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泓道:“圣火教的《魔心鉴》本就见效极快,而这本《摩罗武典》更是将这个‘快’子发挥到了极致,王礼师弟资质平庸,但修炼了这本武典后不到三个月便从步虚之境跨过通玄之境”,
凝气,步虚,通玄,入幽;化龙之前的四个境界每一境都需要实打实的扎实根基,每一境的突破都是循序渐进,所耗时间呈叠加式增长。
寻常人从凝气到步虚需要八个月的吐纳,运功;从步虚到通玄少则一年半,多则两年,不一而足,而从通玄到入幽至少也要四年时间;而入幽后的化龙则是第一道门槛,天资平庸的人终其一生也未必能够跨越。
以陆鸿天纵之资当年从步虚到通玄也用了半年之久,两个月突破步虚之境已是骇人听闻了。
谢泓冷笑道:“可惜,这修炼之道哪有人能一蹴而就的?他们习练这部武典时就已经中了噬魂之咒,楼主可闻到这武典中的香气?”,
云裳略一颔首道:“曼陀罗花”,
从西域传来,种在牡丹阁门前,可让人产生幻觉的曼陀罗花;亦被当年圣火教奉为圣花。
谢泓道:“楼主不妨试着运转武典中的心法”,
云裳看了他一眼,冷笑一声,依照武典中的所说运转功法;若是寻常人修炼这门武典少不得要参酌不少时间,但她已是化境修为,于各门各派的心法都有所指摘,便好像饱读诗书的文学大家再看一本新书,本就是手到擒来。
她依照《摩罗武典》中所说运转体内灵气,还没运完一周天便隐约有一道黑气自书中流入她体内。
云裳冷笑一声,手指上灵气一散,劲力勃发之际那黑气便被她凝在指尖。
几人都听到凄厉的一声喊叫,那黑气在她指尖快速压缩,最终在她灵气灼烧之下化成一个凄厉呼喊的黑色小人。
谢泓道:“云楼主,这便是噬魂咒的咒引了,楼主修为卓绝,曼陀罗花也好,咒引也好自然对您无用”,
“但若是寻常弟子,在曼陀罗花毒侵害之下五感尽失,修炼之际这咒印不知不觉进入体内,继而激化修炼者体内所有潜力,待其潜力,生命被激发殆尽再一举吸收殆尽,嘿嘿,最终的结果就只能死的惨不堪言了”,
“而这件事最终能够获益的,只有暗中传播这本武典的人,所有的魂魄,所有的生命,最终都是被他吸收,成就他的一场造化”,
陆鸿心中悚然一惊,当日他修炼《剑毒秘典》中的曼珠沙华心法时便是中了幻象,清醒后莲心也说秘典中有一道黑气欲要趁虚而入,被她以灵气逼走。
当时两人谁也没将此事放在心上,现在想起来却只觉得毛骨悚然。
连自己都几乎着了道,那些凝气,步虚阶段的弟子又岂有侥幸之理?
心中对莲心又多了几分愧疚之心。
谢泓看向杜合欢道:“这件事处处都与圣火教有关,而圣火教于二十年前就已被灭,上到教主魏青虹,下到寻常帮众几乎死绝;侥幸活着的也潜逃在西域,留在关中腹地的只有杜先生一个人,这件事我等也只能来问杜先生了吧”,
宗姓二老道:“我苍城剑派死去的诸弟子与品剑轩一模一样,不得不来向杜先生讨个说法”,
齐雅琴亦道:“折眉山庄亦是如此,据我所知出事的并不止我们三派,还有一些小宗门,晚辈斗胆说一句,杜前辈若是不说清楚日后定然麻烦的很”,
苍城剑派,折眉山庄与品剑轩虽然貌合神离,对这品剑轩的小辈也有些厌恶,但眼下的立场却是一致。
云裳也早已变了脸色,严厉地道:“大供奉,这件事你有什么话说?”,
杜合欢也亦没有了先前的从容,诚惶诚恐地道:“楼主明鉴,属下受楼主大恩,当日进入拜剑红楼时便已立誓与圣火教恩断情绝,这些年来兢兢业业,一心打理本门事物,圣火教确有人与属下联络,但属下俱都实情告知楼主,从无半点隐瞒”,
云裳略看了他一眼,道:“大供奉,若本座一口断定这件事是你所为你必觉得冤枉;但你当着众人的面说的如此冠冕堂皇,只怕无人信服吧”,
杜合欢道:“楼主,属下一身不事二主,此事确有可能是圣火教之人所为;当日魏青虹身死,圣火教教众也死伤惨重,但护教圣女洛绮菲侥幸得脱,现下正匿于西域;据属下推测,此事或许与她有关”,
谢泓上前一步笑道:“杜先生,容晚辈问一句,阁下当真已与圣火教再无瓜葛了吗?”,
杜合欢道:“我曾在楼主面前立誓,此事楼主,青阳子长老都可作证”,
云裳点头道:“确是如此”,
谢泓笑道:“既然如此,晚辈问杜先生几件圣火教的往事想来杜先生是不会欺瞒晚辈了?”,
杜合欢冷笑一声,道:“你若信不过我,大可不必问”,
谢泓笑道:“不敢不敢,晚辈自然信得过杜先生,但眼下少不得要冒犯了;听说圣火教的大魔头魏青虹为人阴险卑鄙,薄情寡义,好色下流,猥琐不堪,乃是世上一等一的欺世盗名之辈;圣火教上下个个男盗女娼......”,
他还没说完蓦地已被一股冰冷杀意笼盖,杜合欢脸色阴沉,指尖绯红色的气息缭绕。
云裳眉头一蹙:“大供奉”,
杜合欢冷着脸,终究压下了那股悸动的杀意。
谢泓松了一口气,苍白的脸色缓和过来,笑道:“云楼主,你看杜先生可像是和圣火教恩断情绝了?”,
云裳冷哼道:“魏青虹一代枭雄,对手下恩威并施,颇有手腕;大供奉跟随他多年,旧情难忘是人之常情,若是他冷血薄情,魏青虹一死就全不念恩,转而对付圣火教那本座才不容他”,
谢泓摇了摇头:“楼主,晚辈自然知道魏青虹一代枭雄,并非猥琐无能之辈;圣火教上下亦不乏有为之士,方才之所以恶语中伤不过是试探而已”,
“可晚辈诋毁魏青虹时杜先生气的浑身发抖,诬陷圣火教上下时杜先生却没那么生气了;显然他对魏青虹的重视远胜于圣火教上下,只怕这番情意那护教圣女也是远有不及吧,人说杜先生与魏青虹有断袖之......”,
“放肆”,
云裳冷声道:“品剑轩弟子身亡,来本门询问,本座已请大供奉如实相告;你却对本门供奉如此诋毁,品剑轩差你来是向我拜剑红楼挑事的吗?”,
她发怒时面上好似蒙上了一层寒意,连宗姓二老都觉坐立不安。
谢泓也心中忐忑,但面上犹自笑道:“云楼主不必生气,晚辈名义上是来此询问,但杜先生工于心计,谁人不知,晚辈岂敢奢望从他口中得知真相?自己试探也是无奈之举,请楼主谅解”,
及到此时,谢泓面对云裳和杜合欢诡计百出,巧舌如簧,在座诸人无不讶异;这人虽然傲慢无礼,但心思之敏捷,观察之细致可少有人能及得上了。
起先诸人都以为品剑轩派这么一个小辈前来实在是无礼之极,此时才知以这人的能耐当真撑得起品剑轩的名号来。
又听谢泓抱拳道:“楼主,还有一事,当日魏青虹身死乃是众人亲眼所见,但其肉体虽败,魂魄去向却无人知晓;两月前我品剑轩却丢失了两柄魂剑,一件魂器”,
“暗中传播这本书的人,其可诛之心想必已是昭然若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