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可能,绝不可能,我没有害死人!”吴及脸色剧变,声音都有点发抖了,这个小子手段通天,难道他说的是真的?
“我没必要骗你,你亲手掐死的少年,是你的亲生儿子!”易洛着重说明,重重地打击着吴及。
如果这是真的,绝对是人伦惨剧,人群中顿时响起了一片唏嘘感叹声。
“荒唐,那个少年绝不可能是我儿子!”吴及额头青筋暴起,声嘶力竭,却底气不足地反驳易洛。
承认了,他承认那件事了,人们不禁发出一阵喧哗,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你真的看清楚了吗?”这么一问的时候,吴及心中已在否定,易洛佯装不知:“那就是你看得不够仔细,我的情报组神通广大,就连许多细节都能查出来,你有没有发现,他的左嘴角有一粒痣?”
吴及心中惶惶地回想了一下,好像有,又好像没有。其实他当时掐死那个少年时,根本不曾细看,而他的儿子,确实是左嘴角有一粒小黑痣,易洛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他所说的是真的?
易洛不慌不忙地数说着:“他长得跟你还是蛮像的,眉毛比较粗,鼻子不尖,眼睛也不大,耳朵不大不小”
一旦有所怀疑,那就是相信的开始,易洛每说一项,吴及的心脏就像被砍中一刀,捂着胸口哀号一声“不可能”。
其实易洛所列举的特征,基本上大多数人都符合,但他一开始说的“一粒痣”,只有认识吴及的儿子的人才会知道,这位为了儿子辗转奔波、踏破千山万水的父亲,被“一粒痣”诱向了相信的深潭。
易洛最后一句话,才是致命的一刀:“他的左脚多了一个脚趾头,不知道你的儿子是不是也一样?”
“一粒痣”和“六脚趾”,是吴及赖以认亲的依据,这两样都被说中了,特别是“六脚趾”,这件事情只有他和妻子知道,这还会有假吗?吴及已经全身都在抖了,但他垂死挣扎地咆哮:“一定是你瞎蒙的,你怎么会去调查我的儿子?”
“我们想利用你对付幕后主使,所以调查了你的情况,无意中查到你儿子的去向,并与他接触过。本来,我们正想告诉你,让你倒向我们这边的,但非常不巧的是,发生了那件惨剧。”易洛表情悲痛地道。
易洛的话没有破绽,不像是临时编造的,这已经勿庸置疑了!
吴及哀痛欲绝,吐出一口红艳艳的鲜血,揪着胸口“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接着身子一歪,倒在茶庄门口。他蜷缩着身子,双手用力揪住胸口,涕泪交垂,口里凄惨万分地叫着“啊!我儿!”,每叫一句就吐一口血。
他的模样极其悲凄,一些感性的妇人眼圈一红,泪水如泉涌出,扭头不忍观看。
也不知道吴及说了几句“啊!我儿!”、吐了几口血才没了声息。
死了,一个刚刚还上蹿下跳、不可一世的壮年男子,就这样形象凄惨地死了!
霎时,人群像滚烫的油锅倒了一碗冷水般炸开了,仅凭一张嘴,就挽救了易家茶庄的危机,杀死两个人,他的年纪还那么小,为什么像个有着千年智慧的老妖呢?他还是人吗?
马夹脚底生寒,脸上的汗珠子直往地上掉,自己是主谋,没死真是万幸啊,或许是易洛开恩,再也不能和他们家作对了,否则死了还要遭万众唾弃!方才还如丧考妣的他,突然感到了劫后余生的喜悦。
人墙外,夜阳北惊奇地看着这一切,一个能击败四段神使的普通人,一个智谋百出、聪明绝世的少年,绝非池中之物!
夜阳北也曾经很喜欢这个少年,因此放任女儿和他交往,那是当初人们公认的金童玉女,绝配的一对。
但自从以为易洛是普通人后,夜阳北的态度也慢慢地改变了现在,他懊悔莫及,金文度已经废了,易洛虽然武力不足,但智力惊人;虽然年寿不长,但女儿并不嫌弃!
说一千道一万,都已太迟,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当与易洛的眼神接触时,夜阳北知道易洛想和他说话,但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少年,也没有必要相见了!
黯然地目送夜阳北远去,易洛失神无语,自己再优秀,在夜家人的眼里,也只是个普通人!
狐巧狸看在眼里,敏感的少女明白易洛在想些什么,不由百般滋味涌上心头!
天鹅客栈三楼,一个套间的客厅里,阿火闭着眼睛,安静地坐在茶几前。
阿火在旁边快速来回踱步,气急败坏地道:“怎么办啊,阿火,外围的弟兄没有弄错吧,火烈山那帮混蛋居然找到木柚城来了?嗨,菲姐和莹姐怎么都跑不见了呢!”
阿火没有说话,沉默地坐着,花轻风又道:“董世顺那个恶心的东西,一看到他,我就想吐,五十九岁的老男人,居然打菲姐的主意?要不是打不过他,我非他把揍成猪头不可!”
阿火还是不出声,花轻风火了:“阿火啊阿火,你一点都不火,一天到晚都是木木的,为什么不叫阿木呢?”
阿火终于开了尊口:“养好精神,准备拼命!”
花轻风被逗乐了:“阿火你狡猾,我也养一养精神吧。”
这时,花轻菲和花轻莹说说笑笑地回来了,花轻风急忙跑去打开门,将她们迎进来,禀报了外围同伴发来的急报。
花轻莹脸色剧变,花轻菲带笑的俏脸立时敛为凝重:“马上收拾东西,我们走!”
易家茶庄,这里的事已不用易洛帮忙,狐巧狸早已吩咐下去,家里的马车来了,她小心翼翼地护持着易洛上了车。
坐在马车里,易洛不禁沉思,毒茶事件,应是金广的杰作,而杀手,则有可能是金文度所为,他正躺在病床上,金家亦乱成一团,还能继续发出打击,天晓得还会做出什么让人防不胜防的事来!
这是狐巧狸专用的马车,车厢里很宽敞,按她的喜好装饰得很少女,还有一股好闻的香味,坐在车里很平稳、舒适。
狐樱和狐桃也在车厢里,她们坐在狐巧狸两旁,早已把一些糕点、零食和香茗备好。
少年心不在焉地坐着,一直沉默不语,少女只当他在想着夜清莲,心里很不好受,忍不住娇怯怯地低声问:“易洛,你你在想什么呢?”
“在想刚才的事情。”易洛像刚刚才醒过来,抬头笑道,“你猜猜,吴及掐死的少年是谁?”
“是谁呀?”狐巧狸的心情轻松多了,听易洛这么一问,知道他肯定又在骗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