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能从那场旷世大战中存活下来,原来你练成了重生大法”,
庄姜手指拂过额前的发丝,低声笑道:“听说练成重生大法的人每一次死亡都等同于新生,遗憾的是每一次新生后虽然获得了全新的生命,但一身修为却也要从头修炼起,纵然拥有前世的记忆,修炼起来事半功倍,但你当年乃是蜕了凡,化了仙,距离天人境只差一步的大修士,想要恢复巅峰时的修为没有数百年也做不到”,
“刀鬼,现在的你对我来说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后辈,你虽然拥有不死之身,但像剑祖一样把你肢解分尸,封印在各地对我来说却不是什么难事”,
“现在,尸桀女不知所踪,你若被封印了再没有人能救你,被紫苑诅咒过的巫族一分为二,外有强敌,内有争斗,还要护着转世圣童,随时都有亡族灭种的可能,作为古巫的你自然不想看到这样的局面”,
伸出手,道:“交出重生大法,作为交换,我给你一条生路”,
“哈哈哈哈......”,
薛沉鸦仰天狂笑,那低沉暗哑的声音与方才截然不同,道道魔气如云烟般升腾而起,一道模糊的身影在他身后一闪而逝,庄姜等人只隐隐看到那个魔影一头乱发,满身嚣狂。
“恩?”,
庄姜眉头一凝,方才那个身影是......真正的刀鬼,那种与薛沉鸦截然不同的狂妄和霸道,那种经历了千劫百难,喋血今古,用无数鲜血养成的煞气让她的心不由的一缩。
她这才明白重生大法并不是夺舍,占据一个人的躯体,而是魂魄转生,与后世之人共存,眼前的人既是薛沉鸦,也是刀鬼。
魔刀刀身一动,魔气刹那间如回波叠浪般风卷而来,一道又一道层层叠叠,无穷无尽,魔气起伏,顺着毒丝和锁链快速游移,冯妖妖本能地感受到一丝危险,眉头一凝,低下头张口咬断毒丝,孰料那魔气随即在断裂之处化成道道黑烟向她勾缠而来,先是如毒蛇吐杏,然后便分散开来,变成一道道,一丝丝,漫天席卷而来,刹那间就几乎将冯妖妖完全包裹。
千钧一发之际马车上那个一直眯着眼的老者袍袖一挥,一道阴风拂卷而来,越过冯妖妖时当空形成一道无形的墙壁将铺卷而来的魔气尽数挡住。
屠夫就没有这个好运了,他力量强大,但并不精通术法,对这魔气没有丝毫抵抗之力,他的铠甲也无法抵挡魔息的渗透,只能眼睁睁看着魔气入体,然后是“彭彭彭”一连串爆响,薛沉鸦左手掐诀,碎魂决引爆渗入他体内的魔气。
一道道血箭疾射而出,又被身上厚厚的重甲挡住,然后从衣缝里流淌而出,他庞大的身躯一瞬间就变得千疮百孔,连眼睛,耳朵里也渗出黑血来,嗡声吐出一口淤血,血迹斑斑的铁钩子“哐当”一声坠落在地上。
“呵,北巫族的小辈......”,
薛沉鸦冷眼看了一眼马车上那个矮小的老者,出手如电,黑色的刀芒疾射而出,身形一动避过身后袭来的噬灵,身体猝然间消失在原地,“嗖嗖”两声闪了两闪,手腕一动魔刀刀身上发出一声呼啸,狰狞的凶魂透出刀尖,刀气迎风见涨,横贯而出,他与撞见的三丈之地瞬息便被那宏大的刀气填补。
“当”,
刀气直刺在庄姜的护体噬灵之上,两者针尖对麦芒,如洪钟大吕般的巨响顿时如潮水般回荡不觉;薛沉鸦的根基本就比庄姜若上一些,此时增灵器又落在了庄姜手里,此消彼长之下劣势更加明显,他全力而出的一刀竟难以撼动噬灵分毫。
被蛇形气劲包裹着的庄姜仰头看了一眼那渐渐崩毁的刀气,伸出手摊开掌心轻晃了晃增灵器,看向他时一脸轻蔑之色。
薛沉鸦双目一寒,冷哼一声,刀锋回转,左手再次掐诀,魔气缭绕之间一只只乌鸦出现在噬灵之外,“呱呱”的声响传出,扑簌簌的振翅之声不绝于耳,刹那间成千上万只红眼乌鸦就形成了一道洪流,刀身一颤成千上万只乌鸦就怪叫着俯冲下来。
“百鬼临世,黑耀刀决”,
他身形同时而动,突兀地消失在黑色洪流之中,再次出现时刀芒已重重地劈砍在庄姜护体的噬灵之上。
“当当当......”,
道道残影横掠而过,薛沉鸦一瞬九刀,每一刀都气大力沉,有撼天动地之威,而那一只只俯冲而下的乌鸦也已尽数没入噬灵之中;第九刀过后他的身体忽然浮现在庄姜身后,冷笑一声运转碎魂决,只听一声爆响,魔气自噬灵内部引爆,接连不断的列响声传出,巨大的蟒形灵气发出一声哀鸣便齐腰而断。
那一瞬间庄姜身上空门尽现,薛沉鸦手中的刀如一道黑色闪电劈落而下,但刀锋刚一落下便听“喀拉”一声响动,带着撕裂般的风声,他向收招回挡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沉重的铁钩子再次砸在他的后心,贯穿他的胸膛。
转过头,看见身体被爆魂决腐蚀的千疮百孔的屠夫咧着嘴,一脸狰狞的笑,手里握着铁链,眼中尽是嗜杀之色。
爆魂决尽可以对付寻常修士的肉身,但屠夫的身躯自小便泡在药罐子里,经历无数淬炼,早已感觉不到疼痛,即便变得千疮百孔也伤不到他的性命。
“哈哈哈哈,死吧”,
屠夫反手一拉,铁钩子便深深嵌进薛沉鸦体内。
庄姜的噬灵也已回转复生,目中一冷,反手一掌震在他胸口,“咔”地一声将他胸前的骨骼震得寸断,道道噬灵嘶咬着将他的身体撕成碎片。
他残缺的肢体也再次化成魔气重组,当乌鸦的鸣叫声再一次鸣响时浓郁的黑雾出现在林子上方,他的身形若隐若现。
“小辈,这一局算我输半子,下一局我在铜山等着你们财神阁”,
低沉的话音回响,魔气向南风卷而去,狂笑声渐去渐远。
庄姜凝视了片刻,敛起眉衣袖一拂收起增灵器,远远地看了一眼冯妖妖道:“妖妖,你我就此别过了”,
“庄先生这便走了?”,
“炼器宗的好戏就要开始了,去的晚了恐怕赶不上”,
“你回临潼好好养精蓄锐,等待尊主的命令,或在南疆,或在荒丘,我们早晚还会再见面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