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立第三军区医院,急诊室门外的警示灯亮起,并在门外挂上了闲人免进的招牌。
门外的走廊里,王凡、李白、肖云波等所有剑齿虎特战队的成员,以及编制在特警大队的杨平,都是一脸焦急的守在这里。
因为里面躺着的,正是曾经跟他们同生共死过的战友,他们的兄弟何冶
平时肖云波在外人眼里,就是一个实打实的铁汉形象,连续蝉联五届的军区比武冠军,不知道是多少新兵老兵眼里的偶像。
然而今天这个铁汉却是靠墙坐在医院急诊室门外的墙角,哭的像个受了极大委屈的孩子一样。
“都怪我,都怪我我为什么要下那么重的手啊为什么这趟出任务不是我带着那些监控设备,为什么啊”
“老何都是因为我才变成这样的,两年前跟境外恐怖分子交火时,要不是他帮我挡了一发子弹要不是他,我现在早就死了啊”
王凡默默走到肖云波身边,拿出兜里的半盒烟跟一个打火机来,却在看到墙上禁止吸烟的标志后,重新将烟和火揣进兜里了。
只见这个剑齿虎特战队的队长拍了拍肖云波的肩膀,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说肖云波的他想了半天,也只是憋出一句,“别想了,这事不怪你,干咱们这行的,就得随时做好为国家流血受伤,甚至牺牲的准备”
很显然,王凡的说法摆明了是没有任何效果的,因为肖云波依旧在一边擦拭眼泪,一边反复念叨“都是我的错”之类的话,至于王凡刚才那番话,他显然是完全没听进去。
其他几人见状也都纷纷围过来,一个个绞尽脑汁的想着怎么安慰肖云波。
剑齿虎特战队所有人都知道,陈白、王凡、肖云波与何冶这四个硕果仅存的初代队员之间,实际上有着一份其他新晋队员无法媲美的羁绊。
那是初代队员之间,互相见证了彼此的成长,互相携程合作一起完成了一次又一次让军区首长头疼不已的任务,互相之间作为对方的盾牌,作为对方的武器才奠定下的羁绊
正是因为有着这份超越了生命的羁绊,所以肖云波现在才哭的像个孩子一样,因为就在今天,是他亲手把何冶打了个半死,以至于何冶现在还躺在急诊室的手术床上
如果可以的话,肖云波真的愿意用自己拥有的一切去跟老天爷交换,换他代替何冶躺在那间急诊室里的病床上。
然而现实就是如此,命运的安排向来是不容反抗的,它不会给任何人重新来过的机会和选择的余地
就在众人正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悲痛,还要想着怎么劝说肖云波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突然在楼道里响起。
当王凡等人听到一阵急促的呼吸声从楼梯口传来时,都是不自觉的扭头一看,随后便看到了正站在楼梯口,盯着急诊室大门剧烈喘息的陈白。
陈白在看着对面十几人的目光,对面十几人的目光也在看着他。
很明显陈白是坐车赶到市医院后,一路冲刺着跑到这里来的。
站在楼梯口剧烈喘息几次,令自己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后,陈白这才走到人群里,站在王凡身边扭头盯着急诊室紧闭的房门,“现在情况怎么样”
王凡也跟着看了眼身边的急诊室,突然叹息一声摇了摇头,“还不知道,从进去到现在已经有十五分钟了,一点消息都没有不过主治医生是这里资历最老的司徒教授,他要是都没办法的话,那估计是”
后面的半句话王凡没有说下去,他没有勇气说,甚至没有勇气去幻想那个结局,不过陈白也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就在陈白心情无比沉痛时,他突然看到了靠墙坐在地上正痛哭流涕的肖云波,与王凡互相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目光后,陈白想了想,还是缓缓走过去。
“为什么为什么不是我”
“为什么我就不能下手轻点儿,老何可是救过我的命啊”
肖云波到现在还在反复念叨着这些话,眼光涣散的就跟失了魂儿似的。
看到肖云波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陈白自己心里也非常不是滋味,但他还是用背贴着墙慢慢滑下去,最终坐在肖云波身边。
肖云波扭头看了陈白一眼,声音哽咽的问了句,“老陈,你说是不是我的错”
陈白微微摇头,一巴掌拍在他的肩头,“要说错也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当初坚持要执行这次任务,也不会把你跟何冶搭进来了,是我太自以为是了”
听了陈白的话后,肖云波只是默默摇了摇头,便转过脑袋不再说话,显然是并不认可陈白的说法。
看到他的反应,陈白有些无奈的咬了咬自己的下嘴唇,再次开口劝说道:“穿上咱们这身军装,命就不是自己的了,我想今天相比于被严成一枪干掉,何冶也是更希望局面发展到现在这一步呢。”
“他不是一直都想跟你过过招吗而且现在医院还没有下达诊断书,何冶的情况现在谁也说不准,你在这里哭哭啼啼的,不嫌丢人吗”
大概是陈白的话给肖云波带来了一丝希望吧,在所有人关切的目光下,只见肖云波缓缓抬起头来,伸手拭去了自己脸上的泪痕。
之前每次刚擦干净,新的泪水就会很快顺流而下,然而这次,肖云波脸上的泪痕被擦干了以后,就是真的干了。
就在急诊室门外围着一群人,个个都在翘首以盼的等着里面的结过时。
一门之隔的急诊室里,市立第三军区医院的副院长,资历最老的外科教授司徒青云,这会儿正在带着几个医生对病床上的何冶进行抢救工作。
躺在床上的何冶上半身的衣服被脱下来丢在一边,前胸后背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甚至还有的地方淤血已经开始肿胀起来。
不过好在这会儿何冶已经不再像刚被送到医院一样呼吸全无了,不过也在司徒教授和一帮名医的努力下,也只是变的奄奄一息而已。
“小王,上除颤仪,功率调到最大”看了眼手边与何冶生命状态息息相关的心电图,司徒青云教授不禁眼皮一跳。
被叫到的医生马上打开了除颤仪,司徒青云则是在第一时间拔掉了何冶身上连接着心电仪的导线。
经过一番调试后,那个被叫做小王的医生终于拿起凉快粘贴电极,分别贴在何冶的左右胸膛上,随后沉声喊道:“准备除颤,所有人快速后退”
围着何冶病床的医生们一听这话,马上放下了手头的工作,一个个退后到距离病床最近都有三尺远的距离。
接下来,那个操作除颤仪的医生便开始一门心思的盯着何冶的胸膛,开始进行起除颤工作。
三次除颤之后,何冶的呼吸猛的变的急促了几分,司徒青云教授见状不禁眼前一亮,赶紧挥手示意小王撤掉除颤设备,并且用最快的速度将心电仪的导线接在了何冶的身上。
这时候,何冶的心电图已经不再像是接受除颤前那么古井不波,而是像一粒石子丢进湖面一般,开始有了一定程度的起伏涟漪。
看到这一幕,司徒青云顿时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沉声对身边的实习护士说道:“擦汗。”
实习护士马上在第一时间拿着一块白毛巾,替司徒青云擦掉了脑门上因为紧张而渗出皮肤的几滴汗水。
“教授,下面怎么办”
病床旁边围着的一圈医生里,有人看了眼情况好转的何冶,不禁出声提问了一句。
司徒青云并没有急着回答,只是抬头看了眼急诊室墙上的挂钟,算清时间后语气果断的开口,“患者麻醉剂的生效时间快过了,再次注射麻醉剂”
“可是教授,现在患者身上已经有多出淤血了,如果频繁注射麻醉药物的话,可能会导致患者身上的部分肌肉失去活性直接坏死啊”
“眼下就只有这个办法了,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司徒青云皱着眉头解释一句,“如果不使用麻醉药物,他一定撑不过后面的治疗过程的,快”
看到他们的副院长似乎生气了,那些医生自然再也不敢磨蹭,就连那个一开始提出了自己质疑的,现在也是识趣的把嘴闭上了。
接受过麻醉注射之后,何冶的呼吸渐渐平缓了下来,心电图的起伏节奏也开始有了规律,不过他依旧还是昏迷不醒的状态。
看到何冶心电图的状态稳定下来后,司徒青云便指着他肩膀处的一块淤血部位,紧接着再次开口,“这里的淤血长时间不处理,或许会导致患者肩部肌肉坏死,从而令患者整条手臂瘫痪”
“那怎么办”有人提问一句。
司徒青云眯着眼睛,几秒钟后似乎是做了一个很重大的决定般,突然眼前一亮,“这部分淤血需要用注射器抽出来,马上”
“用注射器抽”
这次不光是那几个问题比较多的医生,整间急诊室里,除了司徒青云本人外的所有人,都是一脸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