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一声抑扬顿挫的哈欠声之后,司马季看着眼前的几个封臣,懒洋洋道,“记着,煤炭一旦并入盐铁专营当中,蓟城周围的百姓不能在随意伐木,除了开垦耕地之外,不可伐山林,不可围河造田,违令者按照老规矩处理。要是真有有毅力的百姓,要是能围海造田,那本王绝对不反对,各郡县典狱吏给我盯紧点。”
“臣下明白,不过有人会围海造田么”罗永显示答应下来,但还是觉得燕王想得有点多,“愚公移山的人真的存在”
“天下这么大,什么人都有。”司马季呵呵一笑,他还真知道一个冷门历史,自从中国历史上出现了一个罕见军力不行的宋朝,让静海军节度使独立,越南在靠近广西的海域一直有一个飞地,叫做京族三岛,一直到清朝签订了中法条约之前,那里一直都是越南的一部分,但中法条约之后这三个岛就成了中国的一部分,新中国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三个岛都填了和大陆相连,省的越南总是惦记。
“记着盯着山林和河岸,平地本王不管。”司马季再次强调道,“先这么做,以后大河沿线同样照此办理。”他口中的大河自然是黄河沿线,对黄河燕王一直保持着敬畏,真不自量力,黄河也是真决口改道给你看啊。
目前来讲黄河一线的植被属于还不错,不过黄河能不能稳定,并不取决于下游的州郡。关键还是上有的雍秦之地,就是长安周围的地方。长安虽然有地利,但八百里秦川毕竟面积不大,能够支撑一个汉唐任何一个王朝都勉为其难,唐朝之后再也恢复不过来。
经过唐朝的开发,黄土高原的植被也破坏的很严重,自从唐末开始,黄河便开始桀骜不驯起来,在经过宋朝三次人定胜天,彻底控制不住。
冯吉、颜严、童江几人交换了一个眼色,大河沿线燕王这句话,明显不是局限于幽州一地,看样子心里对冀州动了脑筋。
“主簿、记事、录事,你们也关心一下这方面,山林除了修长城之外,不可砍伐。用最少的土地做最大的事情,封山令进行已经数年,仍然要以严刑峻法威胁,不然百姓不知敬畏。”几个人交换眼色,没有被司马季忽略,还以为几个封臣领会了燕王的精神,又多啰嗦了两句。
“殿下,臣等明白了。”眼见着司马季又喝了一口茶,有再补充补充的趋势,几个人赶忙开口,表示燕王的精神已经全部吸收,不用在开会研究了。
“你们真听明白了好吧”司马季吧唧吧唧嘴,一副意犹未尽之态,挥手让几个人下去,翻越代郡的地契,为何就没有豪强兴兵作乱呢燕王都已经准备好铡刀了,真没劲。
一抬头见到罗永并没有随着几个人离开,司马季一边翻越一边问道,“有事就说,本王的时间多么宝贵,连府中女眷都快造反了。”
“是有一件事,涉及到了不少人。”罗永沉吟一下开口道,“带方郡拦截了一批人,是山阳公刘秋的族弟刘阿知率领两千人想要出海,被截获,涉及到山阳公的事情,臣下不敢专断。”
拿着地契的手微微一滞,司马季悠然道,“确实比较难办哈毕竟是汉皇宗亲,人数也不少,这样吧,大部分就让他们住在带方郡。刘阿知有辱汉皇宗亲的名声,心怀不轨,里通外国,斩”
“要不要将此事上报给京师”罗永心里有些没底,毕竟大晋还是对二王三恪很优待的。
“不用了,又不是刘秋的事情,一个族人而已。”司马季不耐烦的挥挥手道,“你就看着办就是了,诛首恶即可,大部族人可以放过,本王忙着呢。”
司马季都替刘阿知惋惜,跑你不跑聪明点,竟然还被截住了。既然被截住了,燕王每天法家都挂在嘴边上,总不能当做没看见,只能借他的脑袋彰显大晋威严了,汉皇宗亲竟然要跑到国外去,这传出去影响多坏。
几天之后,齐王的训斥圣旨便到了蓟城,不过司马季没空看,他正躲在燕王府偷偷写贪污刑罚,先推国企、后推条例,省的以后给忘了,先留起来备用。
他对国企是寄予厚望的,虽然受制于时代有些优势不能完全发挥出来。但一些国企的特质是不会改变的,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国企可以上交除了成本之外,几乎全部的利润。这不代表国企就一定赚钱,目前幽州下辖的船队就一直在赔钱当中。
从准备讨伐司马伦开始,幽州的海运一直都在运粮食,粮食对战事的支撑很重要,战争破坏生产,时间延长可能会产生饥荒,司马季哪敢不重视。可粮食虽然是最重要的东西,可它也是确实不值钱的,何况这是在做军粮准备。
要不是古代的条件不允许,而且粮食产地遍布天下,实在是做不到,司马季都想把粮食并入盐铁专营当中,现在最能作罢。
“等本王把盐铁专营和国企都规划好,就让你们这些藩王和跟随你们的士族知道,什么叫降维打击,到时候本王一个打你们全部。”
就凭借国企能上交全部利润,司马季的财力和一般的藩王就不是一个级别。士族可以捐出全部家产支持一个藩王,让这个藩王和司马季血拼到底么天下这么大,什么人都有,到不能完全排除这种可能,可晋朝的巨富是什么德行,他一清二楚。
更不要提晋朝现在最大的盐产地就是幽州,没人知道的最大铁矿也在幽州。最大的海运船队在幽州,最强的骑兵在幽州,司马季觉得只要时机合适,他一仗就能奠定河北局势。
“本王还是优势很大的”奋笔疾书当中的司马季嘟哝着,显得干劲十足。
“本王的优势很大,司马季临时招募的壮丁,如何于本王的邺城大军相提并论就靠那几万胡骑司马季死到临头还不自知,要不是司马冏从中作梗,本王联合并州王浚,一战就能让他俯首称臣,没有司马冏,他赶在本王面前放肆”邺城的王宫当中,司马颙暴跳如雷,手中拿着司马冏传来的圣旨,显然对司马冏对自己的训斥极为不满。
司马颙看来,司马季手中的大军只有两三万士卒是幽平的边军,剩下都是招募的壮丁,这才多长时间战力肯定不能和自己的十五万邺城大军相提并论。
现在司马季敢留在冀州的地方几万步卒赖着不走,就是仗着现在辅政的司马冏撑腰,不然司马季敢和自己对着干至于以前司马季的战绩,那都是洛阳禁军强大,他上他也行。
就算是现在,司马颙也认为只要没有司马冏从中作梗,自己联合王浚,一战就能让幽平二州成为自己的地盘,所谓的燕王不过是跳梁小丑。至于鲜卑骑兵,能打得过并州的匈奴人么更不要提自己的邺城大军。
问题还是在洛阳的司马冏身上,蓟城的司马季在司马颙眼中,只要司马冏完蛋了,蓟城的司马季便是待宰的羔羊,这一点他对司马季的认识,和司马季对他惊人的一致。
“殿下,只要给我万士卒,末将先攻克常山国和赵国,杀了石超,挥军北上直取蓟城,听说蓟城有众多胡姬,愿意擒过来献给殿下。”张方眼中闪过一丝异芒,站出来主动请战道,“末将认为不超过三月,定能让司马季俯首称臣。”
嗯司马颙几个深呼吸,最终还是摇头道,“本王相信你的能力,但小不忍则乱大谋。司马季在本王眼中不值一提,他不过是在狐假虎威,可不得不顾忌司马冏啊。”
“这样,你在邺城大军当中挑选精锐,随时准备对石超所部动手,但没有本王的确切命令不能进攻,本王还要看看司马冏怎么办”司马颙虽然离开了洛阳回到邺城,但注意力没有离开洛阳,因为他本来就是被逼回来的。
回到邺城的司马颙离开了是非之地,对洛阳的局势更加的洞若观火,甚至司马冏也不像是表面上这么风光,司马伦既然身死,那么匡扶社稷就该论功行赏,满足这些各地出兵势力的期望,这是一个庞大的人数,要满足如此数目众多的欲望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伸手讨赏的是地方势力,这些人大多是一方豪强、潜在的拥兵自重对象,平时对中枢并无帮助,反而是朝廷要打压、防备的对象,封赏他们是饮鸩止渴。还会滋长更多人期望国家多难,好混水摸鱼的非份之想。更何况,这次要赏的人实在太多了。
不论是司马冏还是司马颖,都不是之前的杨骏、司马亮、司马伦,两人都明白封赏只会让朝廷颜面扫地,现在留在洛阳辅政的司马冏在封赏了自己的亲信之后,迟迟不提封赏的事情,实际上心里已经决定不封赏了。
而这样一来,众多跟随诸王进京的人,心中便有了怨气,司马颙虽然被逼走,但留在洛阳了不少从官,对此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