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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剑思

    名叫剑思的少年一身白衣,双目斜飞,容颜十分秀美。他前发覆额,后发披肩,发尾用绸布条扎起来垂在腰身,掠出之际与腰间环佩相撞,发出叮咚声响,虽是剑童身份,但其衣饰华贵,气质不凡。

    剑锋离鞘飞出,剑思左手掐起剑诀,右手握剑,继而垂手而立,剑锋斜指,虽不发一言,但那剑挑群雄的意图已自然而然流露而出。

    沈孤雁勃然大怒,他“斩风刀”的名号在漠北也是响当当的,一口青鸾刀杀的漠北马匪流寇血流成河,从来都是被人奉为座上宾,何曾被人如此轻视过?

    陆鸿却微微一笑,心想这叶无心倒是狡狯,让这剑童出战表面看是极其傲慢之举,将在座的人都得罪了,实际上却十分取巧。这剑童年不过十四,身份低微,胜了不见得光彩,败了却是脸上无光,名声扫地,在座的一些年长的成名高手定然不愿接战。

    沈孤雁盛怒之下又哪里想得到这一层?当下手腕一动长刀脱手而出,厚重的阔刀飞旋间直奔叶无心而去。

    “老子要见得是你的本事,不是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娃娃的”,

    刀锋迫近,叶无心却端着茶杯安坐如常,连看都懒得看对手一眼,好整以暇地用茶盖拨了拨散着热气的庐山云雾茶叶。

    却见剑思手掌在剑柄上轻轻一拍,长剑如虹射出,“叮”地一声准确地点在沈孤雁的阔刀上,厚重的阔刀立时鸣颤着倒飞出去,旋转几圈落在地上,继而他手掌一纳长剑飞回手中。

    这剑一出一收宛如一根流线,直取直回,干净利落,明眼里一看便知这剑童身手不同凡响,心中不由得暗暗纳罕,这江北葬剑山庄传承并不久远,远比不得那些拜剑红楼底蕴深厚,怎地连一个小小剑童也有这等身手?

    沈孤雁身处其中,折了面子,怒意更甚,走上前拾起阔刀道:“好,好,就先和你这小鬼斗上一斗”,

    云雀袍袖一展,袖中五枚古币落入手心,手掌铺开,五枚古币在桌上摆成环形,道:“在下略懂五行卦术,既有剑斗,不妨为诸位算上一卦,看这剑斗谁输谁赢,名剑又能落入谁的手中”,

    他手掷铜钱六次,略看了一眼道:“这一场,剑思胜”,

    沈孤雁还没出手便先是吃瘪,后被唱衰,心头火大,冷哼道:“那便看这毛头小子如何能胜”,

    握刀走到中央,冷着脸抱了抱拳,说一声“请了”便欺身而上,他虽然身躯雄壮但身法却是一点儿也不慢,刀法也走的是快字决,知兵器的人都知道这种阔刀多是气大力沉者使用,路数也偏向于刚猛,快刀却属于偏门。

    但沈孤雁却偏偏以快刀闻名,否则也不会有“斩风刀”这么一个诨号了,当下刀行如风,疾攻快斩,刹那间剑思身外便尽是刀光。

    面对如此凌厉的攻势,他不慌不忙侧身避过正面的刀招,身形交错之际顺手递出手中长剑,沈孤雁不禁凝眉,以厚重的刀背挡这一剑。

    然后是一声轻响,剑思的剑好像切豆腐一般洞穿沈孤雁的阔刀,剑芒一闪剑尖便递到了沈孤雁喉咙前。

    不过半柱香时间,不过一招,胜负已分。

    “剑法不差”,陆鸿笑道

    沈孤雁呆呆地看着被刺出一个小洞的阔刀,还没回过神来剑思已抽出长剑不再看他,良久,叹了口气径自拂衣去了。

    剑思背剑在后,冷眼斜视,道:“还有谁要指教,请上来吧”,

    “哼,不过凭着手中剑利而已,算什么本事?我丁九枝试试你的本事”,

    一柄墨色长剑斜刺里飞出,一人纵跃而出,握住剑柄越步向前直刺,竟是直取剑思心口,来的甚是凶险。

    云雀看着桌上铜钱道:“这一局仍是剑思胜”,

    话音刚落只听刀剑齐鸣,快剑对快剑,诸人眼花缭乱的一瞬那人便连人带剑飞了出去,闷哼一声重重落在地上,疼痛感传来,低头看到胸口一点血迹。

    方才若是剑思再刺得深一些恐怕这人当场便要折在这里了。

    “好小子,算你狠”,

    丁九枝恶狠狠地“呸”吐出一口淤血,站起身甩着袖子大步走了。

    剑思收剑在后,道:“还有谁?”,

    他连败两人,却连气也不喘一口,在座诸人大多啧啧称奇,想不到这葬剑山庄的剑法竟这般厉害,今日过后葬剑山庄叶无心的名字恐怕要名动江南江北了。

    不多时又有几人出来挑战,但都接连战败,自始至终剑思连脚下步伐都只移了三步。

    而云雀算了五卦,每一卦都精准无误,众人对这来自稻香村的小道士亦是大为佩服。

    又是一人狼狈落败,剑思颇有些不耐地道:“若是你们只有这点能耐,不妨齐上吧”,

    此时在座的除了一些成名已久的大高手顾忌身份不愿意与一个小小剑童交手,其余大多少年俊才都已败在他手里,虽然对其咄咄逼人的态度极是不忿,但技不如人也是无话可说。

    剑思道:“若是没有,那便请阮姑娘取出......”,

    正在这时一名墨衫男子道:“少年人,小小年纪有此造诣实属不凡,我年长你不少,成名也比你早,与你比试于理不和,若是不比却有心痒难耐,这样吧,我只出一剑,你若不落败,这柄剑一并赠与你”,

    陆鸿回头看时见是一名二十七八岁的青年,面色苍白,几无血色,头戴珠冠,墨色长衫上点缀着各色饰物,竟比叶无心还要雍容华贵,而其骨子里的那份气质更是比叶无心犹胜三分。

    “是公子成蛟”,

    “秦国始皇帝的胞弟公子成蛟,听说他既是统领王都大军的护国将军,又是帝国第一剑客”,

    ...

    耳边有人低声议论。

    再看那柄剑时只见剑鞘光滑如镜,点有墨云朵朵,剑锋尚未出鞘,但仅是这剑鞘的做工便看得出这柄剑绝非凡品,比之方才拜剑红楼展出的“正阳”剑也不差什么。

    剑思仍旧是冷冷地道:“请”,

    成蛟苍白而俊秀的脸上浮出一丝笑意,顺手在剑身上一拍,剑锋现芒,继而屈指一弹剑身鸣颤之际化作一道黑芒破风而来,剑思眉头一蹙,只感觉剑风扑面,冰凉的杀意沁肌透骨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