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屏山上,剑仙姑射,杏花疏影,佳人红衣。
在陆鸿年幼的时候这句话就已经传遍了大胜关,无论是法门弟子,赶尸人还是相信“书中自有颜如玉”的读书人都听说过这句话,并对姑射剑仙和红衣佳人向往不已。
这句话传开的时候陆鸿年方十二,如果有人知道孙瑶和琉璃都是这个小鬼的师父,一定会羡慕的发狂,嫉妒的发疯。
后来再听说这句话时陆鸿却觉得奇怪。
古书《黄帝篇》中记载:“列姑射山在海河州中,山上有神人焉,吸风饮露,不食五谷,心如渊泉,形如处女。不偎不爱,仙圣为之臣”,
姑射上并不在此地,而在海河州上,那翠屏山上怎会有姑射仙子?
翠屏山上倒的确有一位仙子,只是她不叫姑射,而叫琉璃。
他似乎又听孙瑶说过,翠屏山上的那股剑意,的确是姑射仙子的剑意。
可是翠屏山常年封山,除了自己和孙瑶外没有人进去过,也没有人走出来,又怎会有人知道这山上住着一位仙子?
大概这世上许多事都是让人想不通的,所以陆鸿只是偶尔想一想,并没有将这些事放在心上。
只是现在,当再一次看见翠屏山的时候许多往事忽然间浮上心头。
翠屏山上白玉铺成的台阶,散发着乳白色光芒的莹虫莹草,山顶山的那颗琉璃数,山巅上,月色下,临风而立的那名白衣少女,还有少女头上扎着的飞仙髻
不远之外的高空上有仙雾弥散,明玉般的白光从雾气中散发出来,再往上看,碧空如洗,风顺天晴和西面的末日之态截然不同。
肢鬼破封而出,整个大胜关都被他的魔气笼盖,阴沉沉,黑森森,一派压抑之感,但这个地方却丝毫不受影响,从这里眺望山巅时更有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神圣之感。
“琉璃怎会允许村民们迁徙到翠屏山下?”,
陆鸿轻抚了抚骏马背上的鬓毛。
翠屏山封山已久,山脚下方圆百里都是禁地,曾有赶尸人强闯,但立刻就被这里的禁制给逐了出去。
而自法门败类张牧强上翠屏山被剑气斩杀后便无人不知此地七绝剑阵的威力了。
七绝剑阵覆盖方圆五百里,阵眼在翠屏山上,琉璃树中,除非琉璃愿意,否则觉没有人能在翠屏山下存活。
晴儿摇了摇头,道:“大概只有师父知道了”,
陆鸿凝望着山巅道:“她真是神通广大”,
孙瑶似乎很早便与琉璃相识。
在领他上山拜师之前她就知道徘徊于翠屏山上的那股剑意,姑射仙子的剑意。
她是怎么知晓的?
“那股剑意所剩无几了”,
陆鸿道。
七绝剑阵犹在,但翠屏山上的那股剑意的确是所剩无几了。
当初他上山时那股剑意可是磅礴无匹,如九天之龙游荡于山巅,但现在那股剑意却如同河流浅溪,虽然残存,却已不可同日而语了。
晴儿道:“师傅说,那股剑意都融于琉璃先生体内,她现在正处于关键的阶段,若是能炼化这股剑意便就此脱胎换骨,若是不能”,
陆鸿手指动了一动。
他若是不能,当然会香消玉损。
心中一阵不安,却只喉咙动了动,并没有更多的言语。
炼化剑意正如修士破境一般,除非有得道之人带着一同鸡犬升天,否则旁人是帮不了的。
“咦,姑射仙子的剑意”,
腰间的乾元袋忽然蠕动,几颗脑袋从里面探了出来。
彭踞,彭踬,彭娇好奇地看向翠屏山顶,惊异道:“真的是姑射仙子的剑意”,
“少爷,他们是谁?”,
乍一看到这么三个不知一尺的小人,晴儿脸上,目中尽是讶异之色。
陆鸿道:“道教先圣老子的三尸虫”,
“虫”,
晴儿并不知道道教所谓的三尸是什么东西,但虫却是知道的。
而女孩子对这种东西也总是又害怕又厌恶。
见她露出嫌恶的神色,陆鸿笑了一笑,捏了捏她的小手,低头看向三尸道:“你们知道姑射仙子?”,
彭踞抱着手,昂着头道:“我等与老子同修数千载,天文地理,三教九流,无一不知,无一不晓,区区一个姑射仙子怎会不知道?”,
“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绰约若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六龙,而游乎四海之外”,彭踬摇头晃脑背着庄子的《逍遥游》。
“广寒仙子月中出,姑射仙子雪里来”,彭娇也不甘落后。
陆鸿道:“你们既知道姑射仙子,自然也知道这里并不是姑射山”,
彭踞道:“我们当然知道”,
彭踬道:“我们又不是瞎子,姑射山在海河州,这里又不是海河州”,
陆鸿道:“这里既不是姑射山,那怎会有姑射仙子的剑意?”,
“是因为”,
彭踞本想说什么,但刚说了三个字脸上便露出疑惑的神色,看着姑射山顶上的云彩道:“真是奇也怪哉,这里不仅有姑射仙子的剑意,竟还有龙气”,
“龙气?”,
陆鸿眉头一凝,向上望去,果见山巅上云雾变幻,偶尔之间化作龙形,他瞳孔蓦然一缩。
忽然想起当年在翠屏山上,琉璃树中央的宝库和树底的寒潭。
听说龙喜欢收集宝物,藏在自己的宝库中。
琉璃也曾和他说,琉璃树底的寒潭中沉睡着一只巨物,它若醒来必是地动山摇之势,难道说
彭踬道:“这有什么奇怪?《逍遥游》中不是说这位姑射仙子喜欢乘云气,御六龙,而游乎四海之外,兴许就是游到了这里留下一些剑气,又丢掉了一条龙”,
“胡说八道,残留的剑气怎会徘徊一处万年之久?又哪有人会弄丢一条龙的?”,彭踞打断他,看了一眼陆鸿道:“姑射仙子是很久以前的神仙了,论年岁怕是比紫薇大帝还要早一些,听说她功法大成后距天人境还是差了一些,为了踏足天人之境她自创了一种可怕的功法”,
“一种断情绝欲,自损道行的可怕功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