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有容看着眼前这个脸上带笑的男人,心头滋味复杂。
那一年她才十八岁,就被家中长辈给带到了边境来。
那一次,她碰上了这个家伙,是被一个瞎子给送来的,那一年他也十八。
龙有容记得他跟自己开口的第一句便是问她有男朋友没有,她说没有,然后这个男人就笑了,当下就在杂草里采了一朵花送给自己,说他从此之后就是她的男朋友了。
龙有容不以为真,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后来他遇到了另外一个女人,和那个女人走在了一起。
并不是脚踏两只船,而是他们本就没有男女朋友之实。
但当时就是有人认为他是脚踏两只船,流言四起,龙有容曾解释过,但并不能扭转,后来找他出来作证,他拒绝了,说“嘴巴长在别人的身上,我还能去撕烂了不成”。
他能做到!
但他没去做。
但后来有一次与人喝酒之时,有人当着他的面笑问他,“方逸,那龙有容的滋味儿如何啊,你尝过了鲜,也给兄弟我尝尝行不”。
当天,那个人进行了躺着进了军医处,嘴巴被缝了几十针。
他还是能撕烂别人嘴巴的,只在于他想不想而已。
那一天,他的名声在边境四大军之中一落千丈,但他不在乎。
在后来,那个女人成为了边境四大军之一火凰的主人,论起权力,地位,身份,都在他之上。
也因此,他们两人分开了。
有人说是她嫌贫爱富,也有人说水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还有人说,他配不上她。
后来,因为他‘害死’了某个人,再加上此前风评舆论,他从残龙退下,成为了一名教官,那数十个小青年就是他如今的学生。
龙有容不接,方逸就不动,到得最后,龙有容恨恨的接下了那张支票,随意的捏成团,揣进兜里,纵然支票上面的数字后面好几个零,她都全然不在乎。
方逸坐了下来,从老人面前的一盒‘军神’香烟里抽了一根出来给自己点上,老人只是平静的说了一句:“薛子宁战死了。”
方逸嘴里的香烟轻轻一颤。
老人拿出了一封信,一张照片,放到方逸的面前。
信里的内容看不到,但照片可以看的一清二楚,这照片上是一个少女,扎着双马尾,脸庞也有点胖嘟嘟的,看起来很可爱,相貌轮廓隐约中和薛子宁有几分相似。
方逸心中滋味复杂,杨老也点了根香烟,吞云吐雾了两口后,说道:“这次薛子宁与几个残龙战士前去击杀一个毒贩,只是那个毒贩太厉害了,似乎早有发现,消息泄露,薛子宁与其他几个残龙战士一起死了。”
呼!
方逸深深地吸了口香烟,吐出烟雾,道:“此事是谁负责?”
杨老沉默。
“说!”
“杜子岩。”
“他是跟着李太瑜混的吧。”
“是。”
“那好,我知道了。”
……
第二天,边境军之中发生了一件大事,身为残龙军的少校杜子岩被卸掉了半条胳膊,如果不是救治及时,那条胳膊就已经废了。
而更让人震惊的是,做出这件事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谁都看不上眼的小教官。
三年前,他与一个残龙战士一起执行任务,是去拯救非洲一个小国家的公主,但是最后回来的只有方逸,身体受损,身上多处装了钢板。
那还没完,和方逸一起去执行任务的那人来自一个大家族,是到边境来镀金的,却是死了,推来推去,这口大黑锅盖到了方逸的头上,最后杨老出面,方逸被退下,上面决定让他训练那些新到部队来的新兵蛋子,这其中也有杨老的操作。
事实证明,金子无论在哪儿都会发光,在方逸训练出来的那些新兵蛋子之中,有很多人都成了边境军的精英,甚至有人独当一面,以一敌百。
但是出于默契的,军中那些人都忽略了他,只说那是他应该的,将功赎罪,他犯下的罪孽太大了。
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的,当初方逸与太多人不和,得罪了太多人,才造成了如今的境地,唯有龙有容这个傻女人和杨老愿意如初的对待他。
军中发生了大事,有纠察兵出来抓捕方逸,杨老出面,拦下了那些人。
随后,召开了全体动员大会,对方逸进行革职除名。
只是并没有由此安息下来。
在那场大会之后,又有很多人去找了杜子岩的麻烦。
残龙,裂虎,玄蛇,火凰,这是边境军中最强的四支军队,里面分别有人去找杜子岩的麻烦,他们没有杀人,只是各自发泄怒气,让那个叫杜子岩的人陷入到水深火热之中。
虽然方逸得罪了太多人,但并不是所有人。
那些人……
当初都是从方逸手底下走出去的。
杨老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龙有容则是表面上做做功夫。
这一天,龙有容站在那数十个小青年的面前,他们整齐的排成一列,昂首挺胸,雄赳赳气昂昂,只是没过多久,一个小青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容姐,教官是不是不回来了啊。”那个小青年壮的跟一头牛似的,此刻却是哭的稀里哗啦:“他不回来了,以后没人帮我叠被子了啊,呜呜……”
龙有容眼睛一瞪:“别哭!我不行吗?”
小青年幽幽怨怨:“你没他好。”
“……”
龙有容不禁语塞,神色一黯。
是啊,你们都知道他好。
可就是有人觉得他很坏啊!
就是要欺负他啊!
那又能怎么办呢?
……
一辆通往锦城的动车之上。
两个姑娘坐在一起,她们一个戴着耳机,另一个则是在装模作样看一本杂志。
两个姑娘都很年轻,是大学生,青春靓丽。
戴着耳机的那个姑娘一头长发,如瀑似水,文静冷酷。
那个在装模作样看杂志的姑娘一头齐肩短发,俏皮可爱,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眸止不住的往对面瞧去。
在对面的座位上,靠躺着一个男子,脸上盖着一本书,正在睡觉。
短发姑娘时不时的盯着,她在好奇,这个家伙什么时候会醒过来。
当然,最主要的是,自己还想再听他吹牛呢。
刚开始上了动车的时候,这个家伙就主动过来跟她俩搭讪,她们只以为这家伙是那种想要骗炮的,没搭理,后来短发姑娘偶然间看到了他袖口里手臂上一条长长的伤疤,不禁来了兴趣。
一个有兴趣问,一个有兴趣说,于是这一趟旅行并不无聊。
但到了后来,短发姑娘的长发女生说了一句“坏人很多,多你一个不多”后,他立即闭嘴,一句话也不说,盖上本书在脸上就睡觉了。
于是,短发姑娘的后半段路程就无聊了起来。
终于,动车到站了。
短发姑娘见他没醒过来,于是推了推他,说:“起床,到站了。”
“谢了啊。”他笑了笑,拿起一个老旧的旅行包,挎在肩上,便起了身来。
短发姑娘和长发女生跟着人群走出了动车。
方逸也背着他那老旧的旅行包离开了。
踏出动车,来到人来人往而又繁华的动车站,方逸伸了一个懒腰。
从兜里摸出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双马尾的少女,是薛子宁的姐姐。
方逸喃喃道:“薛君歌,龙图集团,总算快到了。”
方逸走出了动车站,就在这时,一个尖叫声突然响起:“抢劫!抢劫啊!”
这声音听来莫名的耳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