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天祥刚走出大光明眼镜行,他看到一对青年男女走进了旁边的梅花钟表店。
呵呵,也许女子只是对那座钟感兴趣吧?!
说实话,他是不太喜欢那座钟。
他不是厌烦有的大户子弟为了显富而让随从背着座钟到处走。
他是极不喜欢听到那种嘀嗒声,也不喜欢看到那摆锤的摆动。
每一声嘀嗒,每一下摆动,都会让他这个四十岁的男人感到伤感-----其实对这个年纪的男人来说,考过科举第一,还能当上大城知州,也算可以了。
但是,对他来说,看到那座钟就感觉生命在流失,似乎一无所成。
文科男文天祥当然就不会去逛条街上著名的梅花钟表店了。
当然,他无权反对别人喜欢。
白娘护师就喜欢它。
她一直想要买一座属于自己的座钟,摆在自己的卧室里,然后听它的嘀嗒声------这会让她相信未来有无数美好的事情在等着自己。
《流求快报》的写手明月现在是白娘护师的追求者,隔三岔五就来找白娘护师聊天。
他已经摸清白娘护师的工作日程和白班晚班的安排,所以总能找到合适的时机。
可是,白娘护师总是和他若即若离,他们可以出去吃饭,可以逛街------但是,她从不上他的家,也不让他上她的家。
白娘护师的俸禄也是不低的,差不多比他还高!
有时候写手明月真是痛恨女子也能挣到那样高的俸禄------但是在流求岛的情况确实如此,听闻流求钱行的一些小女子俸禄更高!
好吧,他只有小心陪伴自己的追求对象。
白娘护师喜欢价钱昂贵的座钟,他自己还没有买呢!
但是,如果借些钱钞还是买得起的------可是白娘护师人家要自己买自己喜欢的!
这一天,他便陪着白娘护师来买了。
梅花钟表店是一座三层楼,一共大约有三千平方米的营业面积。
店里面的顾客川流不息,两人直接上了三楼,这里卖的才是最精巧的座钟。
白娘护师看中的是一款白色象牙外框的桌上式座钟,她喜欢那天然的奶白色,喜欢那秀气的时针分针和秒针------她不停地询问那座钟的功能,听说到还能自动报时,更喜欢了!
这时,她不知道的是,不远处,常州富家公子梁萧白注意到她了。
梁大公子因为污辱了巡警而被判了三十天劳役------当他好容易在砖场搬了一个月的砖后,他的家族给他打的款子也到了流求钱行。
当他用自己的存折从户头里取出钱钞后,他的自信心又来了。
他讨厌流求岛,但是又不想离开这里,毕竟这里好玩的地方比常州城多多了。
他对罗娘的心已经死了------人家都两个孩子了,他还报复个屁!
当然,他自忖也伤不到姓王的,无论单打独斗还是其它的。
这一天他也是闲逛,雇了专车四处游玩,最终和自己的小僮到了这里的三楼。
白娘护师的娇小可爱吸引了他,她的声音更加让他想起那因为一沷屁引发的悲剧。
她就是那天救了自己的小女子!
他根本不管她身边的男子是谁,便走了过去,拱手道:“这位小娘,可安好?”
白娘护师看去,却不记的此人是谁,便道:“你可是我的病人?”
“非也。在下是那晚你从两个巡警手中救下的无辜之人------”
白娘护师想起来了,笑道:“身体无妨吧?”
“无妨!在下身体健硕,一点点皮外伤------我是常州城的梁家萧白,我们是大家族,到那里随便就可以打听到我,可问贵姓?”
白娘护师大大方方地说:“我是流求医院的白娘护师------”
写手明月不喜欢白娘护师被一个有钱钞的胖子纠缠,便咳嗽了一声,说:“白娘,就买下这一个吧。”
“嗯!”
白娘护师的注意力转到了自己最喜欢的座钟上,她便让那店员开了票据,要自己去付款。
公子梁萧白诧异了,直接说道:“如何能让白娘破费!不若让在下买了送你吧,给我三分薄面!”
写手明月冷笑道:“若论可以破费,还轮不到你吧?”
公子梁萧白这时装作才发现写手明月的样子,说:“白娘,这位是?”
“我的一位朋友!”白娘护师拒绝了公子梁萧白的好意,说,“你们聊一下吧,我去付款!”
白娘护师拎着自己小挎包离开了他们。
她不喜欢看到两个男人横眉愣对的样子。
公子梁萧白追在她后面,说:“在下有豪华专车,等下送你回去,可否?”
“不必了!我一会儿还有它事------”
公子梁萧白怅然站住,他望了写手明月一眼,两人几乎同时哼了一声。
公子梁萧白不会放弃的,反正他知道白娘护师是哪里的人了。
除了那个小僮外,没有人在乎刚才发生的一幕。
人间的悲喜剧总是太多太多,只要人活着,就不会有结束那天。
大街上,也没有人关心文天祥,没有人注意到他去了哪里。
他去看了看那个轴承铺,发现那里确实缺四轮大马车的轴承,原来那物件大大小小很多样,还分滚珠式和滚柱式!
他到那锅驼机店里弄明白了海上巡警的帆船为何会冒起黑烟,而且为何会那样快速!
他还见到了专卖长短火绳枪的店铺------这可是我大宋军营重器,这里竟然可以私售!
那店铺的掌柜说,流求岛的张岛主允许民众持有火绳枪,但是非得是持有公民证才行,而且还要登记在册,每人限购三枝!
文天祥纳闷了,问道:“公民可以买到火绳枪,那为何没有看见街上有人携带?”
那店铺的掌柜笑了,说:“此物在八道河城里有何用处?!都是一些农村中的农民买去,可以用它来驱赶破坏庄稼的野猪、野鹿等畜生------也有人专门用此打猎维生。”
文天祥知道那公民证的事情,应该类似于大宋的户籍在册一说,可是又有些不同。
前文略微提过,大宋时代,户籍已不再区分良民、贱民,而是根据居住在城市或乡村,将人们划分为坊郭户与乡村户。
这是历史上最早的城乡二元户籍制度。
大宋还根据居民有无不动产,划分主户与客户;根据财产多寡,将主户划为不同等级,以此来决定赋税。
大宋立国之始便承认土地私有,允许产权流动,允许人员自由迁徙。
如果一个人辛勤劳作、积累田产后升为上等户并非不可能。
所以这个“贫富无定势”,便是宋代社会的一个特点。
文天祥知道流求岛的公民证上,却没有城乡之别,也没有财产多寡一说------但是他们自有一套自己收税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