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尘悍然拔出长剑化掌为刀将剑气已尽的长剑切断,双足一震倒掠进鬼轿之中。
青阳子一剑方毕一剑又起,他手下祭练出不少名剑,但自身佩戴的却是凡铁打造的普通长剑;但这凡铁俗剑在他手中流露出的剑意却极是惊人让,剑锋调转之际森然剑意便如水纹般铺开,将半个若虚峰都笼盖其中。
但他剑术通神,云雀三人也不是易于之辈;无尘接剑时云雀便再运鬼术,无尘甫一进入轿中那鬼轿顿时一分为四,往四个不同方向而去。
青阳子向来多谋巧断,但这时也不禁犹豫;只是这一犹豫之间四顶鬼轿已然都去的远了。
他的剑虽然可以霎时之间到达百里之外,但身法却远没有这么迅捷,只能眼睁睁看着四顶鬼轿消失在四个方向。
当下袍袖一展,道:“琳儿,请杜合欢和副楼主到剑坟”,
“是”,
下方一道虹芒疾飞而起,往摘星楼飞去。
鬼轿飘行极快,转眼间已到了十里之外。
云雀看了一眼无尘道:“大师伤势如何?”,
无尘仍旧戴着垂帘斗笠,但八臂魔像和金刚之体都已收起;他胸口明明受了青阳子一剑,但却没有鲜血流出,看起来若无其事的样子。
“小伤,无妨”,他淡淡道。
云雀略一颔首,看看移到迎宾楼和烟雨楼之间的蜿蜒山道之中;知道这里尽是岩石洞窟,灵气又稀薄,极少有人经过此处,道:“陆兄,大师,我们便再次别过吧”,
从乾元袋中取出一个黑色的瓶子,五道鬼魂尽被收入瓶中,所在的鬼轿黑气敛去,轿子渐渐化虚。
三人下了轿子便要告辞,但便在这是一道虹光恰从山道中飞出,一出山道恰好与陆鸿三人相对,几人同是心中一惊。
程瑶珈。
看清那少女的脸时陆鸿心中一诧,而身后云雀和无尘已经同时掠出;云雀五指勾曲成爪,无尘掌刀直刺,一个朝她天灵盖盖下一个则指向她的心口,俱是毫不留情的杀招。
“不要伤她”,
他们快,陆鸿也不慢,他们掠出之际陆鸿便一手按住云雀肩头,一手抓住无尘的手臂;手掌运劲将两人带了出去,闪身挡在程瑶珈身前。
三人两攻一救,快的猝不及防,直到陆鸿挡在身前时程瑶珈才回过神来,脸色变得苍白;虽然不知三人身份,也不知那两人为什么突然向自己发难,但见那两个被陆鸿带出去的怪人轻飘飘落地,目光闪烁地看着陆鸿她仍是勇敢地抽出腰上佩剑。
“你知道,留着她我们后患无穷”,
云雀道。
陆鸿凝眉道:“我自然有方法让她保守秘密”,
无尘笑道:“或许你能做到,但我等都身处险境,不能以身犯险,只有杀了她才能一了百了”,
陆鸿身上剑意微动,笑道:“若是阎兄以为自己的八臂魔像胜得过我剑上的功夫,不妨便试试看”,
他对无尘的称呼从“佛友”到“大师”再到“阎兄”,显然已不再当他是朋友。
云雀和无尘都没料到他如此坚决,一时间拿捏不定;三人虽然并非初识,但由于刻意隐藏,彼此都不了解对方实力究竟如何,他执意要护这少女,只怕两人即便全力出手没有一炷香的时间也拿不下他。
“两位,就此别过了”,他们犹豫,陆鸿却没有丝毫犹豫,搂住程瑶珈的腰身便提纵而起,几个起落便消失在蜿蜒山道之中。
云雀和无尘看着他消失的背影,俱是目光深邃。
“杏花的传人修为不俗,心机深沉,就是太婆婆妈妈”,
无尘道:“道友,那女子留着终是祸害”,
云雀脸色浮起几丝阴色,道:“我自会设法出去她”,
两人略一点头消失在群山之中。
陆鸿身法奇快,在山道之中往来纵跃,看看前方已是烟雨楼下,山势如龙似蛇。
程瑶珈被他搂在怀中,耳边尽是风声,感受着他胸膛温热的气息,想起他方才毫不犹豫挡在自己身前,禁不住脸红心跳;她酝酿了良久,终于轻声道:“陆...陆鸿师兄....”,
方才陆鸿剑意微露的刹那她便知道了这个身穿大氅,头戴垂帘斗笠的人正是陆鸿。
陆鸿看了她一眼,见她认出自己索性摘下斗笠,扯下大氅,剑气一绞将斗笠和大氅都绞成碎片。
他看了一眼面色通红的程瑶珈道:“程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我在这里清修了几日,今天凝气恰到紧要关头,便打算去五灵坊讨几株灵药,没想到...没想到遇上了你们”,
陆鸿奇道:“这里灵气稀薄,在这里清修岂不是事倍功半”,
程瑶珈面露难色。
陆鸿自然不知道她是由于何不思的缘故才选择在这烟雨楼与迎宾楼之间的清净之地修炼,那日剑试何不思未战先怯,他在烟雨楼本就没什么地位,这么一来更加被人瞧不起;程瑶珈见他可怜,又念他与自己同是来自江南烟水之地,故而时常安慰他,陪他练剑。
由于何不思在烟雨楼几乎一个朋友也无,两人在一起久了便有风言风语传出。
程瑶珈本就爱惜名节,见事态发展至此心中便不知该如何是好;而这时何不思处于低谷,内心无比苦楚,脆弱,对她的爱念更是不可抑制。
程瑶珈虽然对男女之事一点儿也不通,但何不思那炽热的感情她又怎会感受不到?当即心中大惧。
二八年华的青葱少女情窦初开,多是幻想着自己的意中人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程瑶珈出身江南名门,眼界自然更高;他对何不思本就只是同情,没有丝毫爱意,此时流言已起,又见他对自己用情已深,哪还敢再去见他?
为了以后莫再夹杂不清她索性选择这烟雨楼下的一处安静之地作为修炼之所,哪能想到这一日因为外出讨药竟恰好撞上陆鸿三人?
陆鸿见她面有难色便不再问,笑道:“程姑娘,今日之事事关我的性命,还请你不要对旁人提起”,
程瑶珈“恩”了一声,道:“陆鸿师兄,你两次救我性命,我自然替你保守秘密”,
这姑娘倒是乖巧,陆鸿心道。
他脚下不停径自往前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