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此台阶,此楼梯,白玉楼。
樱花的楼、樱花的梯,樱花绽放。
周围的铺设,都是戏、都是气氛。
美得绚丽也只有──七分像八云紫、三分像蓝,这样最美的女人才配得上。
那一眸一笑独有的温暖,手刀魅惑鬼梅莉莎,就静静的站在白玉楼的阶梯。
魔理沙眨了眨眼,单指推上帽缘,那眼,略带氤氲:「妈妈,果然是妳……」
梅莉莎一身典雅的淡紫色和服,愣是穿出,不是来进攻白玉楼的韵味。
「六年不见,妳变漂亮了。」
魔理沙感觉都美得都要失神了,或许,那是……她未来的样子。
一旁的博丽巫女,没有讲话。
梅莉莎与先代巫女的美,是不同类型的美。
有些事物即使腐朽了,即使天人永隔,但,蕴含在瞳内的,注视着女儿的。
是不变的──爱。
「……」
博丽巫女从梅莉莎的身旁走过,因为只有白玉楼内才是她的战场。
没有阻拦,也没有言语喝止。
只因。
人类与鬼灵、拔剑魔法使、手刀魅惑鬼。
魔理沙与梅莉莎。
即使,樱花飘零、花瓣飞舞在双方之间。
但怎么都遮掩不了,双方的眼瞳所映出的──仅剩对方的身影。
「曾经死去的妈妈、鬼灵变成的妈妈、回归人间的妈妈、没有自由的妈妈……」
「魔理沙。」
咬着嘴唇,魔理沙,向前踏步,一步、两步三步。
叹了口气,梅莉莎,走下台阶,一阶、两阶三阶。
直至。
五步距离,也是最能拔剑、也是最能使出掌刀的距离。
「现在的妳在这里,我的妈妈……究竟是谁──杀了妳?」
「魔理沙,对不起。」
梅莉莎,虽然明白宇佐见莲子,不怀好意,甚至是恶趣味。
却为了看上一场好戏,任凭梅莉莎自由行动。
此时明明是秋季。
宇佐见莲子为了给予──六年未见,母女最美的相逢。
灵力一放,使得白玉楼周围枯萎的樱花树──而绽开。
──为了这出戏,母女相杀,这出极为美妙的戏。
梅莉莎的手指拈起了周围的樱花瓣。
轻轻的捻碎,也是轻轻的婉拒。
「这个世界,对和错只有一线之隔,我不是不能说,只是……我不说。」
「又不说?老爸的真正工作到底是什么,是啊,没想到我会这样讲吧。」
「……」
梅莉莎那细微的僵直。
被魔理沙,看在眼内。
「我知道绝对不是想得这么简单,哪有人的老爸跟一些妖怪熟成这副德行的说,当我魔理傻啊,妈妈为什么会死于非命……大概是跟老爸的工作有关吧?」
魔理沙,因为雾雨老爹来不及赶回而痛恨过。
魔理沙,因为梅莉莎的死而被送到霖之助那。
魔理沙,因为痛恨孤单寂寞也去找寻过真相。
拥有卓越洞察力的她想要寻找凶手却发现了。
──雾雨组不是普通的人类组织。
──雾雨老爹,不是普通的爸爸。
虽然真正解答,魔理沙还没查到。
「他不会说自己做些什么,自然的……妈妈妳也不会说,你们一个两个都固执成这样──我不问了!但是我知道他的心中始终暗藏着一把火,他肯定想要真相……」
是的。
真正的解答,魔理沙还没查到。
却不妨碍魔理沙能够明白雾雨老爹,在那不是很擅长父女交流的脸面下。
明白他内心究竟是燃烧着多大的火焰。
梅莉莎,叹了口气。
却能从中感受到深刻入骨的情感。
「魔理沙,莲太郎会尊重我的决定。」
「即使老爸在某日为了妈妈报仇──不小心粉身碎骨,不小心死掉吗?」
「……那是我的男人,别小瞧他了。」
「我不是小孩子了!我也是你们的女儿,别小瞧我了啊!」
魔理沙咬牙切齿,魔力沸腾燥动。
金发因为激动的情绪,显得金光灿烂。
「你们什么都不跟我说,我也什么不想要再失去了啊……」
有已经失去的──妈妈。
也有不能失去的──老爸。
更是有不想要再失去的──想要亲自抓到的一切。
「不管男人女人,在原则面前,绝有不能妥协的事,这就是雾雨之道。」
魔理沙、梅莉莎都是雾雨。
内心都有自己的雾雨之道。
瞬间。
魔理沙的脚下,掉落的樱花瓣,以自身为圆心卷飞四散!
原本,需要进行双脚魔力的弹性化爆缩地,以慧星撞击般的速度跟威力化作了拔出的剑,BlazingStar──彗星剑。
没有距离、没有速度就一切都不是。
所以。
魔理沙从红雾异变那次决斗累积经验、吸收经验,最后化成养料回馈自身。
不再使出爆缩地的速度而拔剑,而是将拔剑这样的动作化为爆缩地的速度。
魔力强化扫帚的鞘,化为大炮炮管基座,身体关节都藉由弹性的魔力保护。
提升,速度,直接将奔跑的急速才能使出的剑,变成直接爆发的神速拔剑。
「那么,就用我的剑……」
剑光,从鞘挣脱而出,那是,逐渐逼近毫秒的速度!
拔出的不是剑,而像是拔出了照遍冥界此处的光辉!
Sungrazer──掠日彗星剑。
「──问答案吧。」
这一剑宛若太阳般的骄傲。
就连鬼灵也能超度的一剑!
「……」
被化为鬼灵、被化为手刀魅惑鬼,对于有如骄阳的剑,比任何物种还来得敏感。
更何况,梅莉莎拥有罪袋手刀技能,使劲挥刀用眼都是基本功。
──不可能看不到这一剑。
然而,梅莉莎却没有动作。
因为。
比神速拔剑还要更快的刀……早就出鞘了。
那是,手刀──温柔一刀。
没有出鞘的刀。
「──!」
魔理沙的拔剑,变慢了。
与其说是变慢,不如说是心软,一旦心软了,握住剑的手也不再坚定。
因为设想了很多反击的动作,却没有想到……梅莉莎为什么没有还击。
这时。
梅莉莎没有出鞘的刀。
因为,手刀──温柔一刀。
就是没有出刀。
魔理沙的剑,心软、手软,就连准头疲软。
原本刺向咽喉的这一剑,却是、仅是、只是……
──刺穿了梅莉莎的肩头,甚至来不及强制停下。
刺穿后,甚至往旁边划拉过去。
不像血的血,从魔理沙的剑身流淌而落。
梅莉莎用没有受伤的肩头,另一边的手。
握住了魔理沙的剑。
「魔理沙,妳真的舍下心想杀了我……」
「我……不是的。」
魔理沙却宛如手腕中刀,松开了手中的剑。
就连胸膛内的那颗心脏,有如无形间的大手紧掐着。
是的,手刀──温柔一刀。
梅莉莎没有出刀。
就是因为没有出刀,任凭魔理沙的拔剑。
以毫不抵抗之姿,充分的利用了魔理沙的心理。
被魔理沙刺穿了肩头,以言语以温柔以心灵,化为出鞘的刀
「我的女儿,终于要把我杀死了。」
「我……不是的!」
魔理沙咬着嘴唇,唇边流下的是名为痛苦的嫣红血丝。
那不是问责,而是温柔。
当梅莉莎的温柔变成伤魔理沙的刀。
魔理沙的视线已经不再敢接触梅莉莎的脸庞。
她的掌,无法停止抖动。
她的膝,早已瘫撞在地。
梅莉莎伸出了手掌,将魔女的黑尖帽扔旁。
用那夹带着非人者的血掌,朝瘫坐在地的魔理沙。
梅莉莎,揉了揉那一头遗传自己的璀璨金长发。
「不要愧疚呢,魔理沙……妳必须要杀掉我。」
方才的剑穿透了肩头。
抑制不了剑势横移,自然便把和服给往旁跟着划拉开。
「毕竟我已经死透了。」
「这是什么……」
魔理沙的视界内。
梅莉莎──七分像八云紫、三分像蓝,这样最美的女人。
为了好生养,那样自然的躯体偏向笔直的腿,圆润的臀。
东方的女性之美,不在于丰腴。
而是紧致的酥、坚挺的椒,比例精美地令人迷醉把玩。
呈现在眼内的,眼界、视界内。
是她,划拉开的和服间。
如死人般的苍白的膨起。
失去血色的惨白的鼓囊。
那样的中央线,嵌入了一只木钉。
「这是西行妖的木钉……」
「西、西行妖……」
魔理沙曾在帕秋莉的藏书中见过。
那是,妖怪樱,极度凶恶的樱妖。
这样的树枝化为木钉,正刺在梅莉莎的心脏上。
「是的,被转化成鬼灵的我,不是人类的我,西行妖的木钉会持续伤害着我的灵魂,也保留着我的灵魂在这个世界,我的魅惑力也是来自于西行妖的妖力。」
「不要说了……」
魔理沙双手摀着耳朵。
但。
梅莉莎声音透了过去。
「嗯,没错──我再也不能转世了。」
人生是一场无奈的现实。
如此的现实,在人生中理应让人抱有希望。
可是。
梅莉莎的要求。
「如果父母生下妳是我们的责任,那么,送别父母的最后一面,就是妳的责任。」
「……杀了我,魔理沙。」
──已经不是残酷。
──而是过于残酷。
那样的残酷的言语。
是来自梅莉莎对魔理沙,为了这六年的弥补。
「我明白的,妳不像莲太郎那样,人生中有很多故事……魔理沙妳就是一个倔字贯穿一生,但这样太危险了,为了不让妳往后插手。」
「──就算断了妳一只手,我也会作。」
「妳必须成长,妳必须坚强,妳必须……杀了我。」
这次的接触,继承的、接受的、交代的、背负的。
魔理沙……或许会成长成一个很棒的大人吧。
梅莉莎,赫恩。
对魔理沙,抱有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