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袭白衣轻踏而至,腰间细剑盈如秋水,剑身轻轻震颤,空中汇聚成海的剑气忽然一滞。
女子提足按剑,缓步步入剑海之中,看向漫天的剑气轻声笑道:“都成剑仙了,还这么胡闹”,
轻柔的话语如春风吹拂,空中的剑气也如有所感,滞后之间仿佛在凝视着她。片刻之后风声渐止,凌空剑气如烟云消散。
那种死亡来临般的压迫感从陆鸿身上消失,他舒了口气,心有余悸地收起正阳剑,身后三柄剑亦恢复正位。
鼻息间清香萦绕,他转过头,那名少女正看着他,笑容甜美。
女子一身锦绣宫装,长裙曳地,长袖流云,她一头秀丽长发披在脑后,容貌绝美,虽然看似是年近双十的女子,但那带着纯真的甜笑和灵动的双眼却似豆蔻年华,身体刚刚长开的少女,恰如春日里含苞待放的花儿。
一时之间陆鸿的眼睛也难以从她身上移开,心中既惊于她的容颜,却又莫名的生出怜惜之意。
“喂,小子,见到......”,
饱含威严的雄浑男音传来,陆鸿这才看见她身后不远处还有一名年不到三十的青年男子,一身锦缎裹住其高大身形,行步之间有龙虎之威。
女子挥了挥手示意他不必吓唬这个少年人,看向陆鸿时甜笑道:“是你引出了这里的剑意?”,
“是...也不是”,
陆鸿此时经她一提醒却幡然醒转,林小舞留在这里的剑意他一直参悟不透,但却被千秋霸剑图引了出来。
霸剑图如此霸道,欲要强行吞噬这里的剑意,林小舞的剑意自然也变得躁动。
好巧不巧的是自己为保全正阳剑收起了霸剑图,因而这突然不分青红皂白攻来的剑意便只能有自己来抵挡了。
又想到方才那等剑意就这么被这女子破开,消散于无形,心中不免有些遗憾。若是那股磅礴剑意被霸剑图吸收对自己必然大有裨益。
忽而又想到这女子没见到千秋霸剑图对自己来说已是幸事,心里又觉得上天对自己实在是眷顾的很。
他心思转瞬万变,脸上神情亦是变化微妙。
这些全都被女子看在眼中,她笑道:“怎么,在想着怎么骗我吗?”,
她虽然看来纯真无邪,甚至带着些许稚气,但那双眼睛却似乎能看透一切。
却不知女子对他亦是好奇的很,她自小便冰雪聪明,旁人的小心思很难瞒过她的眼睛,尤其是自作聪明的小辈。
但眼前的青年却好像浑身上下,每一处都藏着秘密。
陆鸿摇头笑道:“我只是乍一见到姑娘这等仙子般的人物,心神有些恍惚”,
女子身后的青年男子见他如此放肆,心中有气,正要出言训斥却见女子大为开心,笑道:“你说我长得很美吗?你也长得很好啊”,
但凡女子没有对自己的容颜不在意的,即便是冰山美人受人称赞也最多是脸上做出冷漠姿态,心里却一定欢喜的很。
她轻声笑语,言笑晏晏,陆鸿对她大生亲近之感,问道:“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来这逍遥峰?”,
女子道:“该我问你才是,你怎么会在逍遥峰?”,
陆鸿洒然笑道:“我一个外门弟子,无处可去,无师可拜,便只能在这逍遥峰了”,
“外门弟子?”,
女子灵动的双眼细细看着他,这人本身修为便已不弱,天赋更是难得,长得也好看的很,这样的后辈再不济也该是拜剑红楼的正式弟子才是。
难道是开楼招选时有人因嫉妒故意为难他?
忽而想到现在本门内一应诸事都由楼主和杜合欢打理,自己整日间无所事事,无聊的很,何不找些事打发时间?
想到这里顽心忽起,笑道:“无处可去,无师可拜,真是可怜呢,不如你便拜我为师吧”,
她背负着白皙秀手,想要做出高深莫测的姿态,道:“我若是有闲暇就来教你几手剑法”,
陆鸿一怔,他心知此人剑道造诣如此之高定然来历非凡,十有八九便是本门长老,但其言行却又与豆蔻年华的少女无异,哪里有一点儿做师父的样子?
不过想想孙瑶比她更离谱心中也就释然了,笑道:“你肯教我那再好不过了”,
女子笑道:“你便安心住在这逍遥峰吧,师父今日尚有要事,改天再来看你”,
她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陆鸿道:“师父,徒儿还不知您的名号,也没行拜师礼”,
女子背着手笑道:“看你是不是争气喽,两个月后剑试你若是让我满意,我便正式收了你这个徒弟。否则,要是你只是银样镴枪头......”,
忽然想起这不是什么好话,她脸上顿时羞红一片。
转过身道:“你若是徒有其表,没得辱没了我的名声,我的名号又怎能告诉你?”,
生怕他想明白“银样镴枪头”的意思,她留下这么一句就急忙走了。
陆鸿自然听到了那不雅的字眼,只是怕她难堪故而装作不知,见她羞答答急切切的走了,心中大觉有趣。
女子一直走到已被毁去的竹林之外脸上红晕方才褪去,问道:“樊纲,今次本门招选是由谁负责?”,
若是陆鸿在此定会讶异于“樊纲”这个名字,拜剑红楼的二师兄,他与阮泠音一同入门,本该与公孙麒一样是大师兄。但由于他心中苦恋阮泠音,每次剑试遇到自然手下留情。
而巧的是他入门以来凡是剑试几乎次次都会碰上阮泠音,久而久之这个可怜的万年老二也就成了“二师兄”。
若是论真实修为,只怕他未必在阮泠音,公孙麒之下。
樊纲道:“本次招选青阳子师叔全权交给了陈风师弟,柳烟,林墨两位师妹也有出力”,
女子道:“陈风太不用心,陆鸿这等天资竟被选为外门弟子,心胸这么狭小怎能成事?”,
“是,弟子回头定好好教他们为人处事的道理和本门门规”,
烟雨楼,正端坐在丹房中的陈风忽然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不知为何心中涌起一种不祥之感。
“为什么我总觉得自从陆鸿师兄入门后运气变得越来越差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