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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五章 不情之请

    只许劫掠不许屠城,这是慕容翰得到的最新命令,司马季只是来求财的,并不想改变波斯和罗马之间的平衡。也无意制造更多的杀戮,拉仇恨这种事情要懂得适可而止。尤其是对同等文明,永远都别想要一战就打断对方的脊梁。

    既然灭不掉波斯,也没有这方面的意愿,那司马季何必要为罗马做嫁衣呢?双方彼此是最大的威胁,袄教和基佬教在各自的基本盘也算是稳固。实际上在这个年代,不论是波斯还是罗马,境内都存在一定数量的其他宗教群体。

    西亚和地中海两大文明的对峙,还会纠缠上来一段时间。这个世界有作用力就有反作用力,没什么事情是不付出代价的。比如说晋朝没有解决宗室和士族的问题,从晋朝往后不管是南北朝哪个国家,都无法解决这个问题。

    明朝比前面历代王朝都要集权,而在眼皮底下出现的清朝,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形成了一个中央集权到了极致的王朝。现在的罗马和波斯,对境内的其他宗教群体,还没有动不动就圣战的习惯。两大文明越对峙越极端,到了和平教和基佬教对峙的时候,才进入到了下一个互相恨不得掐死对方的阶段。

    古代社会,其实度过了早期的阶段,基本上都会出现极端保守的趋势。对自己境内百姓也会管制的越来越严厉,罗马崩了之后地中海北面的区域大幅度的倒退。西亚文明最后一个大帝国奥斯曼,也比之前的波斯、阿拉伯更加的心狠手辣。

    司马季也谈不上这种趋势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宋朝之后的朝代在内部稳定上,肯定比汉唐要强得多,不过对外真的不适合稳定压倒一切的态度,那简直是在找挨揍。

    按理来说现在呼罗珊的波斯人吃了这么大的亏,现在双方应该是不死不休的状态,但司马季并不这么认为,首先他又一次赢了。胜者决定一切,败者什么都决定不了。要知道在亚历山大东征的时候,大流士败了两战之后,在第三次决战之前,想的并不是决一死战洗刷耻辱,而是准备财物和亚历山大议和。

    没有错,人类历史上第一个可以称为大帝国的古波斯,面对一群眼中的野蛮人,尊贵无比的波斯皇帝确实想要议和。只不过亚历山大最终还是觉得,不逼迫一下自己,永远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灭了高高在上的波斯帝国,他还成功了。

    在灭顶之灾即将来临的时候,人们的第一选择永远是保性命,至于钱财那是身外之物。

    把呼罗珊祸害够呛的司马季,光明正大的派人进入了图斯城,非常郑重的表明了燕王一个和平主义者的意愿,只要您们缴枪投降……

    说实话就连他的这些学生们,都不看好波斯人能够忍下屈辱,甚至觉得入城劝降的人,可能会被波斯人杀了祭旗。

    “你们不太了解一个贵族的想法,本王说了也是白说。”司马季眼皮一翻,这个问题上意见向左,明显带有巨大的阶级鸿沟。要知道战争面前贵族和百姓是平等的,而贵族本身就是不平等的产物,爆发大战肯定会带来一定的阶级洗牌,只要有选择,人上人永远不会期望出现灭国之危的大战。

    而皇帝又和贵族看法不同,皇帝高高在上本身就有最大的荣耀,出现皇帝当中总是出穷兵黩武者,当然这只能解释宋朝之前的中国历史。宋朝之后中原已经没有贵族了。只剩下一群随时流动的官员。

    在贵族林立的时代,往往一国的统治者最喜欢到处打仗,而宋朝之后官员把士族完全取代之后,中原王朝和平才占据主流。

    清朝应该算是一个例外,清朝是有一个叫做八旗的武装,他们不会被中原那种文化束缚住的,清朝在一些方面似乎又回到了宋朝之前的样子。至于另外一个元朝,元朝在宋朝未灭之前就已经陷入内战当中,一直到忽必烈死,元朝的西北诸王都在反叛,元朝自己精装版的八王之乱,持续时间可比我大晋长多了。

    第二天,惊掉一种将校下巴的消息传来,图斯城内的波斯贵族表示不是不可以谈。司马季耸耸肩一副无奈的表情,意思本王又猜对了。燕王对阶级的认识远远超过这些平民出生的将领,就是这么真实。

    现在的关键之处就是,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司马季都要入城,慕容翰领着一众鲜卑、女真仆从军在呼罗珊到处劫掠,劫掠出来的财富当然归参战的各军所有。司马季也不好意思往回要,那这样来说肯定会出现问题的,自己的本部人马要是财富匹配不上,这不利于内部的团结,本身大军就由晋人和胡人两部分组成,身在异国他乡要是有分裂趋势,这可不是一件开玩笑的事情。

    慕容翰先大败古尔德的呼罗珊大军,然后开始大举西进,先扫清了古尔德的残余波斯兵马,紧接着杀入呼罗珊的西部,先收拾了少量当地抵抗的兵马,再开始转向东南朝着司马季这边汇合,沿途进行了暴风骤雨般的进攻。现在已已经距离图斯城不远了。

    再三强调了保证波斯贵族人生安全,绝对不出尔反尔之后,司马季挨着五千龙雀营入城,其中的细微操作就不再累述,至少燕王没碰见阿萨辛。

    比起司马季一副总有刁民向害本王的样子,波斯贵族的样子也没有强多少。一旦打起来玉石俱焚,他们已经知道了古尔德兵败的消息,还不知道帝都的大军什么时候到。断水断粮已经多日,也没有坚持下去的本钱了,城外的粮食都在司马季手中,水源还出现了问题,现在人家亲身进来谈,他们当然是万分愿意。

    当然波斯贵族的诚意就是,粟特王正好躲在了图斯城当中,现在他的首级就在司马季的面前,还有粟特王逃亡之后携带的财宝。

    “粟特王抵抗晋军,乃是十恶不赦,自然不必多说。”司马季沉吟了一下,看向城中最为恢弘的建筑,不出意外那就是袄教的神庙,不慌不忙的道,“本王有一个妻是波斯人,叫帕尔米斯,总是和本王提及波斯的繁华,思乡心切,只不过这次没有来。本王想要缓解她这种思念,想要带一些财……袄教的信物回去。”

    实际上图斯城的袄教神庙,已经被龙雀营兵马封锁住,美其名曰燕王想要感受一下波斯文化的博大精深。司马季在这点上撒欢了,帕尔米斯并不是他唯一一个波斯女人,燕王民族融合过的波斯美女也不多,不到一百人。

    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司马季想要提什么理由都是非常正常的,毕竟图斯城的大门还开着,为了聊表诚意,城外大军正在列阵等候,这才是他表达诚意入城的坚强后盾。

    就在这时候,城外的探马入城汇报,在司马季的耳边耳语一番,司马季目光微微一变,笑呵呵的看着这些波斯贵族道,“击败古尔德的将军已经到了,不知道你们是不是想要见一面呢,毕竟对自己的对手人都有一种好奇的心态,这非常正常。”

    听着像是打招呼,其实也是一种暗藏的威胁,至少在呼罗珊,抵抗势力几乎是被一扫而空了,不算图斯城的话,司马季说呼罗珊姓晋也是完全可以的。

    这些波斯贵族面面相视,这种威胁他们怎么会听不出来,只能故作不知含糊过去。至于充满了财富的袄教神庙,他们自然是保不住了。

    “能够活着就行了,想想亚历山大东征的时候,他可根本没有给大流士一条活路。本王并不是贪心的人,不是还让你们活着呢么?这话虽然说的难听一点,但普通波斯百姓听不懂,你们这些贵族还听不懂么?”司马季推心置腹的开口道,“再者,你们呼罗珊的贵族和帝都的贵族是一条心么?这个问题只有你们心里清楚,为何帝都的波斯大军还没来?”

    杀人还要诛心,这话说的已经非常明白了,司马季很直白的告诉对方,不要以为本王远道而来,就不知道你们波斯帝国的情况。前几年的大晋帝国就是这个政治环境,这种帝国内部的结构,他可是熟悉的很。

    毫不客气的把呼罗珊中心的袄教神庙据为己有,稍稍弥补了亏空,司马季还一副好奇之色询问,为什么古尔德不在这里驻守,而是把呼罗珊的大军放在西部。是不是已经对波斯帝国的中枢起了歹心?那这样本王是不是对波斯帝国的稳定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把波斯人暴揍一顿的司马季,一想到古尔德大军的布置,好像距离波斯帝国的中心两河流域威胁更大一些啊?恬不知耻的开口道,“本王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你们联名对帝都的中枢进行倡议,就说本王想要和他们见一面,谈谈关于两国和平共处,发展经贸的事情。”

    在这些波斯贵族的眼中,卑鄙无耻不能形容司马季这个侵略者的万一,然后他们还是非常干脆的招办,派人去给帝都传信,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