对大王的敬畏之心,将荡然无存”
“中书,几天你刚刚驳了大王想让年轻人进入中书院的建议,如今又去阻止,恐怕会让大王很是不悦”倪曙有些担忧道。
“管不了那么多了,本相受先王大恩,辅助大王,若因祸而退怯,未来本相还有何面目去见先王,此事俊江你不用管,本相亲自解决”王定保严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