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只不化骨”,
借着昏暗的烛光打量了一番,见眼前的怪物足有两丈高,脊背宽阔,双眼血红,正是昨晚的那只不化骨。
它身上有几处骨体断裂,皮肉焦黑,是昨晚金翅鹏鸟留下的伤痕。
它的身体也小了一圈,想必昨晚鹏鸟对它的创伤颇重,否则即便三人配合的再默契也休想这么轻易就制服它。
“不化骨在这里守关,这个地方一定不简单”,
陆鸿从不化骨的手臂上跳下来,看了看,这地下颇深,四面青灰色的墙壁十分厚重,三面封闭,只有正前方有石阶连着一条通道。
脚边有一口被掀开了棺盖的棺材,这口黑木棺材极大,将这石室几乎占满,从通道中传来的昏暗烛光正照在棺材的侧面。
云雀取出三张符纸,符纸极薄,几近透明,又取出一个装有朱砂的小盒子,手沾朱砂在符纸上写上一个“隐”字。
符纸贴在三人身上后三人身体都渐渐化作虚无,连烛光也映照不出他们的影子,气息敛去时他们便仿佛凭空消失一般。
“走吧”,
云雀收起朱砂盒走在前面,沿石阶而下与石阶相连的是一条长长的,狭窄的通道,墙壁上镶着烛台,烛台上点着蜡烛,每一张烛台上都不多不少点着三根红蜡烛,从石阶起向前依次排开,看起来像是某种仪式。
通道两边是一间间房门紧闭的石室,三人走下石阶后便停了下来,他们显然想要打开石室看一看。
三人对视一眼,云雀点了点头,上前伸出手轻轻按在门上,用力打开一条缝。
他动作十分缓慢,当石门露出缝隙的时候三人都看见有一根丝线。
三人都知道这线上必定绑缚着铃铛之类的东西,只要一推开门,拉动丝线,晃动铃铛必定会打草惊蛇。
这机关虽然隐秘,但实在算不上巧妙。
尤其当遇上云雀三人这等高手的时候。
云雀按在石门上的手骤然发功,灵气顺着石门传荡而入,无声无息间那丝线和铃铛都被磨成齑粉,他这才推开石门。
石室内有些昏暗,右侧的墙壁上依旧镶着烛台,烛台上依旧点着三根红烛,而中间则摆着一口棺材。
陆鸿走上前,细细地查探了一番,确认这棺材没有异样才推开棺盖。
一具娇小玲珑的女尸出现在眼前。
她静静地躺在棺材里,布衫布裙,简朴的发钗,发如流云,虽然已经没有了生气,但青涩稚嫩的脸上犹自红润,看起来她似乎只是睡着了。
除此之外这具女尸并没有其他特别的地方,云雀和无尘只是略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陆鸿脸上却露出遗憾,惋惜的神色。
“小环”,
他伸出手,快要触碰到她的脸时却又缩了回来,伫立在那里久久地看着棺中的少女。
云雀道:“陆兄认得他?”,
陆鸿点了点头,道:“客安居老板的女儿,我曾见过她”,
之前在客安居中见到的小环是假的,那不过是莹用易容术假装的少女而已,真正的小环早已经埋骨于乱葬岗。
他犹然记得一年前,他从大胜关东面来到这个小镇,住在客安居时那个刚刚及竿的小女孩红着脸给他斟酒的样子,有时她会趴在柜台后偷偷地看他,眼中露出向往,艳羡的神色。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女孩,和他也没有太多的往来,但对陆鸿来说,这个小女孩却是这个小镇上最让他回味的一道风景。
就像江南道上的独孤伽罗,很多时候风景还是那时的风景,风景不会变,但当那个人不在时,风景也就不再是原来的风景。
陆鸿的手指终是触碰到了她的脸颊,在她红润的脸上轻抚了抚,游移到上方拔出那只乌木发钗。
云雀在她额头贴了一张符纸,她娇小的身躯颤动起来,丝丝黑气被纳入符纸之中。
“这是她体内的尸鬼”,
云雀揭下符纸放入千元袋中。
陆鸿点了点头,盖上棺盖走出石室。
又打开了几间石室,内中清一色的乌木棺材,棺材里装着小镇上人的尸体,尸体内有尸鬼附身,云雀将尸鬼一只只吸出。
相较于佛气,他似乎才是真正的尸鬼克星。
通道的尽头连接着三条走廊,笔直的,几乎一模一样的三条走廊。
走廊里昏暗的烛光映出一道道影子,两道黑影在通道前如幽灵般漂浮而过。
黑衣黑帽,没有脸孔,黑色的布帽下只有两团磷火闪烁,他们身上各贴着三张符纸,一张黑色,隐有魔气缭绕,一张白色,其上空空如也,还有一张红色,中间用丹砂画了一个火烧云一般的图案。
三道黑影漂浮到通道尽头时居然停滞了一会儿,偏过头朝这里看来,两团幽幽的鬼火忽闪忽灭。
他们果然没有脸孔,甚至没有身体,似乎只是没有形体的幽灵。
陆鸿三人顿时警惕,屏住呼吸贴着墙壁一动不动。
三只幽灵略看了一会儿,似乎没发现什么异常,摇了摇头便飘了过去。
三人这才舒了口气,无尘压低了声音道:“道兄,似乎遇到和你一样精通鬼术的高手了,他们身上的符纸”,
云雀点了点头,道:“这三只尸鬼身上的符纸一张是通心符,这些尸鬼能看见的东西,他们的术主也能看见,一张是线符,用来连接这里所有巡逻的尸鬼,还有一张是自爆符,丹砂画就的自爆符威力极大,凭我等的修为也休想全身而退”,
“这些没有肉身的尸鬼很弱,但贴上这三张符就变得很棘手了”,
陆鸿点了点头,道:“给他们贴上这三张符的应该就是这里的主人了,看起来,他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人”,
云雀道:“的确不是,好在我们也不是容易对付的”,
无尘笑了一笑,道:“这里有三条走廊,一模一样的走廊,但只有一条能找到那个人,却不知是哪一条?”,
“每条走廊里都有巡逻的尸鬼,如果一条一条找想来风险极大,凭我们的修为,全身而退自是做得到,但若是如此,这一趟就算是白来了”,
陆鸿颔首道:“不错,我是分辨不出了,不知道兄可有方法?”,
云雀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道:“我的确有方法,但却要向陆兄借一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