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愿意!”林洛突然大喝出声,对上古浅递来的眼神,他斩钉截铁地说道:“神器的事情我们回去之后可以另想办法,这世间那么大,全力寻找一定可以再找到其它可以用来替代的东西,可是前辈,一月之后幽冥玉的争夺对您来说何其重要,少了轩辕剑,又怎么能行!”
说到最后,他的语气里尽是恳切和哀求,自从他来到这个时代,古浅为他的付出和牺牲已经完全足够,甚至林洛一度从心中生出一种无法偿还之感,现在前者做出如此决定,于情于理,于公于私,他都无法接受。
或者也可以说,他受不起。
“你能有这份心意,已说明这般行为没有任何错误之处……”古浅面露欣慰,轻声而道,“到了我这个等级,轩辕剑再强也只是外物,给我的提升已十分渺小,有没有它早已不那么重要,更多的其实还得依靠自己……”
“别说了!”他说的恳切,可林洛已没有听下去的耐性和勇气,这也是他第一次在古浅说话的时候将其强行打断,“不论如何,做出决定的那个人始终还是我,你没有替我决定的权利,我说了不接受,就是不接受,大不了那个时代我不回去了!”
他也是急了,以至于一向注重的礼仪都抛之脑后,甚至因为心中的焦急和气愤,都没有考虑这番话究竟当不当说。
“胡闹!”古浅面色一板,沉声喝道,“你说我没有左右你的权利,那我今天还真要这么做!”他也知道现在的林洛一切所言都只是气话,可是若不能比他更生气,那么依他对林洛的了解,这事情到最后真的有可能不了了之。
“你别以为我是在单纯的付出,自从你来了之后,有想过给我带来多少麻烦和困扰,再让你待在这儿,就算申寒没来找我,早晚我也会被你害死,早一日将你送回去,我的安全便能多一分保证,我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你还有脸和我说你不愿意?”
古浅脸上尽是狰狞,停顿了片刻,最终还是把心一横,言不由衷道:“我宁愿死在申寒手下,也不愿死在你的手下!”
这番话语如同晴空而来的惊雷,让林洛当场呆立在原地,他眼中是深深的难以置信,不由往后退出两步,“我在您眼中只是一个累赘……一个累赘……”
那声音迷幻,如同不真切的梦呓,虽然和古浅接触的时间不长,可就是这样林洛心中早已经将其看作和莫非一般的长辈,这段时间的相处中,古浅教给他许多,不仅仅关于冥气的使用方法,甚至处理事情的角度都令林洛获益匪浅,现在他竟能说出如此决绝不留情面之话,林洛又怎能接受?
甚至一向精明的他,都无法确定古浅所言,究竟是一时之气话,还是内心真实的想法,也就是因为这一份疑惑,才让他更加觉得绝望,内心也才会如此崩溃和迷茫。
“这件事由我一人决定,就用这轩辕剑来填补昆仑镜缺失的能量!”他说完,右手往前一抛,轩辕剑在空中划出一道金色的弧线,漂浮于距离西王母半米的空中,后者眼神复杂地望着他,在心中道一声好一个用心良苦,摊开手掌,周围的空气出现细微波动,一面打造古朴的铜镜现于其中,那正是能否让林洛等人顺利回归的关键之物昆仑镜。
西王母单手一招,引动空中轩辕剑,左手握住其剑柄,没见她怎么蓄力,只见那金黄剑身出现轻微颤抖,一声声带有三分痛苦的剑鸣从中传来,接着一道金黄光芒涌出,于空中划出一条线,陆续进入到昆仑镜中。
古浅先是目光复杂地望向林洛,发现其已失魂落魄,嘴角蠕动想说点什么,最终还是放弃了心中的打算,其实他自己也清楚,待林洛静下心来一定能明白自己的想法,只是后者现在的状态,实在令他无法放心,就连他也在问自己,之前所言是否有些过于严重。
接着他将视线从林洛身上移开,当看向西王母手中苦苦挣扎的轩辕剑,眼神里又多了些不忍,可若自己观察,便能发现那其中蕴含更多的还是一种不舍,如同即将和老友分开,此生再不会相见一般。
有了这金光的注入,昆仑镜原本不满灰尘的镜面逐渐变得明亮起来,约一炷香的功夫便已恢复为原状,然而与之相对的,被抽取大半能量之后,轩辕剑周身上下都显出一种虚弱无力的表现,浑身黯淡无光,光看外表,其剑锋之钝,甚至还比不过寻常利剑。
到了这个等级,无论神器还是鬼器,都已如常人一般拥有自己的喜怒哀乐,西王母加以的束缚消失之后,轩辕剑悲鸣一声,化作一道细微金光,朝古浅心脏部位直射而入,瞬间便消失不见。
“如今昆仑镜已完全恢复,他们随时可以回去,我会在这西天瑶池待上七日,在这个时间内,想好之后你们随时可以通过火凤来见我。”西王母不管那么多,还是坐在那华丽座椅上,没有半点移动的意思。
古浅再次望向林洛,将右手手掌覆于自己心脏之处,片刻后朝西王母一拱手,说道:“烦劳主神稍等片刻,我还有些东西要交给他,等事情结束,我会带他们过来。”
这一次西王母没有说话,只微微点头。
“你都随我来……”古浅转身朝殿门方向走去,在经过林洛身边之时,他脚步微微一顿。
“毕竟这将是我们最后的见面,好歹师徒一场,若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强求。”
说完他再没有停顿,大步流星而去。
林洛依然站在原地,望着逐渐远去的背影,回想起先前古浅所说的一切,眼中不停闪烁着各种复杂之情绪,清秀的眉毛也因此而皱成一团,在古浅即将推开殿门之时,他还是咬了咬牙,快步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