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个总爱戴墨镜的家伙曾在他的电影里表示过,“世间的每一次相遇,都是久别重逢。”然而叶孤云认为这话就是扯淡,最起码他就没从与黑衣女郎的相遇中感受到那种诗意,那种玄妙,那种......呃,闷骚。
不过是最普通的一次萍水相逢罢!
不期而遇,点头一“笑”,接着便匆匆别离——可惜的是带着点不欢而散的味道,而在往后的日子里也很可能再没有重逢的机会,从此天各一方,互不相识——事实上叶孤云虽然肯定会怀念那个极度美好的倩影,但他并不期盼着能有重逢的机会,像这种聪明、神秘而又强大的女人,还是少见为妙。
就如麦卡提所说的,“这大屁股妞儿,忒邪门了!”
呃,好吧,色胚到底还是色胚,脑袋起了个大包了都还惦记着人家的大屁股,看来确实是还没受够教训。
总的来说,叶孤云一行人并不为黑衣女郎和半精灵剑士的出现而感到特别讶异,继而提高警觉加以防备什么的。因为一路上他们实在是碰到过太多的奇奇怪怪的冒险小队了!敢于承接悬赏令和招募令的,莫不是具备着(或者自认为具备)相当的实力,长得奇形怪状一些却也不足为奇。相较而言,黑衣女郎和半精灵剑士的这个组合,除了外形极美和人数较少之外,再没有别的怪异特点,已经算是其中比较正常的存在了。
是的,这两人已被自动归类为涌到此处的冒险小队之一了,所以没过多久叶孤云等人便将先前发生的那些小事抛诸脑后,重新投入到工作之中。
............
同一时刻,另一边。
走在路上,这里已经离先前的地点有一段距离了,半精灵剑士终于忍不住向身旁的黑衣女郎问了一个让他困惑了好一阵子的问题。
“凯瑟琳,难道你没有使用魅惑术?”
毫无疑问,这两人便是本来应该待在银月城中的“选民女士”凯瑟琳卡普莱斯以及她的追随者桑比。
凯瑟琳这会儿还在埋首琢磨着拿在手中的那副素描,手指游于纸上,顺着或明或暗粗细不一的一根根线条,感受着每一分笔触的变化。
闻言,她稍稍抬头,答道:“开始的时候确实没有,但很快我便隐蔽的补上了。你知道的,对我来说,办到这点并不难。”
“什么?”桑比深深皱起了眉头,“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魅惑术对他根本不起作用。”凯瑟琳替怔怔的桑比补上了他还没说完的话语,只是在其语气中能够感受到明显的满不在乎。
“他很强。”桑比感叹道。
“这一点不是一直在预计之中的么?”凯瑟琳平静地回道,她的目光还是没有离开那张素描,“况且,不过是能够免疫魅惑术而已,不能说明太多。”
“但他表现出来的心智太强大了!甚至超越了界限!我想你也一定感受得到的!他的目光,清澈,明净,平和,集中,没有波澜,不带一丝色欲,哪怕你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相互间只有不足一尺的距离,”桑比的视线逐一扫过凯瑟琳的脸庞、前胸、纤腰、翘臀以及一双美腿,“我不认为有哪个男人能够抵挡你的魅力,没有!即使是高尚正直的卡尔夫阁下,毫无准备地撞见你,也一定会出丑的!”
“咯咯!”凯瑟琳笑了起来,花枝乱颤,风情万种,“感谢赞美!那么,不妨让我猜猜原因,也许,他和你一样?”
桑比窒住了,白眼一翻,没好气地说道:“拜托!别拿我说事!”
顿了顿,他继续道:“况且,萨菲厄斯接受了大公爵赠予的5名侍女的事情已经不是传闻了,而被证明是确凿的事实。既然如此,一头需要5名侍女侍寝的饿狼,面对着你却竟然能够做到无动于衷,这、这实在是太不合逻辑了!所以,由不得我不展开一些听起来特别疯狂特别过火的推测。譬如说,他具备着凡人所不能具备的超凡心智,以及与之匹配的可怕实力。”
“嗯哼!”凯瑟琳依然是那副漫不经心的语调,“这么说,你是认可了那两个吸血鬼作出的评价了?传奇之上,凌驾半神,抵近神祇?”
“啊?难道不是这样吗?”听出了凯瑟琳话语中包含着的不以为然的态度,桑比倍感纳闷,转念一想,又变得通达起来,“还是说,你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你看清楚他了?”
“确实有些想法,”凯瑟琳承认了,却又摇了摇头,“但我不确定,非常不确定......但有一点是确定的,他之所以对我无动于衷,并不是因为我的魅力不足难入法眼。”
桑比一头黑线,果然你还是很在意这个的啊!,顺着话题,他又问道:“那么是因为什么呢?”
“我不想告诉你。”凯瑟琳轻轻地摩挲着画中女郎的脸,头也不抬地答道。
似乎是......输给了另一个女人......
开玩笑!我又怎么能够承认这种逊爆了的理由?
可恶!竟然在我的身体上安上别的女人的脸!
凯瑟琳将素描仔细折好,然后放入口袋,抬起头,看向桑比,扯出了一个后者非常熟悉的邪恶微笑——每次有这个笑容出现,便意味着有人要倒霉了。她说道:“反正,现在我对他更感兴趣了!所以,务必按照原计划,对他展开进一步的试探!”
桑比隐蔽地撇了撇嘴,回应道:“凯瑟琳,我记得你本来的所谓原计划不是这样子的,”他模仿着对方的腔调,“‘毫不犹豫地对其展开毁灭性袭杀,将一切威胁扼杀在萌芽状态!’唔!就是这么强势!”
凯瑟琳似笑非笑地看着桑比,直到让后者惴惴然,方才说道:“不错嘛!小伙子!已经学会揶揄我了呢!”
桑比赶紧将脸色一正,连连摆手,说道:“不、不!没有!您误会了!我怎么敢......”忽的又像是想起什么重要事情,脖子一梗,抗议道,“嘿!拜托!不要再叫我小伙子了!我的年龄比您大!都...都够当您的父亲了!”
凯瑟琳没有理会这软绵绵的抗议,耸了耸肩,自顾自地说道:“其实,你,还有许多人,都应该感到高兴。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我毕竟是暂时放弃了我坚持认为是正确的进取路线,如此,无论如何都算是尊重了卡尔夫阁下亲自设计的‘统一’蓝图,听从了他的规劝。”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还记得临行前我们拜访他时聆听到的那些话吗?”
新月城过去、现在以及将来都不会也不能是共和国不死不休的敌人
一个繁荣稳定的新月城有什么不好?生活在那里的人可都是我们的同胞啊!
萨菲厄斯或许是个危险人物,但现在他不是还没有制造出任何灾祸吗?至公至正的裁决,不会、也绝不应当降临在还没有任何犯罪事实的所谓的“重大威胁”的头上,无论他看起来有多么的像!
且让他去折腾吧!若是他能创造出一个繁荣的新月城,我们不妨乐见其成,若是他敢于戕害世界为祸苍生,我们自当带去其应得的审判!
凯瑟琳,慢慢来,不必着急。我们应当对伊斯特阁下的思想和他所建立的制度有着最充分的信心!要相信,那必将是最先进,最优越,最普适的!假以时日,新月城会与我们一样的,总有一天,民主之辉必当遍洒世界!
“呵!多么有理,多么睿智,多有远见呐!”
嘴上虽然在说着热情洋溢的赞美话话,但在凯瑟琳的脸上却看不到多少敬仰之色。
桑比挠挠头,脸带纠结地说:“您认为那些话是不对的?怎么我感觉都挺有道理的......就像我一直不能理解你为什么总是在私底下抨击卡尔夫阁下是绥靖派、狂信徒、理论家、教条主义者、古板、老顽固......”
“桑比,我对你感到失望了啊!亏你还一直宣称总是站在我的一边,”袅袅地瞥了桑比一眼,凯瑟琳转过头来,倏地伸手一指,隐藏在道旁乱糟糟的草丛中的两只狗头人立即被熊熊的炽焰所包裹,狗头人惨叫倒地,连连打滚,仍未能熄灭身上如同附骨之疽的炽焰,三五秒后,地上便只剩下两堆余烬。
“不要忘了我们的初衷,”凯瑟琳回过头来,掩映在黑色乌鸦面具下的一双黑色眸子清冷而锐利,“去他喵的公正世界!去他喵的民主之辉!我们不是提尔的信徒,更不是伊斯特的追随者!那些个漂亮话,那些个美好理想,与我们无关,我们想要的,一直未曾更改,纯粹,单一,那不过是......让所有贵族完蛋而已。”
“噢,呃,那个...太糟糕了!我又迷糊了......我总是搞不懂这些......反正我只需知道务必一直跟着你就好......”桑比弱弱地回答着,末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唯有报以一个纯净的笑。
凯瑟琳抿了抿嘴,不欲多言,打了个响指,一袭浓黑为底带着神秘精致的暗金条纹的宽大斗篷凭空出现,裹在女郎的身上,妖娆的身段顿时被全部掩盖。
“走吧!继续我们的‘原计划’!”