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岩山,金衣人自以为聪明,一个逼迫王玄霸,赵稚对上蛟王,一个命令阴阳双子,兵部三屠拖住蛟王,自己则趁机脱身去捕捉鲲鱼。
他们的算盘打的不可谓不精,但蛟王又岂是这么容易糊弄的?堂堂蛟王若是当真中了这等伎俩那就真的是笑话了。
兵部三屠和阴阳双子紧追不舍,蛟王冷笑一声,身体渐渐消失在远方。
几人越去越远,那身穿红甲的怪物和王二也渐渐去的远了,通道里很快便恢复了寂静,水流潺潺,波澜不兴,只有残留在水中的斑斑血迹无时无刻不提醒着赵稚,这个地方就在不久之前才刚发生过一场惨烈的战斗。
而以她的修为和根基能在这场恶战中生存下来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圣婴,我们走吧”,
她心有余悸地道,拉着赵圣婴的手,有血沫自她身边拂过,随浮动的水波一点一点流向远方,有腥咸的味道传入鼻息,她忽然有一种心满意足的感觉。
几番出生入死,几番浴血奋战,她以无畏的姿态撑持到了最后,但当血雨腥风不再,当死亡的阴影于头顶处烟消云散,她忽然有一种解脱的感觉。
鲲鱼,不重要,财神阁,不重要,此时此刻,能好好活着就已经是一种奢侈了。
赵圣婴“恩”了一声,对她一瞬间的情绪变化毫无所觉,只是转身时听到左侧的那个深坑里有沉重的脚步声传来。
踏,
“彭”,
声音传入耳中,好像有身躯庞大的恶兽趋步而来。
赵稚却心中一动,旋即明白过来,忙拉着赵圣婴的手小跑过去,面露喜色道:“王玄霸”,
那淤泥坑里步步而出的果然是王玄霸,他拖着凤翅鎏金锤,每一步都走的那么吃力。
蛟王的那一拳震散了他引以为傲的护体罡气,打裂了他的头骨,更是彻底碾碎了他的心。
他清晰地认识到以自己现在的力量,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是那只大妖的对手,王大,王三的仇他报不了,尽管他那么愤怒,那么不甘
鲜血自额头滴落,水流一冲便消融在水中,他还没走到洞口就撑持不住,左膝一软半跪在地上。
赵稚忙跑过去扶住他,她娇小的身体只能勉力架住他魁伟的身躯,让他不要摔倒。
赵圣婴也有样学样扶着他的手。
看着他从意气风发,不可一世到现在的颓然绝望,赵稚心中暗叹一声,隐隐的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她轻声道:“王玄霸,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还年少,来日方长,以后总会有机会的”,
王玄霸苦笑一声,阖上眼点了点头
范岩山和金衣人摆脱蛟王时也兀自惊出一身冷汗,直到飞出十数丈远后身后那股狂暴肆虐的妖气几乎完全消失两人一直悬着的那颗心才稍稍放心。
眼角处余光交汇,眸中的冷光各自一闪而过,彼此都知道对方是敌非友,但眼下前有鲲鱼,后有快速赶来的覆海蛟王,两人断乎不可能会在这个关头自相残杀。
又过了约莫一炷香时间,周遭的光线更加黯淡,四下里只有四柄金色长剑散发出淡淡的金芒。
前面黑漆漆一片,却又湍急的水流之声,连带着两人身外也泛起道道波纹,有水泡“咕噜咕噜”的声音,两人心中一动,抬头时正看到一道巨大的水柱冲天而起,“彭”的一声撞击在通道上方的淤泥上,四下里顿时一阵摇动。
恩?
范岩山眉头一凝,隐隐的看到前方有巨大的黑影一晃而过,有“呜”的一声长音传来。
“鲲鱼”,
他心中赫然一动,忙运灵汇聚于双眼,幽暗中他双眼发出青色的光,前方的庞然大物也随之进入眼帘,他这才发现方才在黑暗中一晃而过的黑影竟是一条巨大的鱼尾。
通道宽六丈,高七丈有余,这条黑黝黝的光滑鱼尾轻一摆动便上达顶部,下达淤泥地中。
顺着鱼尾向前看到的则是奇长的脊背,由下到上的圆滑流线好像一条修整过的黑色山脉,视距稍扩,那鲲鱼的轮廓便在眼前出现。
通道极宽极高,堪称巨大,但此时却几乎被这条鲲鱼塞满,它的身躯好像是一座黑色的小山,让人一眼望去便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敬畏感。
范岩山见过不少身躯庞大的巨兽,但如鲲鱼这般幼年期就巨大的像一座小山一般的却是从没见过,他长得本就干枯瘦小,这是更是感觉自己好像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
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纯粹的,来自体型上巨大差异的压迫感。
这就是鲲鱼吗?传说中的巨大圣兽,上古修士梦寐以求,只为一见的神物,仅仅是幼年期就有这般巨大的身躯。
心里紧张,激动,期待种种情绪错综复杂,但最终这些都化作得意的大笑自口中宣泄而出。
处心积虑,蓄谋已久,使尽了手段,这传说中的圣兽终是要落在自己的手里。
双手一纳,体内灵气鼓荡而出,向前一推水波便化作洪流向前滚滚翻腾,两道掌劲悍然而出震在鲲鱼巨大的背脊上。
“彭彭”,
两声巨响,掌劲在鲲鱼的背部炸开,立时水花大作,滔滔浪起。
这以两个甲子功力催发出的掌劲有开山裂石之威,即便是一座山也能平推了,然而震在鲲鱼的背脊上却只是发出两声闷响,掌劲在它巨大的身体上蔓延,随即便消散于无形,好像泥牛入海一般。
鲲鱼好像并没有感觉到疼痛感,只是觉得受到了打扰,口中不满地发出长长的一声“呜”字音,巨大的鱼尾甩了甩,背上又喷出一道巨大的水柱将上方的淤泥冲击的七零八落,它径自向着前方的黑暗中游去。
好像感受到什么,它口中忽然发出欢快的音调,庞大的身躯摆动之间向前游得更欢更快,而受它体型影响,这通道中却是一阵波涛汹涌,惊涛拍岸。
范岩山惊骇异常,这鲲鱼难道比蛟王还难对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