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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九章 司马颙的决断

    这一年的天下在磕磕绊绊当中度过,除了拥兵自重的藩王各怀鬼胎之外,就是百姓的生活更苦了一些,秋汛,兖、豫、徐、冀四州发大水。司马季随便一想,这就已经是十年当中的第三次了。

    所谓彼之英雄吾之仇寇,幽州这个地方一直都比较远离自然灾害,说是风水也好,说是玄学也罢,但在北方而言这种现象是事实。除了可能会受到更北方的蝗灾之外,水火不侵,绝对是一个风水宝地。

    兖州冀州都是河间王司马颙的地盘,不考虑百姓的话,司马季自然是偷着笑,顺便命令晋卫散播一下同是相邻大州,为何兖冀山洪暴发,而幽州就风调雨顺肯定是河间王和燕王之间有点差别,至于有什么差别,当然是弄的越玄越好,古人迷信。

    不过司马颙的反应也不慢,虽然不知道这种矛头对着自己的言论从何而来,更不知道这些后世的带节奏手段,但他却可以引导,除了自己治下的兖冀二州,不是还有司马虓的豫州、司马繇的徐州么,这么多的大州受灾,不是他河间王一个人的问题。

    那当然是现在执政的齐王司马冏弄的天怒人怨,才让上天降灾,可以说这一波燕王赚了,但他河间王绝对不亏,这一手祸水东引玩得漂亮。

    齐王司马冏的困难就超过了司马季的解决范围,燕王只能在幽州把受到言论影响来到幽州的灾民笑纳,挑选身强体健者补充幽州军。现在幽州有大军十二万,三万女真骑兵,一万晋卫骑兵,五千龙雀营,经过再三的调查,司马季确定至少目前没有吃空饷的情况。

    美滋滋的让部分大军士卒帮着治下百姓秋收,培养一下军民鱼水情,司马季坐等南面的藩王忍耐不住,这就是在边缘的好处,坐山观虎斗一样开心。

    “齐王要对洛阳禁军进行校阅,但是翊军校尉李含跑了”司马季看着罗永递上来的司州统领上报,他记得好像就是一个不大点的小官散播谣言,才导致了军镇混战的爆发。

    这也是早晚发生的问题,每一次政变伤害的都是中枢权威,尤其是楚王淮南王先后死在假传圣旨上面,圣旨的价值已经大打折扣,只要豁得出去,自然有人敢把皇帝拉下马。

    “全州的粮食必须尽快收完,派人去盯着,李含是司马颙留在洛阳的心腹,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的。”司马季心中一沉,对着罗永催促道,“幽州下属各郡县严加戒备,南线防止河间王突然袭击,盯着并州方向的动静,并州同样不可大意。”

    各镇互相不服,都怕枪打出头鸟,但这种局面是不可持续的,早晚会有人忍不住动手。而且当中司马颙是最实际的那个人,从当初在齐王和赵王两人当中的选择就知道,这位河间王评判的标准就是谁军力强大就站在谁一边,匡扶社稷不存在的,虽然其他藩王也这么做,但没几个像是他这么明显。

    “要是河间王北上进攻,殿下让石超将军如何应对”罗永点头就要离开,但忽然又回来了,觉得燕王的命令有些笼统。

    “之所以占领赵国和常山国,最初衷的目的就是御敌于国门之外,战火不能波及到幽州境内,要打的话在冀州境内打。要是河间王大军来攻的话,不管来多少,两国都不能陷落,只要争取一段时间,本王自然会率大军南下。”司马季想了一下道,“石超加上张宾,只要精诚合作自保无虞。”

    蓟城晋卫飞骑出,分别奔向靠近并州的代郡和冀州境内的常山国和赵国。

    “先生觉得殿下的命令如何”石超拿着司马季的军令,转头对着张宾询问道,这段时间的熟悉,石超也会张宾的才学深表敬佩,最主要的是张宾并不对他的意见进行干涉,而是用学识折服了石超。

    “燕王应该是判断天下有变,你们所在的运河南岸深入冀州境内,是保护幽州的一个坞堡。”张宾撵着胡须慢吞吞的道,“殿下占领两国,无非就是御敌于国门之外,不想让幽州受到战事的波及,所以对你我寄予厚望,鹰扬将军,万一河间王大军来攻,你我的担子不轻啊。”

    “本将也是这种想法,很早以前燕王就让本将注意河间王的心腹爱将张方,本将真是一点不敢懈怠,不知道此人如何”石超有些心中踹踹,司马季也想不到自己几次提及张方,竟然还给石超造成了巨大的压力。

    诸王联手进攻洛阳的时候,不管是秦王、齐王还是河间王、燕王、长沙王、都属于站在一个战壕的战友,将司马颖和司马颙送走之后,司马冏也做出了一番态度,善待两人留在洛阳的心腹,李含就是其中之一。

    司马冏任命李含为禁军翊军校尉。这个要职此前一直由宗室或者豪门子弟担任,齐王自已也曾担任翊军校尉,对于一个寒门子弟来讲,李含已经达到了顶峰。对于李含来讲,担任此职唯一不妙的是,他必须离开河间王司马颙到洛阳任职。

    大晋官场说大很大说小也小,他不少关系不睦的士族官员都在司马冏的手下任职。随着司马冏和诸王关系的疏远,李含的日子也越来越难过。加上大批仇敌在齐王府任职,司马冏刚刚宣布要校阅禁军,李含却认为这是要清除诸王留在洛阳力量的信号,直接逃离洛阳,一路上奔着邺城而去。

    “殿下,齐王一年没有入宫拜见天子,僭越之举数不胜数,所仗着的无非就是传檄天下而已,加上秦王病故,让他捡了一个便宜,现在齐王立储君上已经得罪了司马颖和司马两位武帝亲子,只要殿下统帅麾下大军,必然能荡平齐王。”李含用肯定的口气说出这番话,“只要齐王一死,天下就是殿下的,无人可挡。”

    “现在的齐王与之前相比已经面目全非。一年前的齐王是举国敬仰的英雄,上有皇帝支持下有强兵数十万,诸王都承认他为盟主,光芒万丈不可仰视,彼时的殿下当然难以匹敌;但是一年下来,齐王把自已搞得声名狼籍,皇帝嫌他跋扈朝臣怀疑他有逆心,手下军队人心离散,储君之时让两个藩王也与他龃龉不断。同时,齐王执政业绩乏善可陈,纷乱的天下并没有得到任何改观,灾民、流民越来越多,百姓怨声载道、哭声遍地,此正是举事之时。”

    司马颙冷冰冰的看着李含,陷入了沉思当中,似乎在权衡利弊,好半天才道,“此事非和司马颖联盟不可,只有我们两人联军,在面对司马冏的时候才十拿九稳,可本王不想再做一次嫁衣了,如何能够保证司马颖成事之后不把本王踢出洛阳呢至少也要联合执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