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香莲和龟公两人个下巴都快惊掉了,头一次有人用一万两银子包姑娘,还是给自己的下人享用。秦香莲简直对这个不到三十岁的(其实早就三十多了)年轻公子爱到死去活来,心想要是自己年轻个十岁,肯定拼了老命也要追到他,倒贴都行啊,这么帅气还这么有钱。
在那种娱乐场所,出手阔绰的男人总是会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女人们愿意为他疯狂,男人们则羡慕嫉妒恨的想和他交朋友。高欢随便一出手就把整个留香馆炸开了锅。所以没接|客的妹子们都跑出来就为一睹这位财大气粗英俊不凡的公子哥。
青萝在一旁没好气的说道:“你装什么财主,还来这种地方装。”说罢气鼓鼓的转脸不理他,高欢哈哈一笑道:“财去人安乐,来这里就是花钱买存在感的,找刺激懂不懂?”秦香莲和龟公听不懂他的话,但是知道这位公子口袋里还有大把大把的银票,恨不得留住他永远不放走。
秦香莲一脸媚笑的往高欢身上蹭,一边用肉球袭击他一边娇声细语的问道:“公子怎么称呼啊,何方人士?娶妻与否,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啊,您看我怎么样啊?”青萝没好气的骂道:“不要脸,你以为在调查户口啊,问的这么详细?你这样的老白菜他是没兴趣的,你趁早死心吧。”
高欢坐在大厅里笑而不语,此时高仲明已经被那个几个妹子左拥右抱的推搡着朝二楼包间去了,他还不是回头苦着脸望着高欢,这明显是在做戏,这会他内心指不定多高兴呢。秦香莲让龟公给高欢上最好的茶叶:西湖御贡的龙井茶。这可是她花重金从宫里弄来的,整个秦淮河也就是她这里才有这样上档次的茶水供应。但是也只有高贵的客人消费了才能喝到这样极品茶叶。
就在秦香莲跟高欢不停的介绍那些妹子时,二楼一间包厢里忽然传来吵闹声,而且声响很大,秦香莲闻声一看,立刻放下高欢让龟公来,伺候他,自己则飞奔想二楼那间雅间。
整个留香馆里最红姑娘是个叫柳如烟的妹子,她年方十八,长的姿色不算绝佳,可是她厉害之处不在于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都很精通,而是她身上有种让人欲罢不能的魅力,勾魂夺魄的嗓音,曼妙优雅的舞姿,昂扬顿挫的琴艺,行云流水的字画。她身上的这些特点让那些建康城内的上层贵族、世家门阀的子弟们为之疯狂趋之若鹜。有很多王爷和士族子弟纷纷扬言要娶她为妾,可是她都一笑了之并不动心。
说起这个柳如烟,她原来是魏国彭城人,父亲是当地的盐商,因为家产万贯所以自幼她就是泡在****里长大的,她的父亲花重金请来洛阳的名师来教导指点她。十四岁那年,父亲因为牵连到尔朱氏的案件,又正好被奸人陷害,所以徐州刺史当时就按照高欢的命令,判了她父亲死罪,家产抄没充公,全家人被罚为奴到南徐州苦役。
她舅舅因为也是从商的,家里有点钱就把她赎出来带到南梁的建康居住。十六岁那年她舅舅生意破产,因欠下巨额负债自杀而亡,她被狠心的舅母卖到了留香馆。起初在留香馆她几次三番要逃走,但是都被龟公抓回来毒打,后来她又绝食寻死,秦香莲就让人撬开她的嘴往里灌食物,这样几次折腾下来,她已经不成人形奄奄一息了。
当时留香馆里有个十六岁叫瑶琴的姑娘,也是世家大族的私生女,家道中落后被卖入这里,她和柳如烟命运相同身世坎坷,于是就劝她不要自寻死路,暂时先栖身在这烟花巷,卖艺不卖身的等待有朝一日的如意之人来赎她从良。两人一来二去的互诉衷肠,感觉两人同病相怜惺惺相惜,就结为了姐妹。
秦香莲本来听说柳如烟答应自己可以接客高兴的不行,可是听瑶琴又说她只卖艺不卖身,当即又恼的要龟公去毒打逼迫她。瑶琴就劝说秦香莲:好不容易买来的姑娘万一真的被打死了,也是糟蹋钱,倒不如先让我教她一些魅惑男人的技巧,毕竟她还年轻不懂得如何讨好男人的欢心,或许等个一两年的她也就同意了,何必急于一时呢。
秦香莲想想也对,从此就让瑶琴负责教导柳如烟如何跟男人说话,如何跟男人喝酒,如何跟男人附庸风雅,如何让男人对她流连忘返乐不思蜀。有人说瑶琴为什么年纪轻轻就知道这些,说起她的往事也是十分凄惨的,她十四岁年被卖到留香馆,第一天就被秦香莲灌醉后将她的处子之身卖给建康的一个员外郎,她痛不欲生也是几次寻死,后来一起的姐妹们纷纷劝她。
瑶琴姿色妖媚,长的十分美丽,擅长化妆,每次接客她的妆容都是不一样的,秦香莲就是靠着她才把留香馆的名声打开的。柳如烟来了以后秦香莲花重金包装推广她,德才兼备才色双绝等等溢美之词,那些文人骚客见到柳如烟本人后和她一交谈都纷纷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渐渐的要跟柳如烟见面的客人越来越多,而且身份一个比一个高贵,甚至连朝中的尚书之类的大官都私下里要和她见面打算一亲芳泽,她的身价算是扶摇直上,这可把秦香莲乐坏了,当初听了瑶琴的话果然没错,这柳如烟卖艺不卖身现在都是金字招牌了,勾搭的那些求之不得才子骚客们辗转反则。
有个叫徐阳的南方饱学之士来到建康求学,自从在留香馆见了柳如烟一面,从此是为伊消得人憔悴,患上了严重的相思病。为了凑够可以和如烟见面喝茶聊谈的钱,他把身上所有值钱东西都卖了,外套和马也卖了,当他再次看到柳如烟时这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竟然痛哭流涕。可是财去人安乐,花光了所有的钱只为见她一面,连一亲芳泽的机会都没有,徐阳不后悔,就是一路乞讨回家他也不后悔。
这柳如烟的魅力竟然如此大,在秦淮河畔也算是独一份了。高欢他们三个来的当晚,柳如烟在二楼的包厢里接待的贵客是京城(指建康)四公子之一的顾元坦,他的父亲是萧道全朝太傅兼吏部尚书,上柱国,身份地位非同一般。这位顾公子从小就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没人敢违拗他。他早先就听闻了柳如烟的芳名,一直苦于没有机会躲开他的父亲来这秦淮河走一遭。
正巧前天他的父亲奉旨南下闽中去平叛,宣化教义,他才从笼中脱出来到这烟花柳巷寻欢作乐。仆从们把他带到这留香馆来,这算是称他的心意了,一进门就吵吵着要见如烟姑娘,秦香莲知道他的身份高贵,自己惹不起,当即让还在如烟房内的大学士朱大人退走,给徐公子腾地方。这柳如烟也是敬重朱大人的文采,两人相谈甚欢,突然莫名其妙的冒出来一个素未谋面额徐公子,她心里是十分厌恶和气愤的。
这位徐公子大摇大摆的在龟公的带领下走上二楼来到柳如烟的包房门前,他抬手推门而入,转身对龟公道:“没什么事你们就别来打扰了,今夜这如烟姑娘我包了。”龟公赶紧点头称是。徐公子转身环顾整个房间,果然布置的十分淡雅,墙上都是南朝各个名家字画,卧房前的屏风上还有王羲之兰亭序,屋子里弥漫着一股荷花的清香。
墙边还有一把横卧的古琴,边上的柜子上摆着一双小巧的舞鞋。一件薄纱似得外衫披挂在茶几前的椅子上,茶几上海放着两杯清茶,貌似刚刚有人在这里喝茶。徐公子不免心中有点嫉妒,于是大喇喇的坐在茶几前,拿起一只新杯子自斟自饮,对着屏风后面喊道:“我说如烟姑娘,差不多就出来吧。这样避而不见总不是待客之道啊。”
这时一身白色睡衣头发散乱的柳如烟从屏风后面出来,故意慵懒的伸个懒腰,好像刚刚在歇息一般。顾公子随意的问道:“怎么姑娘刚刚在休息?”柳如烟对他微微一笑,并没有答话,只是如清风杨柳般走上前亲自给他的茶杯里斟满一杯茶,然后自己坐到不远处的梳妆台前梳理头发。
顾公子起身走到她身后,看着背对自己一头乌黑秀发的如烟,这女人的确如传说中有股子淑女韵味,但是只怕在这烟花柳巷早就已经是残花败柳了吧,看她刚刚那副刚起床的样子,在想想之前茶几上分明摆着两付茶具,肯定是跟男人睡了。这顾公子从小就是个独断专行的小霸王,什么东西都是要最好的,什么好词的都要自己先吃第一口。自己不要了就随手扔给下人们去分。
他对吃穿如此,对女人也是如此,占有欲十分强,哪怕是此刻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的如烟亦是如此,他心里强烈的泛起醋海,心里怒骂道:这个不要脸的女人竟然还有脸说自己卖艺不卖身,我看她是早就被万人骑过的劣等马,还跟我面前装清高。想到这里顾公子开口问道:“不知刚刚在姑娘房里的是哪家公子,一番云雨后姑娘显得十分娇嫩。”说着就拿手去摸她的肩膀、头发。
这秀发好柔,握在手里的感觉好清爽,肩膀也很软,如烟果然人如其名,是个柔弱如烟的******。可惜顾公子错误估计了柳如烟的脾气秉性,如烟听他出言不逊,猛的站起身来回身瞪着他到:“这里本就是烟花地,有客人来做什么都是正常的,公子怎么对别人的私事如此关心,难道您还有这样的癖好?”
顾元坦被她呛得目瞪口呆,随即有点恼怒的说道:“你不是说自己卖艺不卖身吗?我看你早就是残花败柳,还跟我这假装清高,下贱的女人,信不信我把这事宣扬出去让你在这秦淮河待不下去!?”柳如烟闻言也生气了,当即大声说道:“公子你是我什么人,凭什么来对我的事情指手画脚,我卖身也好不卖也罢,全凭我自己喜好,来的客人我看得上分文不取我也愿意,来的客人我看不上他就算倾家荡产也休想碰我一下。公子你愿意跟谁说就跟谁说去。”
这话说的顾元坦胸中郁闷不已气得要死,这分明是在说他多管闲事,当即破口大骂道:“你这不要脸贱婢,装作清高的模样骗人钱财,今日我徐大爷就要让世人都看穿你的真面目。”说罢一把抓住柳如烟的手腕往外面拉拽。这柳如烟也死命抵抗一边叫喊道:“你快放手,你抓疼我了,你放手!”顾元坦根本不理会柳如烟的叫喊,两人在屋里撕扯拖拽,屋子里的花瓶摆设,桌椅板凳都被打翻在地。
秦香莲推开门看到这幅光景,赶紧上前拉开二人,无奈顾公子力气大,她一个人分不开,冲着门外的龟公骂道:“你是死人啊,在那里看着,还不赶紧过来帮忙拉开他二人。”龟公跑进来想抱住顾公子,却不料被他狠狠一脚踹开,顾元坦大声斥骂道:“该死的奴才,你也敢上前帮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