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向北,穿行在黑暗中的陆鸿没有发出一点声息,身法却运转到了极致。
皎洁的月光,漆黑的夜,耳边虫鸣啾啾,炼器宗的夜晚处处都透着让人迷醉的色彩,却又每一处都透着诡异。
细柳堂的方向方才还有刀光剑影,法器纵横,有剧烈的打斗声传来,可当陆鸿靠近的时候动静却越来越小,飞在空中的法器也越来越少,当陆鸿距离细柳堂还剩百丈之地的时候那动乱的声音已经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可怕的寂静。
陆鸿心中不禁一动,谨慎心起,停步驻足在黑暗中凝眉观看。
黑暗笼罩下那座大殿似乎已经完全恢复了往日宁和的模样,烛光摇动,树影婆娑,一片幽静,只是习习的微风不时送来一丝血腥气传入鼻息,让人心生不安。
事出反常必有妖,知道那里安静的不同寻常,方才必有变故,陆鸿暗自摇了摇头打算绕路前往惊风堂。
熟料他刚一侧身便听到一声轻响,一杆旗幡忽然竖起在大殿上方,暗黄色的旗幡随风而动,上书的“财神阁”三个大字迎风招展,在幽暗中透着森森鬼气,而挂在旗杆上的那颗头颅使得那座大殿气氛之诡怖又加深了几分。
果然发生变故了,陆鸿眉头轻蹙,再不敢多留,忙运转身法绕到东面的小道上往北而去。
惊风堂和细柳堂相距不过十里,与地处空旷的细柳堂不同,惊风堂背靠流萤山,前接新月湖,位置绝佳,前后又都有许多遮挡,陆鸿从南面而来,刚好可以隐藏在新月湖堤岸上的柳树后,他脚踏九宫步来的悄无声息。
往对岸看时见看似平静的惊风堂实际上已经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殿宇上挂着的一排灯笼将前面的空地照的灯火通明,三排炼器宗弟子齐整地立在一个白衣男子身后,每个人都站的笔直,像一杆杆标枪插在地上。
与陆鸿见过的炼器宗弟子不同,这些人眼神冷漠,满身肃杀之气,那股阴冷冷的气息聚合在一起时陆鸿都觉得忌惮。
而那身形修长的白衣男子则与这些人截然不同,旁人都站立在他身后,他却一个人坐在桌前,桌子上有一壶精致青花瓷酒壶装乘的酒和几碟天目小碟子装乘的小菜,这酒壶,碟子,碗,筷子等物光是器物就价值不菲,更不必说那酒和菜的价钱了。
只是美酒佳肴在前,他却连筷子也没动一下,两名颇有艳色的婢女抱着狭长的匣子侍立在左右他也连看也没看她们一眼,他就这么托着腮静静坐在椅子上,偶尔会用手指轻轻叩击着桌面,这副模样显然是在等人。
陆鸿心中更奇,这时已快入夜,他这个时候做出不寻常的举动也就罢了,怎么还摆出这样的阵势?
心中好奇,对那男子便不免多看了几眼,他年纪应该在三十岁上下,但却保养的极好,皮肤比女子还要细腻,那张脸孔俊雅异常,只是嘴唇凉薄,气质稍显阴郁,托着腮的手指修长细嫩,如嫩葱一般。
这就是吴玉提及的惊风堂堂主叶孤鸣?
这样的气质哪里像是什么宗派堂主?分别是气质高雅的王孙贵族,那张俊雅的脸孔,那副忧郁的神态只怕吴玉也要逊色几分。
陆鸿完全没有想到炼器宗中居然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眼下的情形着实有几分怪异,他心中不禁踌躇,不知该依吴玉所说向他求援还是该一走了之。
思衬良久,还是决定赌上一把,当下走到湖边的两株柳树下,树影婆娑处,朗声道:“阁下可是叶孤鸣叶堂主?”,
托腮倚坐的白衣男子挑眉看了一眼,看到被黑暗夜色和朦胧树影遮挡的那个人影,嘴角轻扬,淡淡一笑,过了一会儿才问道:“你是什么人?”,
两人相距数丈,他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但每一个字却都清晰入耳。
而他身后那群如标枪般的炼器宗弟子方才听到声音的刹那肃杀之气却陡然浓烈了几分。
陆鸿立刻察觉不妙,足尖一点便倒飞而出。
“吴宗主被财神阁酒色财气四使偷袭,下令各长老联手退敌,令各分堂守住所有出口,务必生擒来敌,在下话已送到,告辞”,
“宗主现在何处?”,
叶孤鸣问道。
陆鸿却丝毫没有回答的意思,一语毕抽身便走,一个起落便隐在黑暗中。
“阁下请留步”,
叶孤鸣眉头一动,屈指一弹一道乌芒倏然射出,那乌光如疾风,如流星,甫一射出便撕开夜幕带出一道闪电般的轨迹。
“当”,
黑暗中传来一声响动,有剑鸣之声传来,然后他听见剑风呼啸之声。
“傲剑决”,
陆鸿二指一点祭出云麓剑挡在胸前,挡住乌光,挡住飞射而来的那根透骨针,剑锋一转巨大的紫色剑芒便划破夜空,直射而来。
面对这个白衣男子他不敢有丝毫大意,一出手便是傲剑决。
“恩?”,
看到紫气咆哮如龙,惊鸿的剑气撕开黑暗,叶孤鸣目中微微一动,嘴角勾起,脸上露出饶有兴致的神色,四指一并化为掌刀,拂手一斩迎面而来的紫色剑气便发出一声哀鸣,继而化作点点紫色消散在空中。
他淡淡一笑站起身,身形一动间带起一道劲风,十丈之地转瞬而至。
“好快”,
陆鸿本已掠出数丈,正欲脱身时却感到劲风扑面,随即森寒的锐气沁肌透骨而来,他心中蓦然一动,全身紫色灵气汹涌而出,混元功的气罩膨胀而起,又被叶孤鸣轻飘飘一掌压下,“彭”地一声爆裂开来,他立时借着这股强大的冲击力倒飞而去。
一弹之间便是十数丈,正欲敛去气息借着夜色脱逃时忽闻一阵异香扑鼻,一片片蓝色花瓣从天而降,飘飘扬扬洒落在身边,身外的场景倏然变化,一草一木,一山一石都扭曲起来,一切都变得模糊,只有那掩嘴媚笑,踏月而来的妩媚身影变得无比清晰。
那娇媚入骨的笑声也无比清晰地传入耳中,他的意识好像烈火中的冰块般快速溶解。
“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